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东篱那边,很有可能已经被人收买了?”鹤时月问。
君麟奕点头:“那个地方地处偏远,天气又差,一般人根本没人愿意到那边去,而且,就算往来奏报,也最少要一个月才能送达。”
所以,一般情况下,那里的大小事宜,都由朝廷的官员自行处理,朝廷就不管了。
那些人相当于是任其自生自灭了。
“陛下就没有想过要让东篱子民融入到大楚百姓当中来么?”
这样圈禁着这么大一批人,实非明君所为。
“你有所不知。”君麟奕往红泥小火炉里添了点炭,“那些东篱人,放出来需要承担的风险太大了,就目前而言,上位之君承受不起。”
早在许多年前,朝廷也有人提过要解了那些东篱子民的圈禁。
但是,要解禁的头天夜里,前去下旨的钦差就被杀了。
凶手正是东篱人。
于是,朝廷中就有人站出来说,那些东篱人,还是野性难训,不肯臣服,若真放他们出来,他们定会给大楚的百姓造成不小的伤害。
出于种种考虑,解禁的事情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鹤时月心想,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刚要解禁就杀人,这不是摆明了不想让那些人自由?
至于是谁不想让他们自由,答案简直不言而喻。
“那幕后之人是想把整个东篱都变成他手里的刀,他如此处心机虑,到底想做什么?”
这连百姓也要祸害的,瞧着也不像是简单的争权夺位啊。
这更像是,想要从内部开始搞垮整个大楚。
“我与皇兄也曾讨论过,此人,恐怕并非我大楚人。”君麟奕叹了口气,道,“从此人的行事作风来看,他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就是想让大楚自相残杀,等国力消耗到一定地位,他想要灭了大楚,便轻而易举了。”
鹤时月沉吟:“你觉得,这幕后之人,有可能是谁?”
大楚的敌国,身为在沙场征战了这么多年的摄政王,他心里多少应该都有点数才是。
然而,君麟奕却摇头:“此事我也没有头绪,我与皇兄猜测过,那个幕后之人能藏这么久,搞出这么多事情,绝非三年五载所能达到的,说不定,这段恩怨,还要更早,我们都还太年轻了,上上辈的事情,我们不一定清楚。”
而且,好多事情,史官若是没有记录,后世人是不会知道的。
这下子,鹤时月也沉默了。
“既然正史里面没有记载,那么,野史里应该能找着些蛛丝马迹,我有时间会让人去搜罗一下那些民间野史,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线索。”
说完,她起身就准备要走。
君麟奕无语:“你还真是每次来找我都是有事,除正事之外,就不能再多闲聊一会儿?”
鹤时月扭头看他,饶有趣味的问:“你想聊什么?”
君麟奕身子闲闲地往后一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就聊你,何时准备恢复女儿身?以你如今的功绩和份量,就算你向皇兄坦白了你的身份,皇兄也不会杀你的,至于其朝臣,就更不会了。”
因着鹤时月脑子里点子比较多,那些人想跟她结交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希望她死?
鹤时月还没想好,随即摆了摆手:“算了,让我再想想。”
现在就去坦白,万一皇帝震怒,真砍了她怎么办?
这个时候,她就有了一种鸵鸟心态,总觉得能拖一天是一天。
翌日。
越候回京了。
他是带着两个儿子回的京,皇帝只下了道口喻,让他去大理寺领了份主簿的差事。
这对于一个曾经也为大楚开疆拓土,血战过沙场的老将而言,区区一个主簿的位置,显然是有些不够看的。
至于他那两个儿子,根本就没有给予安排。
一时间,京城里四处都在议论。
有些知道越候一家功绩的,纷纷替他鸣不平。
“说起来,越候这些年被贬出京城,也是受了岳家的牵连,若非他曾替大楚立过战功,怕是早就跟着自己岳家一道被抄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陛下既允了他回京,就说明有意要重新启用他,却只让他在大理寺里担个小小的主簿,是不是也太……”
“嘘——”
后面的话,被人给拦住了。
“妄议朝廷可是大罪,那些大人物的事情,哪里轮得着咱们这些平头百姓来操心,快些吃完了赶紧走吧,要让人听见了就不好了。”
可是,这样的议论,在城个京都大待小巷中都在流传。
皇帝薄待有功之臣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君麟奕为此表示很满意,皇帝却是郁闷得很。
“再这般传下去,朕都成昏君了。”
君麟奕连忙安抚道:“皇兄,这些都只是晢的,等到抓到那搅浑水之人,再将事情原委公布出去,到时候,那些人怎么议论你的,回头就得怎么敬仰你。”
皇帝闻言,心里那股子怨气,这才散掉了一些。
不过,关于东篱旧民的事情,他还是有些忧心忡忡。
“那地方着实是远,朕就算再派遣官员去巡察,没个三两个月也回不来。”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当初开国先祖的想法,对于那些不肯臣服之人,先祖只想将他们打发得远远的,免得来祸害自家的百姓。
可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在两国子民之间,竖了一道隔阂。
为君者,应该派人去教化他们,极力安抚到位,似这般直接圈禁起来,还真是简单又粗爆。
不过,身为一个和平年代的守城之君,他似乎也没有资格去指责先人。
“听闻鹤爱卿打算开一间纸厂,怎么?她手里有造纸的人才?”
对于鹤时月的商业动作,皇帝是最关注的。
毕竟,她随便一挥手,那就是大把的银钱。
如今朝廷处处要花钱,皇帝简直快见钱眼开了。
“是啊,她从鹤家带了位族叔回来,他造纸的手艺,给京城里那些老师傅都要好,她这几天正满京城里物色地方呢。。”
皇帝闻言,眼珠子转了转,随即便笑了起来。
“朕手里,倒是有这么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