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
摄政王府。
胥子奇看安云墨又被欧御医“喂”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安云墨昏迷后,每日三餐汤药必不可少,他看都觉得可怕,难为安云墨每天都喝,胥子奇心里突然有些难受,他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胥子奇看欧御医已经喂好药,上前问道。
“欧御医,王爷如何了?”
欧御医长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
“等王爷醒了再说吧。”
“王爷何时醒?”
“王爷只是一时压制不住毒性,毒气上涌才会昏迷,还好王爷及时护住心脉,要不然老夫也回天乏力。过两天王爷该醒了吧。”
安云墨能醒就好,胥子奇吩咐旁边的阿司。
“好好照顾王爷。”
“是。”
胥子奇吩咐完也退下了,安云墨昏迷这些天,安城各处暗中变动不少,他可得了解清楚,免得被人杀个措手不及。
安云墨房里。
安云墨睡到今天总算醒了,安云墨悠悠转醒,坐在床边揉了揉因为睡得太多有些昏沉的脑袋,安云墨坐起来阿司就发现了,阿司不意外安云墨会醒,因为他的心里坚信安云墨会醒,安云墨说休朝半月,那他最迟半月一定醒。
阿司拿起旁边的毛巾递给安云墨,安云墨接过,问道。
“此时什么时辰?”
“辰时。”
“本王昏睡了几日?”
“已有十三日。”
“这几日可有什么事?”
“胥公子都有留意,暗处有一些变动,听说朝中大臣这几日跟诸位王爷走得很近。”
“嗯。王妃可有回信?”
“有。”
阿司把段清浅的回信拿给安云墨,安云墨接过,心里有些暖,他现在每天醒来都有期待,他不再是自己一人,他还有段清浅这个妻子,这让他感到温暖和满足。
阿司知道安云墨不喜欢别人打扰他看信,他恭敬退下,顺便安排厨房给安云墨送吃的,还要叫欧御医给王爷把把脉。
这几日摄政王府风雨飘摇,府里一些下人恐慌不定,府里男主子中毒昏迷,女主子又在后院念佛,连男主子昏迷也不出来看一看,他们不惊慌才怪,现在安云墨醒了,他们也可安心做他们的事了。
段清浅的回信都用长信筒装着,安云墨随手抽出一个看,慢慢打开,跃入眼前的竟是他写的信,但最吸引他注意的是段清浅在上面写的字——非常好。
安云墨抽到段清浅最后回的那封信,安云墨一时不明所以,当他把信看完后不禁莞尔一笑,这样的清浅让他更是喜欢。
欧御医一进来就看到安云墨暗自发笑,心里疑惑,王爷这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
“王爷?”
安云墨把段清浅的信放到一旁,吩咐道。
“替本王看看,本王身体如何了?”
欧御医恭敬上前把脉,安云墨自是知道自己身体情况,淡淡道。
“如实回答便可。”
安云墨昏迷后欧御医一直查看书籍,也每天把脉确认安云墨的情况,结果如何此时的他已有定论,只是这个沉重的结果他不太愿意说出来。
胥子奇这些日子没事都往摄政王府跑,此时听说安云墨醒来,已第一时间赶到。
欧御医知道安云墨并不是听不得“坏话”的人,他带着忧伤,疲累道。
“王爷身上的毒已控制不住,要不是王爷及时护住心脉,后果不堪设想。此时老臣有两种办法医治,一是继续用以前的法子,老臣继续按王爷身中的各种毒一一配药,待毒性减轻后王爷运功逼出来,只是王爷需要卧床休养,不可劳累、不可动用内功;二是以毒制毒,服下跟王爷身上毒性相克的毒,让他们形成一个相互制衡的状态。”
胥子奇道。
“肯定选第一个法子,第二个怎么行,以毒制毒,毒最终不是没解吗?”
安云墨心里清楚,这次毒发再用以前的法子怕是不太管用,而欧御医提出以毒制毒这个法子想必是想了很久,他以前问过欧御医关于以毒制毒的事,但欧御医那时并不建议他选,此时怕是第一个法子也没多大用处,欧御医才会提。
安云墨问道。
“欧御医,本王还有多少时间?”
胥子奇满是震惊道。
“王爷,你……?什么叫还有多少时间?”
