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来人,鹤知行猛地变了脸色。
他连忙上前就要躬身行礼,“微臣拜见……”
可不等他弯下腰,就被君麟奕不紧不慢的虚扶了一把。
那张妖孽的脸近在咫尺,朝着鹤知行微微一笑,“在下萧肆,路过贵宝地,听闻府内狗吠声扰人,特来瞧瞧。”
他话落,鹤知行顿时两腿儿一软,几乎快跪倒在地。
摄政王殿下这又是闹哪样?居然冒充尚书府的公子萧肆?
鹤时月更是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个尽说大实话的男人,心里默默的给他鼓掌。
南氏头一遭见着萧肆,见他虽气质不俗,可身上并无任何彰显身份的东西,于是高傲的仰起下巴,质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国公府!”
“蠢妇!闭嘴!”鹤知行一声厉喝,吓得老脸煞白!
真是家门不幸,竟有这么愚蠢的女人,敢在摄政王面前撒野!
她是生怕摄政王看他们国公府顺眼了是吗?
南氏被鹤知行这么一吼,委屈的咬着唇,不敢吱声。
平复了下心情,鹤知行这才勉强摆出一副不卑不亢的笑意,惭愧道:“妇人无知,还请……公子勿怪。”
瞧着鹤知行那副虚伪面孔,鹤时月不禁翻了个白眼:她这个亲爹怕是跪拜老祖宗怕是都没有这么恭敬的吧?
一抬头,鹤时月就对上紧盯着自己的那道视线。
她挑眉:再看剜了你的眼珠子!
君麟奕被她瞪了一眼,不仅没怒,反倒是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鹤知行更想跪地求饶了。
王爷,您有话好好说,千万别笑!
上次您一笑,南平王府满门人头落地啊!
敛起笑意,君麟奕这才将视线落在鹤知行身上。
在下有句话提醒国公。”他语气淡然,只是嘴角的笑意莫名的让人觉得有些渗人。
鹤知行压下心中诧异,恭敬道:“公子请说。”
“乱吠的狗若是不早些管教,日后咬了不该咬的人,后患无穷。你可明白?”
鹤知行是个聪明人,君麟奕虽然只是一句话的点醒,他立马反应过来,当即便回头瞪向南氏,“还不掌嘴!”
“国公爷……”自从鹤时月的母亲病逝之后,南氏几时受过这等委屈?
她红着眼就要撒娇。
可当着君麟奕的面儿,鹤知行哪里敢怜香惜玉?
当场便扯开南氏的胳膊,厉声道:“难道还要人帮你吗?”
见鹤知行神情凝重不似玩笑,南氏不敢再忤逆他的意思,只得退到一旁,啪啪的朝着自己的脸颊左右开弓。
在一旁看热闹的鹤时月砸吧砸吧嘴:哎,看着都疼啊。
她正感慨南氏命运凄惨,冷不丁的就听见君麟奕轻咳了一声,捡起鹤宝玉身前的那个荷包,脸色异常难看。
那荷包上,俨然绣着一只身体肥硕的猪蹄子。
“这荷包是……”
“给狗的。”鹤时月一本正经的回答。
话一出口,周遭的空气瞬间冷下十几度。
鹤宝玉挠着脑袋,陷入了沉思……
鹤知行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放肆!怎么说话的!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这可是摄政王!得罪了摄政王这无异于老虎屁股上拔毛啊!
可惜鹤知行的这点心思,鹤时月此刻是全然感受不到。
她只觉得有一点奇怪:萧肆从前在摄政王府一定很受宠吧?否则区区一个尚书府公子,能让她这便宜爹如此恭敬?
她抬眸,深深地看了鹤知行一眼,理所当然道:“说起规矩,上梁不正下梁歪,父亲又何必对我要求过高?”
“鹤时月!”
鹤知行气疯了,这个混账,早知道那天就该打死她!
可怒气发到一半,鹤知行突然想起来,摄政王还在府上。
于是他于是只好忍着怒气,堆起满脸的笑看向君麟奕,“萧公子大驾光临,老夫倍感荣幸。只是今日家中琐事还需处理,怕是不能招待萧公子了。”
“嗯。”君麟奕点点头,十分大度道:“国公爷尽管处理便是,若有需要帮忙处,尽管开口。”
他这话说的,就好像自己是来给鹤知行撑腰似的。
可问题是,从头到尾他也没正眼看过鹤知行一眼啊!
鹤知行哭笑不得,又不能直接撵人。
于是只能装作一副看不见的模样,再度将实现放在鹤时月身上:“这绣品即便不是给宝玉的,那你又如何解释他人在你房里的事儿!”
世家大族,最是看重脸面。鹤宝玉刚才那一通哭诉,几乎是给鹤时月定了死罪。
鹤时月本就对鹤知行不抱希望,此时听他问出这番话,也毫不意外。
只不过……
她冷冷的扫过罪魁祸首鹤宝玉,忽的笑了起来:“父亲眼见为实,我没什么可解释的。”
“鹤时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鹤知行刚压下去的怒气再度飙升!
这个孽障啊!
“毕竟这种事儿传出去不好听。更何况堂兄还是鹤府的独苗。”鹤时月继续火上浇油。
“你,你是要气死我!”
鹤时月把玩着瓷娃娃毛茸茸的头发,一脸无辜,“父亲别生气啊,解决这种事,最简单不过了。”
“你想怎么解决?”
“身为国公府小公爷,发生这种有门风的事,请父亲将我逐出家门,以正家规!”
“鹤时月!你在胡说什么!”
“父亲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鹤时月笑了笑,不紧不慢道:“但是这种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堂兄作为当事人,那理应与我同罪,一起被逐出族谱,撵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