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带她去找自己的父母,可那孩子着实太小,根本表达不清楚,宋云根据她说的方向走了很久,路过的村镇,她都一直说不是。
无奈他们走到偏远的彩石镇时,那小女孩因为长期的风餐露宿病了,寻母的事才暂时搁置了下来。
宋云也意识到,这样的孩子,长期走在路上必然是不行的,她需要一个相对安定的成长环境。
既然无法找到她真正的父母,他就来照顾她好了,反正他们都是一样的可怜人,不能让这个孩子跟他一样,有一个日日风餐露宿的童年。
“这块玉我想当掉,麻烦帮我看看能当多少钱?”
为了安全起见,宋云带着小女孩去了彩石镇上最偏远的旮旯村,准备在那里定居下来。
可就算是旮旯村,那里正也是开口就要十两银子做落户费,以往这些事情都是由他的养父母安排的,他甚至连银钱都没碰过,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得出这么多钱。
不仅如此,就是小女孩看病的大夫,也是要先付高昂的诊金才会看病。
没办法,他只能把自己随身的一块玉拿出来去当。
可当铺的伙计打眼一看这玉,就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这种碎玉也好意思拿出来当?三两!”
宋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三两?这玉虽然只有半块,可也不算碎玉的,它玉质很好,再打磨一下还能做出好东西的。”
宋云虽然不懂钱财,可他知道三两银子着实是太少了。
毕竟那大夫要给小女孩看病,也得要五两银子,再加上旮旯村的里正所要的钱,起码得要十五两银子,他才能够继续生活下去。
这块玉自己随身携带了多年,他的养母曾经说过,这块玉是当年他的亲生母亲在临死前塞到他手里的。
宫廷里出来的东西不可能就算再差,也不可能只值三两银子。
这些也只是宋云心里的疑虑,不管能当多少钱,这块玉的来源,他都肯定是不会说出口的。
可一听宋云这话,那当铺的伙计显然是不乐意了。
“是你懂玉还是我懂玉啊,我说是碎玉就是碎玉,三两,爱当不当!”
“这……”
人世薄凉,商人诡诈,这些一直被养父母保护得很好的宋云又怎么会知道?
他抱着那块玉刚准备离去,想要再去其他当铺看看。
于他而言,这块玉已经是他与那小女孩儿能够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大不了他多走些路,这个镇子上的人若开不出高价,他就去别的镇子上转转。
这附近的几个镇子离的也不远,他一来一回,一天也能够了。
可宋云刚要踏出当铺,就又被那店铺的伙计给喊住了。
“唉,你这个人可真是不知好歹。像你这样只有半块的玉,我能给你三两银子,已经是不少了,你还想怎样?”
“我也我也不想怎样,只是三两确实太少了,我想去其他地方转转。”
宋云说的实心实意,那伙计一看便知道他也没什么经验,眸子一瞄,抱臂道:“这样吧,按理说这样的碎玉根本就不值钱,我也是看你可怜,今天就做个善事,给你十两银子如何?”
“那不行。”宋云虽然不懂这鱼的价格,刚才一看火炬话语间有松动,也起了心思。
这块玉无论如何他也要卖出十五两以上,可现在他也不想再轻易开口暴露自己的底线,以免让他伙计有机可乘。
原本他要去其他当铺转转,只是无奈之举,如今他倒是铁了心看看这块玉到底值多少钱。
送您的态度如此快速的翻转,显然出乎了那店铺伙计的预料。
他眉间一皱,说话也瞬间没了底气,“那那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我不懂玉,还是你们懂。”
宋云心里已有盘算,也就不想再与这伙计浪费时间,开口就把那伙计刚才说的话原原本本又还给了他。
说罢,宋云也不再停留,带着自己的玉,转身就要往街上都去。
如此一来,那伙计反倒急了。
“唉,你别走呀!有事好有话好好说,钱的事咱可以再商量嘛。”
这样的架势,街上的人见的多了,明显就是那店铺伙计赚便宜没成功出来挽留来了。
有好心的路人见宋云年纪不大,也忍不住提醒他,“价格方面他肯定是给低了,但你不管是想在这家店当什么,银钱方面差不多要点就行。”
“为什么?”
不过是一个当铺,宋云没想到,就连站上的路人也会帮着他们说话。
要知道,这个依着这个伙计的表现,他手中的半块玉根本远远不止这个价格。
“小伙子你是外地人吧?这家店可是背靠齐河王氏,你在这家店当不出去的东西,想要去郡上其他镇子上也没人敢收。”
“是啊,你若是不着急用还可以去其他郡上,可若是没有急事,谁来当铺当东西呀,你呀,差不多就行了。”
几个路人你一言我一语,把王氏霸占齐河郡的态势说了个大概。
那伙计站在旁边看着,很快脸上也扬起了嚣张的笑意。
他伸手拍了拍宋云的肩膀,假装十分友善的宋云劝道:“你看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知道你拿这种玉来当一定是急需用钱。”
“我给你透个底,这块玉虽然看起来成色不错,可那只是表象,不说杂质,就说它碎裂之时应当十分激烈,你看这裂纹,我说它是块碎玉都是抬举它了,最多给你二十两,你若还不想当,就去其他店试试吧。”
那伙计原本是怕丢了这单生意,可如今既然宋林已经知道他们王氏的厉害,他自然也就多了一份心安。
毕竟从他们店里走出去的东西,还没有听说有别的店敢收。
那伙计预料的不错啊,宋云现在的确是急需用钱。
毕竟那个小女孩现在还暂放在医馆之中,他若是拿不了钱去,恐怕连病都没法治。
二十两,倒是已然超出了他之前在心中的底线。
只要他拿着钱走,一切便归于安然,他治好小女孩的病,也足够他们两个在旮旯村住下。
即便那块玉是他与自己生母之间唯一的念想,可明知此生也回不去那宫廷,用一个外物来换两个人的安稳,宋云的心中不可谓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