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大夫也已经把完脉了,看见鹤知行,只是草草的冲他拱了拱手,并没有多少尊敬的意思。
“护国公,在下摄政王府府医,张自在,今日是受小公爷之请,特地来给贵府姨娘把脉的。”
鹤知行闻言,面上的怒容收敛了一些。
摄政王府的府医,他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况且,眼前这位张大夫的名声,他也有所耳闻,听闻当初皇帝请他入太医院做院正,他都不愿意去。
若非是欠了摄政王天大的人情,他是绝计不肯留在摄政王府,做权贵的专属大夫的。
可以说,他的医术放眼整个大楚,那都是翘楚般的存在。
鹤时月请他来,是想做什么?
张大夫似看出了他的疑惑,难得主动的替他解了答:“这位姨娘,并未怀孕,她不过是服了药,让人看起来像怀孕而已,就连这鼓胀的肚子,也不过是吹气吹的罢了,在下一剂药下去,保管能消。”
什么?肚子假的?
此刻,鹤知行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直叫,身形都显些有些不稳了。
鹤时月连忙扶了他一把,“好心”又给他补了一刀:“父亲,儿子刚才在院外,正好撞见一对夫妇,手里提了个篮子,慌慌张张的,说是南姨娘的亲戚,听闻她生产在即,便过来看看。”
“可巧的是,那篮子里,竟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鹤知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他愤怒的冲进屋内,抬手就给了南氏一巴掌,指着她鼻子命令道:“说,你想做什么?”
计划败落的南氏早就吓傻了。
她哪里知道事情竟会出这种批漏?
原以为,被那般挤兑,以鹤时月的脾气,她定是会负气出府的。
谁能想到,她竟半道上又折了回来。
“妾……妾冤枉啊,国公爷!”
南氏浑身发抖,拉着鹤知行的袖子,声音颤颤,楚楚可怜。
这若是换了平日里,鹤知行免不了要心软心分。
毕竟,这一招她已经用了许多年了,屡试不爽。
可是,此刻事情关乎到他的子嗣问题,鹤知行懒得看她在这里演,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
“不说是吧,好得很,本公亲自去审那两夫妻!”
说着,他直接将南氏扔回了床上,转头客气的对着张大夫拱了拱手:“就劳烦大夫给她开一剂药,本公倒要看看,她这肚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完,他便怒气冲冲的出了屋门。
鹤时月看了场好戏,心满意足。
“父亲,人在外院,儿子已派人严加看管,跑不了。”
鹤知行迁怒的瞪了她一眼:“你早就怀疑她这肚子有问题了,为何不早说?”
害他这般丢丑!
今日之后,这京城里还不定要怎么传扬他呢!
想到这里,鹤知行就一阵阵头疼。
鹤时月却是一脸无辜:“您平日里那般宠她,儿子若是说了,您能信?”
况且,他们父子之间的信任,什么时候到了有事互通的程度了?
鹤知行被怼得哑口无言,甩袖离去。
银铃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凑上来问:“小公爷,咱们要跟上去瞧瞧不?”
鹤时月挑眉:“当然要去。”
这等好戏,那是百年难得一遇,不看白不看。
主仆二人飞快的追了上去。
鹤知行那叫一个气啊,他扭头没好气的吼了一句:“你还有何事?”
言下之意就是,没事就滚吧。
鹤时月也是个皮厚的,大大方方的表示:“当然有,有人岂图混淆我国公府的血脉,我自是要跟着父亲一块儿去审问一番的,毕竟,那满院子的丫鬟婆子都在指责我是为了排除异己,不想让南姨娘把孩子生出来。”
“我堂堂护国公府的小公爷,怎和可受如此冤枉?”
鹤知行:“……”
他竟无言以对。
干不过儿子的护国公,最终只能默认了屁股后面多两条尾巴。
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在见到那对夫妇后,彻底的暴发了。
“来人,把那孩子给本公抱过来,这孩子既入了我国公府,那么死活便由本公说了算。”
侍卫应了一声,上前就要去抱孩子。
孩子的母亲闻言脸都吓白了,抱着孩子死活不肯放手。
“国公爷,我们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啊,求您大慈大悲,就放过这个孩子吧。”
她跪在地上,声泪俱下,一边说一边用力的磕头,很快就磕得满脸是血。
男子的父亲见状也连忙求饶:“国公爷,这一切都是我那妹子的主意,我们什么都不知情啊。”
鹤知行面色铁青:“本公记得,她只有一个兄长,叫南大茂,此刻已被发配到了工地上做苦力去了,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兄长?”
男人为了活命,直接就将南氏给卖了个干净。
“小人是她同母异父的兄长,南家的人根本不知道有我这么号人物存在,但我们兄妹这些年,一直暗中有联系。”
“前几年,她说手中有些产业,不放心交给南大茂打理,便托人把我们夫妇接了过来。”
“然后,我们就一直住在城外的庄子上,负责替她打理部分产业。”
“去年冬上,我夫人怀上了,我妹子得知消息后,便说等到快生产的时候,把我们接到城中来住,这里大夫医术比较好,生孩子也方便一些。”
然后,就在鹤时月离京出去打仗的那段时间,他们就真的被接到城中来住下了。
南氏对这个孩子给予厚望,一直派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终于,前几日,他们成功的生下了一个男婴。
所以,南氏就定好了计划,将鹤知行给支出了城,老爷子也上道观里找老熟人下棋去了。
余下的,她只需要把鹤时月支走,计划就能完美了。
整个府里半数以上的下人,都被她收买了。
原以为万无一失的,却没想到,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被鹤时月给破坏了。
“国公爷,是我那妹子说,我的儿子只要做了她儿子,日后整个国公府都是咱们家的,在下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
鹤知行只觉得一阵怒火攻心,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