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熹转身进了屋子。
周大文低下头,死死的盯着地面,手握成拳头不由自主的颤抖。
周老太狠狠的拍了他一把,对着村长和那些人开始哭诉,“这个毒妇的心多狠,我们小五才是多小的一个孩子哟,还躺在床上呢,这可让我们怎么办呢……”
虽然周老太平常在村子里不受人待见,可周小五出了这样的事儿,大家心里都同情,几个女人热心的安慰。
赵书熹拿着一把树枝出来时就看城里的人和周家人在一起义愤填膺,而他们家却只有这一个破旧的房子和站在门口的凄凉的容烬。
“周大文,你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赵书熹举起手里的那把枯树桩,枯树桩的底部还有血迹。
周老太戳了戳没反应的周大文,周大文抬起头来,“记,记得,这是小五背上扎的树枝。”
周老太“呸”一声,向赵书熹吐了一口口水。
“大家可看到了,害我孙子的这个树桩她都留着,她不是凶手还能是谁,今天你一定得给我们说法!赔钱!”
赵书熹及时的被容烬给拉开了,没有被那口唾沫给喷到,可还是被周老太这胡搅蛮缠的样子给气到了。
嘲讽的说,“周老婆子你是想钱想疯了吧?见到谁都想要钱,你不如去乞讨,你们家周小五的背后的枯树桩可是我给拔出来的!”
周老太太听到赵书熹这样的话又想要发疯,容烬蓦然一眼看了过去。
黑亮的瞳孔里全是漠然和无情。
周老太一下子被震慑住了,旁边的村民们也都拉着她,她才没有真的扑过来。
嘴巴里不干不净的嘟囔了几句。
“那又怎么样?那也是你插进去的!你救小五是应该的,你那是赎罪!”
对于周老太这种无理都要搅三分的人,赵书熹一向是不会计较的,通常都是找个日子把仇报了,可今天真正令赵书熹寒心的可不是周老太,而是周大文。
她觉得自己傻。
村长瞪了周老太一眼,周老太平常就是个胡搅蛮缠的人,平时嘴巴臭也就算了,今天村子里的人可是来解决周小五的事情的。
“行了,周老太,别再胡搅蛮缠了,今天大家都在这里,是要解决周小五的事情。张妮儿你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村长没好气的让人将周老太拉开。
赵书熹抓着这枯树桩,指着人群后的周大文,石破天惊地说。
“我要说的是,真正的凶手是周大文!”
“什么?”
人群里顿时发出了纷纷的议论。
“我呸,我儿子怎么可能害我孙子!”
周大文震惊的一时之间没有说话,周老太战斗力极强的挣脱了人群的束缚,指着赵书熹的面门说。
“大文,你快说话呀!”
周大文被震惊的一时之间没有说出话来,殊不知他这样的反应在众人眼中很有可能成为心虚。
周大文面色惊慌的摆手说,“不是我,我没有,那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害我的儿子呢?真的不是我!”
亲爹害了亲儿子这种事情,大家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个年代儿子都是很值钱的,要说亲爹害的亲女儿她们倒相信,可害亲儿子这一条……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可是转念一想,这种越匪夷所思的事情越有可能发生。
周大文惊惶的动作更是让人对这个说法产生了一些疑虑,如果不是他,他这么慌干什么?
村长皱着眉头,本来以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现在都搞得复杂了,“赵妮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村长,您看这个枯树桩上面的血迹就是周小五身上受伤的痕迹,村长,你再看看这里枝条上面很明显有人为磨损的部分,上面还牵连了一些血迹,不过血迹并没有那么多,只有一点点。”
村长凑近看了,果然如同赵书熹说的那样。
“如果真的像周大文所说,周小五是被我害了,那凶手手上总会留下一些搬动这些树桩的痕迹吧?”
“嗯,确实是。”
周围的人也都凑上来看了,确实是像赵书熹说的那样,人群后的周大文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右手。
“周大文手上就有这样的伤口,不信大家可以掰开他的右手看!”
周大文显得更加惊慌了,甚至往后退了几步。
周老太完全没有看出儿子慌里慌张的模样,推了周大文一把,让他向前走了几步,“人家都把屎盆子扣你头上了,你还不知道说话呢,快去跟村长说!给他们看看,你怎么可能害亲儿子呢?”
周老太这一声不愧是猪队友,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周大文的手上,顿时也看到了周大文不同于以往的紧张,还有他紧紧握着拳头的手。
事情发生到这里,大家对于周大文的怀疑越来越多,村长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疑虑。
“大文,你过来。”
几个人推着周大文上前。
枯树桩磨损处与周大文的手严丝合缝,且周大文的手上还有没有在意的树枝毛刺。
顿时周围的人看周大文的眼神都不对劲了,难道还真有亲爹害亲儿子的?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周大文慌乱的解释着,“我手上这个是砍柴的时候被树枝蹭到了的,我没有害我儿子,真的不是我!”
“是吗?”赵书熹轻巧的问了一句,“照理说拔出枯树桩的人应该用更大的力气,可是我的手上为什么没有呢?”
赵书熹伸出了她的手上面白白净净,什么也没有。
“真的不是我,村长……”
周大文半辈子都是个老实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什么辩解也说不出来。
“不是你那你刚刚慌什么?为什么不敢让大家看你的手?”
赵书熹咄咄逼问。
到现在局势已经完全被反转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容烬,冷峻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一个笑意。
他看得出来凶手并不是周大文,不过周大文大概也能够理解被人诬陷的感觉了。
周大文仍旧在苍白的辩解着,“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