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并不是乱世,就算有北鞑国虎视眈眈,可南梁国目前还算是平稳。所以这政令颁布出来就是有问题的。
他是秀才有资格参加秋闱也就是乡试。
他是奔着解元去的,中了解元,明年就可以进京参加会试了。
都说学会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帝王家就是南梁国皇室也是朝堂,他是有远大的抱负和理想要实现的。
他想像那只被夏云桐给摁在木盆里的老鹰一样在天空中翱翔。
咳咳咳……
拿着书本的赵俊生觉得自己这比喻略带尴尬。
但他却还是很好奇的看着夏云桐,这只老鹰他是知道的,却原来这颜色不是天生的,竟然是染上的。
那是怎么染上的呢?
没想到夏云桐还有这本事。
“夏姑娘,回来之后才知道近段时日发生了很多大事,我还要恭喜你和三丫被封为乡君。”
一直安安静静在对面看书的赵俊生忽然开口,夏云桐转头朝他看过去,笑了:“谢谢赵秀才了。”
“这是应当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夏云桐继续忙着处理老鹰身上的黑染料,然后两家的院子就又都安静了下来。
赵俊生是个有大抱负的人,并且也非常聪明,虽然很好奇夏云桐现在所做的,但他并不会去问,整理了一下衣袖继续看书。
不过却有些神思恍惚,做了老谷子徒弟的夏云桐,果真是学到几分本事,作为邻居的他家,往年夏日蚊子多的要命,虽然读书讲究一个心平气和忘却外界的一切,可是有外界干扰也是不愉快的。
但现在几乎一只都看不到了,都在院子外的大槐树周围飞来飞去,但是却不往小院子里来。
那肯定是夏云桐配备了防治蚊子的药。
厉害,真是厉害。
不由得视线悄悄的朝着夏云桐望过去。
此时,夏云桐手里的动作突然顿住了,抬头看向正安静的坐在篱笆墙另一侧大树下看书的赵俊生。
沈栖还没有回京城,自然而然的恢复科举,以及很快就要举行秋闱这项政令还没有公布。
夏天赐嘴巴严的很,就算这是迟早的事儿,可是这话他也知道是断断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况且他从回来到现在,只要有时间也是没有丢下书本的。
他现在还看书很正常,可夏金桂从回来之后书本一点都不看,倒是整天琢磨着怎么赚银子。
夏云桐就问赵俊生:“现在都没有科考了,你这么辛苦读书还有什么用处啊?”
赵俊生愣住了,没想到夏云桐竟然主动和他说话,沉吟了一瞬,就开口说道:“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就算不再有科考书,书读的多了总归是有好处的。”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站起身子说道:“夏姑娘,我这里有几本关于药材和医学方面的书,我给你拿来。”
说着不等夏云桐反应呢,他快步的就朝着屋子里走去,不大一会儿拿着几本书走出来,将书放在篱笆墙上,说道:“这书我都已看过了,与我用处不是很大,但我想,你应该也许能用到吧。”
这时候夏云桐已经洗完了第一遍,将老鹰从里面拎出来,让它站在旁边的两块木板之上,而她则是将手上的手套脱了下来,走到了篱笆墙这侧。
拿起一本书翻了翻,都是普普通通的医书,不过其中一本古药大全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有的时候即便是同一种药材,也会有不同的叫法,甚至药材长在南方和长在北方所发出来的药性还不一样,这本书对她来讲用处挺大的。
夏云桐笑了:“谢谢俊生哥,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朦胧的月色之下,对面的姑娘笑靥如花,眉眼朦胧清晰,却又带着陌生。
尤其是一双如春日湖水的眼眸,让赵俊生心口一紧,只觉得突然之间心跳快了好多,又觉得脸颊有些发热,他竟没想到那个一向瞧不起他的夏大丫,竟然用这么温和的语气和他说话,而且还叫他俊生哥。
她已经是好久没有这么叫他了。
一时之间心情就有些激荡,而且还有说不出来的异样。
他拿起放在篱笆墙头的自己的那本书,朝后退了一步,嘴里低声的道:“都是一个村子的,既然你能用到,那自然是最好的。”
“像你刚才说的,多读一些书肯定有好处,于我而言也是如此。”
“听夏叔说你和三丫要去京城谢恩,那是要去皇宫的,宫里规矩多,你和三丫要小心。”赵俊生压去那莫名其妙的感觉,很是恳切地嘱咐着。
“是啊,规矩是挺多的,好在马上要登基的天子算得上是熟人,应该不会在规矩上难为我们两个。”夏云桐不紧不慢的说道。
赵俊生还想要说什么,可突然之间一道白色的影子朝这边飞过来,与眨眼之间,就落在篱笆墙上,那鹰爪就朝着那几本书抓去。
赵俊生反应倒也很快,差不多是和夏云桐一起去拿那几本书。
却不小心碰到了夏云桐的指尖,慌的赵俊生嗖的一下缩回了手,而夏云桐根本没有感觉到。
她拿着书,伸出手,一把抓住老鹰的两只翅膀,笑盈盈的说道:“这书可是有用的,你要是真的给我抓坏了,我一会儿就配一盆五颜六色的水,将你变成山鸡。”
雪鹰听懂了夏云桐的话,瞪着鹰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狠心的姑娘。
然后目光看向站在篱笆墙另一侧的赵俊生,对他凶狠的探了探脑袋。
不等雪鹰继续示威呢,就被夏云桐给拎走了。
赵俊生脸上带着笑意,心情竟然是从来没有过的雀跃,然后觉得这样的夜色真的是太美好了,他甚至想大声的吟诵一首诗词。
当然了,这不过是心里想想而已,他哪里有那个胆子当着夏云桐的面吟诵什么诗词呢?
但这并不影响他此时此刻格外飞扬的心情。
站在门口的魏氏收回了视线,心情很是复杂。
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家儿子的心思。
只不过她这傻儿子自己并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