“好端端的，怎么道起歉来了？”周氏缓步走过来，弯腰拉起了杨静和，温和的问。

“晟哥儿让我来讲卖宅子的事，我怕老祖宗听了生气，故意讲给梅嬷嬷听，梅嬷嬷出去打听了……老祖宗，对不起。”杨静和垂着小脑袋，认错态度倒是极好的。

“既然知错，便该领罚。”周氏依旧温和，语气里听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

“啊？”杨静和抬头。

“怎么？不愿意吗？”周氏板着脸问。

“愿意。”杨静和咬牙认了。

“这几天我也不太舒坦，佛堂里好几天没收拾了，你来帮忙。”周氏说着，转身往佛堂走。

“嗳。”杨静和听到这个处罚，心里松了松，利索的跟上去。

春笋把手上的托盘送回小厨房，带着雪耳和大狗等在外面。

这也是老规矩了。

周氏准备好了水，就坐在一边歇息，没有动手的意思。

杨静和也不敢多问，认认真真的做打扫。

小半个时辰后，她能够到地方都收拾好了，再高点的只能垫凳子，拖凳子的时候，她还看了周氏一眼，却发现老太太竟坐在那儿打起了磕睡，她不由愣了一下。

她来来往往这么多次，还是头一次看到周氏在佛堂懈怠。

“老祖宗，您怎么了？”杨静和担心的扔下抹布跑了过去，轻轻喊了一声。

周氏没反应。

杨静和心里一惊，手悄悄摸到周氏的脉博。

脉博不如以前有力，但，还算平稳。

所以，这是睡着了？

杨静和咬了咬唇，不知道是该叫醒周氏还是不打扰。

“嗯……”周氏忽然就醒了过来，两眼茫然的看了看杨静和，又看了看四周，“弄好了？”

“老祖宗，您是不是病了？”杨静和担心的看着周氏。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年轻人有时候都未必扛得住，更别提周氏这么大年纪了。

在古代，老太太都算高寿了。

“老祖宗没事。”周氏的眼睛渐渐恢复了清明，她抬手摸了摸杨静和的头，笑着安抚，“老祖宗好着呢。”

杨静和皱着小眉头盯着周氏的脸。

这几天不用来做午课，她来得也少，都不知道周氏的精神差成了这样。

“上面的够不到吗？”周氏说着，就要站起身，只是，才起身，她就跌坐了回去，一时头晕眼花，脸色都白了不少。

“老祖宗！”杨静和大惊，伸手扶住周氏，转头冲外面喊，“春笋快来~”

周氏垂头闭目，一手扶着椅子扶手，一手扶着头，眉心紧紧皱着，额头的汗也跟着渗了出来。

“老祖宗。”杨静和暗暗后悔自己今天的冲动，早知道周氏不舒服，她就不该耍心机提什么宅子的事！

春笋很快就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也吓了一跳。

“快去找我爹，把秋葵也叫过来。”杨静和急急吩咐。

老太太人还是挺好的，可不要出事啊。

“嗳。”春笋才要伸手扶，听到这话又急急冲了出去。

杨静和站在周氏身边，紧握着她的手不敢离开。

周氏的手，冰冷冰冷的。

唇色也由白泛青。

整个透着不正常。

杨静和忽然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