欧御医明白安云墨的意思。
“王爷这些年用内力压制毒性已是不易,虽说压制了毒性,但对身体多多少少有些损害,此次毒发,王爷身体怕是……,这一年时间王爷可要好好休养,老臣到时找些书籍看看可有其他法子。”
安云墨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用力呼出,淡淡道。
“好,一年也够了。欧御医,本王选第二个法子,你先下去配药,配好了给本王拿来。”
胥子奇看着安云墨惊叫道。
“王爷,你干什么呢?你们俩都在说什么,开玩笑呢!为什么不选第一个法子?”
欧御医有些犹豫,也不知给安云墨提供以毒制毒这个法子是好还是坏。
“王爷可要考虑考虑第一个法子?”
安云墨此时醒来才一会儿他就觉身体疲惫,头脑昏沉,他明白欧御医所说的卧床休养是怎么回事,那他岂不是形如废人,当下局势不允许他好好休养,也不允许他不用内功。
“不必,下去吧。”
欧御医知道安云墨做了决定,不再多说,他知道安云墨不会选第一个法子,第二个法子虽说不好,但它却能让人瞬间恢复,以最佳的状态面对一切。
欧御医退下后,侍卫也端着膳食过来了,胥子奇还在安云墨房间站着,安云墨揉了揉太阳穴道。
“子奇要是无事,先下去吧?”
胥子奇看安云墨一副疲惫的样子,也不忍多打扰,他可要找欧御医问清楚,这都什么情况。
“你先用膳,好好休息,我先下去。”
“嗯。”
北苑。
胥子奇追在欧御医的身后问道。
“欧御医,王爷身子什么情况?王爷说一年也够了什么意思?”
欧御医停下忙绿的手,解释道。
“此时王爷的身子再用以前的法子效果不大,而且必需躺在床上休养,你觉得王爷能好好休养?王爷会好好休养?眼看着半个月就过了。哎。”
胥子奇定在原处,安云墨能好好休养吗?他休朝半月的时间一过,朝堂必定热闹,到时安云墨也会上朝吧?就算安云墨放权,好好休养,但他能吗?别人允许吗?放心吗?与其病歪歪躺在床上等人伺候,还不如以毒制毒无所限制。
胥子奇跑到欧御医跟前继续询问。
“那为什么是一年?不是五年、十年?在下听说乔国某些练毒之人从小练毒,身上流的血液都带毒,为什么他们能活五六十岁?”
“公子也说他们从小练毒,王爷不是,不管是第一个法子休养身体还是第二个法子以毒制毒一年后都是王爷的大关,休养身子一一配出解药不易,而且王爷此时已毒发,毒症有变化,以前对症的药此时效果不会那么明显,而且此时毒会慢慢渗透五脏六腑;以毒制毒需要制出与王爷身上相克的毒药,两者相互制衡,一定时间总有一方输一方赢,那时还要根据王爷身上的毒性继续配药,这样不停服毒相克,王爷身体定然受损。”
胥子奇听后沉默,待了一会默默走了。
安云墨此时在看段清浅的回信,除了一封责怪安云墨,有两封是寥寥几笔一如往常交代到哪里,甚安,勿念,这两封应是知道他昏迷之前写的,而写了一封责怪他的信后,段清浅还有一封写“已到乔国,无事,勿念。”只是勿念用一条横线划掉。
安云墨知道段清浅的意思,这几日他都写一样内容的信,段清浅该是猜到他没醒,昏迷的人不会想念,所以段清浅把勿念划掉。
安云墨想段清浅或许有些生气了,他铺好纸张,笔沾了沾墨水写道。
“清浅,遇刺昏迷一事我不该对你隐瞒,让你担心,此事我很抱歉,此后有事定当与清浅商议,不敢隐瞒。现我已无碍,清浅无需担心。另清浅可要记得时常练习我教你的点穴手法和内功心法,同时照顾好自己。”
安云墨写完,想了想拿起笔另起一封,写道。
“清浅,一日为师,终身是师,清浅徒弟,好好用功。”
安云墨写完这封放到一旁,虽然后面还有很多空白的地方,但他不打算写满,而是从旁拿一张干净的纸,提笔写道。
“清浅,车马太远,相思太苦,思念甚深!”
虽然只有几字,但安云墨却写得比上两封慢,他仿佛把自己的灵魂都写进去了,一整页纸也填不满他心头的思念,此时的他甚是想念清浅,把信写好一一装好后,吩咐暗卫把信送出去。
安云墨知道此时的他该好好休息,但现实不允许,他的日子不多了,早在之前御医诊断说他活不过三年,作为摄政王的他就暗中布局,就为了守稳安朝的江山,就算有朝一日他撒手人寰,安朝也不会因此战火连天,他之前布的局要开始运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