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宝成脑子终于清醒了,惊疑不定的看着沈四郎,和他旁边的两个军士。
然后视线就落在他们的铠甲上,瞳孔一缩,见过世面的魏宝成知道这是锁子甲。
因为这种铠甲是金属连接而成,防御性能好,但是制作起来却特别繁琐。
这样的铠甲可不是人人都能穿的,那要将军以上级别才可以拥有。
魏宝成心里开始打鼓,这沈四郎到底是什么来路?
还有这夏大丫,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魏宝成眉头就皱起来,他咬着牙拿开捂住鼻子的丝帕,上面都被鲜血染红。
此时鼻子隐隐作痛。
从小到大他还没吃过这样的亏呢。
就这几个刁民让他打退堂鼓,没门!
今天这事儿没完。
他恶狠狠的看着沈栖,恶声恶气的道:“看你是个军爷,我不和你计较,这里没你的事儿,赶紧给我滚蛋,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南梁国重文轻武,历来武官的地位都不高。
不过镇守一个州府的总兵,等同于大将军,是正二品,也不是他这个乡绅比得了的。
沈栖不怒不急:“你不过是一普通乡绅,你罔顾律法带人行凶,当真以为没人能管你吗?‘
“谁敢管我,我就是王法!”魏宝成扯着脖子喊道。
“放肆!”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大门外响起:“来人呐,将这个无法无天的恶徒给我拿下!”
“是!”几道浑厚的声音一起响起。
站在前面的村民不约而同的转身朝后面看过去,随后呼啦一下,让出一条宽宽的路来。
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冷肃着脸站在不远处。
然后有四个带刀公差,大步流星的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魏宝成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额头滚落大滴的汗珠。
这人他不认识,但这官服认识。
这人是县令。
迂曲县最高行政长官,也是凉水湾村老百姓前两天嘴里的青天大老爷。
他的腿顿时有些软,不过一想到做知府的妹妹,就一下子又硬气起来。
就算是县令,也不过是管着一个县城,那最终也是要归妹夫管的。
竟然敢拿下他?
还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这时候,公差早已经到他跟前来,围在他身边的几个家丁,被公差踹到一边,有两个人上前一把按住了他的左右臂膀。
速度太快,快到魏宝成没来得及躲。
然后苏县令就缓缓的走到了院子里,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沈栖。
随后视线就放在了魏宝成身上。
“你刚才说你就是王法,对吗?”苏县令面色平静,一字一句的问道。
魏宝成的眼神躲躲闪闪,这话对这些贱民说行,可是对县令,哪怕归妹夫管辖的县令,他也是说不出口的。
都说皇子犯法还有与民同罪呢,他多大的胆量,敢在县令面前说他就是王法。
但他又不想落了下乘,声色俱厉的喝道:“快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么对我,我妹夫不会饶了你的。”
苏县令整理一下衣袖,好整以暇的看了一眼魏宝成。
上任时间不长,可却接到了好几个状告彩石镇富户魏宝成的状纸。
他到芙江镇来视察堤坝的修建情况,就正好到彩石镇探查一番。
然后就碰到了这一幕场景,也听到了魏宝成嚣张至极的妄言。
由此可见,平日里定是作恶多端。
他自然知道沈知府就是他所谓的妹夫,可他妹妹不过是一个小妾,似乎这大舅子不够格,而且沈知府是他的顶头上司,他自然不会让魏宝成在这里大放厥词。
他对着公差吩咐道:“堵了他的嘴,绑起来!”
公差得令,动作迅速的拿出绳子和帕子将魏宝成绑了起来。
魏宝成呜呜的大叫,苏县令警告性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就问院子里的人:“谁是这家的主事人?”
夏良拄着拐杖扑过来,跪在地上磕头:“求大人为我做主!”
沈栖在一旁淡淡的开口:“这是迂曲县城的县令大人。”
众人大吃一惊,马上都敬畏的跪倒在地上,夏良口里高呼:“县令大人,我要状告魏宝成,他诬陷我家偷了他家山林的药材,带人打砸我家,如果不是大人您来的及时,我们全家都被他抓走送进大牢,赵里正与他同流合污,不分青红皂白一起诬陷我们,还有赵有才……请大人为草民做主!”
激愤之下的夏良有些语无伦次,可还是将实情说清楚了。
这一次赵里正是逃不过去的。
赵里正脸色惨白大呼冤枉,可这一次,赵家族人却没人替他说话。
说起来,赵里正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
赵氏族人没怎么感受到他带来的好处,那是没有银子谁都不好使的主。
夏云桐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心里有底,可是能这样解决问题自然是最好的。
她忙去扶起了夏良,这一次老族长和夏满囤也终于上前来,与苏县令说了事情经过。
苏县令自然不会听一面之词,他现场调查取证,派人跟随夏金水去了长有金银花的那片山林,而他则是带着人回了镇子里临时一处办公场所。
一干人等都被带走了。
夏良有病在身,家里除了产妇就是女子,不方便跟随,于是,老族长夏满囤还有厚着脸皮硬跟着去的夏坤,也一同前往作证。
夏云桐对围观的村人承诺,打碎的盘子和大碗她会赔偿。
沈栖与虎三低语几句,虎三带人骑马离开了凉水湾村,他对夏良说道:“夏叔,我奉老夫人嘱托,来给夏姑娘送东西,老夫人还特意吩咐,看看您家可有什么事儿,一定要帮忙的。”
“那可真谢谢了。”夏良情绪虽然不大稳定,可看到沈栖之后也好了很多。
这毕竟还算是熟悉的人。
沈栖从马上将两个大包袱拿下来,却递给了夏云桐,温声的道:“老夫人一直惦记你,这是她的一番心意。”
夏云桐踌躇了一瞬,还是有些心虚的,本来就是安排好的剧情,她不过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可要是推脱,那就是矫情了。
不过,她真该还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