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宋云之前有没有死过前妻,这事谁也不知道,反正他两个孩子都是莫名其妙跑出来的,肯定不是江溪的。
“哼,你就算是里正,说话也得讲道理啊,大家都看到是你儿子周鹏先动手打人的,这么明显的护短,你老脸不红吗?还说我们纵着江溪闹你,你自己不也在那站着看热闹吗?”林氏把嘴一撇,不屑道。
她打不过江溪,也攀不上王海燕,自家男人还躺在床上跟个活死人似的什么都干不了,她算是破罐子破摔了,谁也不怕。
这周贵法一家的伪善她早就看够了,如今难得看到他们出丑,她非得好好损他们一回。
周贵法知道林氏难缠,不想与她掰扯计较,胡子一翘双眼满含威胁,那意思让林氏少在那胡咧咧顶撞他。
林氏现在可不管这一套,最近周贵法一家靠着巴结王家得了势,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跟太阳肩并肩了,可她呢,好不容易跟王海艳拉扯的关系就让周贵法家给冲的一干二净。
“我虽然看不上江溪,但我也不得不说一句,人家跟亭长交好那是靠的自己治病救人的本事,你们家当个乡官靠的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还好意思在这耍威风。”
林氏这话算是彻底触到了周贵法一家的逆鳞,把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冯氏也再次惹疯了。
“你管我儿子怎么做的官呢!谁做上是谁的本事!治病救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跟亭长交好又怎么了!她那么能耐怎么不让亭长把宋云送回来啊!”
冯氏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围在最外面的村民突然起了一阵喧嚣。
冯氏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叉着腰把头一仰,姿势拿的要多不可一世有多不可一世。
今天为了儿子,她算是把自己顶了几十年的温柔脸面给撕了个彻底,这会儿也再不怕暴露什么了。
可冯氏的神气不但没有拉回众人的注意力,反而有越来越多的人转头往后看去。原来,竟是有一辆马车正缓缓行来。
旮旯村偏僻,不少人甚至都没见过马。
“你们快看,那拉车的是什么?不像驴呀!”有的村民忍不住问道。
“驴什么驴,那是马!只有有钱的大官才能坐的!”冯氏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抬着下巴抓住一切机会展示了自己的博闻强记。
说不定这马车就是来接她儿子去做官的,以后等她儿子也有这样的马车了,到时候她再坐着回村里转一圈,还不羡慕死这群穷酸户子。
“天呐!原来那就是马,那这马车坐着应该很舒服吧。”毕竟是大官才能坐的呀!
他们这辈子要是也能上去坐一回就好了。
在众人的羡慕声中,有人突然惊讶到:“我的天呐!你们快看,那马车上坐着的人是……宋云吧!冯氏刚才不是说他要被关在大牢里吗,怎么坐在那上面啊!”
“对啊,那坐边上的是亭长大人吧!还有个威风凛凛的大官,你别说,平常就看着这宋云长的好看,没觉出别的来,这会儿坐在大官们中间,还很有气势呢!”
“可不咋的!”
村民们看了看马车上坐的宋云,再转头看看吓得快尿裤子的周鹏,这对比简直不要太明显,引得一众人啧啧的连连摇头。
宋云腿上有伤,行动不便,下车的时候被简荼春的两个属下一左一右轻轻搀扶了下来。
看到宋云的那张脸,原本还不太愿意相信的冯氏,这下彻底死心了。
马车上坐的竟然真的是宋云!
早知道她刚才就不逞能给其他人解释马车的事了,宋云和简荼春那算是什么有钱的大官啊!那一张脸黑的,跟挖炭工也差不了多少。
肯定是宋云逃避徭役要被判刑了才送回来看看的,也就这些无知的村民,才以为他坐马车回来是好事。
“啧,没听说过断头饭吗?要不说这人不能轻易犯事呢。宋云啊,你是不是要被发配边关了?大人们仁慈让你回来看看家就送走了是不是?”冯氏把凌乱的发丝往耳后一别,神情一如既往的傲慢。
“放肆!”
冯氏的话音还没落,跟在宋云身后下车的玄衣男子便厉声斥责道:“宋云乃是太守大人的救命恩人,岂容尔等胡言乱语!”
冯氏虽说这会儿张扬,可毕竟是个一生被庇护的女子,胆子很小,这一声训斥之下,顿时吓得打了个哆嗦,缩着头后退了好几步跟个鹌鹑似的。
“旮旯村的里正何在?!”徐泽见宋云被人架扶着一瘸一拐的样子,想着自己回去还指不定要受到什么训斥,心头一阵烦躁,声音也大得出奇。
周贵法知道自己今日是在劫难逃了,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草民在。”
“你就是旮旯村里正,大晋律法规定肢体伤患免徭役,你不知道吗?你们村里服役人数不够,逃役得到底是谁?竟敢拿伤患来顶包!太守大人刚到齐河郡上任,你就行这欺上瞒下得勾当,怎么?你对现任太守是有意见吗?!”
徐泽皱眉看着不远处的周贵法,若不是看他年老体衰,怕顶不住他一脚,他真想当即给他点颜色看看。
“不敢!草民不敢呐!”
新官上任铲除异己是首行之事,周贵法万万没想到,自己花了大把的银子搭上王家,就是想把自己儿子推到仲宫镇,成为新太守的心腹,最后竟然因为他对儿子的些许纵容,把自己推到了对立面。
“草民对太守大人绝无二心,宋云之事确实是小民一时失察,还望大人网开一面呀!”
刚才在众人面前还意气风发的周贵法,这会儿瘫在地上,须发灰白转眼就哭成了泪人。
“一时失察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些乡官总以为自己权力通天,以权谋私行包庇之实。”
此时,简荼春也从右侧缓缓下了马车。她扫视了下眼前的景象,跟江溪颔首打了个招呼,垂眸看着地上的周贵法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