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的,那小厮带着人手,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一大早就在门外叫嚷开了。
“鹤知州,开门!”
好歹也曾经是鹤家的老爷,即便已经被逐出了家族,那身份也不是一个小厮能置喙的。
鹤时月看向鹤知州:“看来,这些年来,鹤家老宅那边,对于下人的管束,的确是放纵了些。”
一个下人都敢如此,那宅子里的主人们,还能好得到哪里去?
院门打开了,鹤时月看着门外站了满满一堆的打手,嘴角不由得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怎么?找了这么多帮手?到底是鹤家让你来请我呢?还是你自己想来报复?”
那小厮大手一挥,颇有一股子社会大佬的气势:“哥几个,给打!”
管他是不是从京城来的,先打一顿再说。
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
不过是个京城里来的小厮而已,居然也敢在贺州这片地撒野!
一众打手闻令蜂涌而上,鹤时月抱臂站在门内,大有一副一人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眨眼间,那十来个打手便倒了一地。
鹤家来的那个小厮见状就怂了。
鹤时月冲他勾了勾手:“过来。”
那小厮吓得腿都快软了,他哪里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瘦弱白净的小厮,打起人来竟这般快准狠。
“我听说护国公府就算是个下人,也个个身怀武艺,就想找几个人来试试,没想到,传闻果然不假,嘿嘿……”
门内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的,这还真是能曲能伸。
也罢,反正他们都是要去鹤家的,过程不重要。
“既然鹤家对京城里的事情那般好奇,那我今日便与你去一趟吧。”鹤时月冲对方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在前面领路。
那些倒在地上的打手连滚带爬的起了身来,纷纷给她让出一条道,就怕这位爷一个不高兴,再给他们打一顿。
严宽跟易铭连忙跟了上去。
小厮慑于她的武力值,不敢造次,但还是偷偷朝她身边的两个人瞄了一眼,又瞄了一眼。
鹤时月见状,主动解释道:“这是我表哥,听闻那天泉寺特别灵验,特地跟着我来贺州求神拜佛的。”
她又指向严宽:“这是我们管家的孙子,府中的二管事。”
严宽立即挺直了腰背,颇有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鹤府的小厮见状立即打消了疑虑。
一行人稀稀拉拉的,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来到了鹤家老宅。
若非亲眼所见,鹤时月都不敢相信,这鹤家老宅竟不是在城中最繁华的地段,而是在离主城区几公里外的郊外。
不过,这宅子除了地段偏一些之外,占地面积可一点不小,鹤时月跳上墙头,竟然都没能望到府邸的尽头。
区区一个平头百姓的宅子,居然敢造得这般大,看来,这鹤家在这贺州一带做地头蛇,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这宅子可够大的,比京城里的护国公府都要大,你们鹤家可真是财大气粗啊。”
鹤时月感叹了一声,看向那个小厮:“平头百姓家建这么大的宅子,可是违制的。”
小厮可不懂这些,他只知道,这是护国公府的祖籍,宅子自然得大一点,才能配得上护国公府的招牌。
“这山高皇帝远的,也没谁来吧?况且,我们这宅子都已经偏远主城区了,也没人会在意的,快进府吧,家主和夫人都等急了。”
进了门,鹤时月四下里打量了一圈,发现这宅子里的装潢和摆设,可一点也不比京城里那些一品大员的官邸差。
亭台水榭,小桥流水,雕梁画栋,大雅中透着几分俗气,看得鹤时月真是眼花缭乱。
“家主和夫人在正厅,沿着这条路走到尽头就是了,你自己走吧。”
小厮将她带到半路上,就准备走人了。
鹤时月指着那若大的园子,问:“你就不怕我乱走?”
小厮指了指那随处可见的下人:“这么多人呢,怕什么?去吧,你一个小厮,难不成还指望有人给你全程引路?”
鹤时月:“……”
原是我不配。
几个人沿着回廊,七拐八弯的走了足足两刻钟,总算是走到了尽头,看到了小厮说的那个正厅。
“还愣着干什么?家主已经在里面等了很久了,你一个下人,总不至于让家主亲自出来迎你吧?”
这时,门外站着的婆子,阴阳怪气的开口道。
鹤时月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这婆子地位不高,架子倒是摆得挺足。
“看什么看哪?还不快进去。”婆子颐指气使的说道,“别以为你是从京城来的,你就能飞天了,说到底还不是跟咱一样,奴才一个。”
鹤时月翻了个白眼,这府里的下人都嚣张成这个样子,这主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有道是宰相门前三品官,我再是个奴才,那也是国公府的奴才,跟你这种平民家里的奴才,可不是一回事。”
说完,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不客气的撞了她一下。
那婆子被撞了个趔趄,刚要发作,但在接收到鹤时月凌厉的眼神后,顿时就偃旗息鼓了。
鹤时月进了正厅,那传闻中的鹤家家主和夫人柳氏,正端坐在上首,见到他进来,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鹤时月只象征性的朝他们揖了一礼:“见过家主,家主夫人。”
鹤家主看了他一眼,蹙眉:“你们护国公府,就是这般教你规矩的?”
鹤时月一脸无辜:“我们国公府的规矩,好像还轮不着家主来置喙吧?”
“我此番前来,是奉了国公爷之命,来告知你们,两位公子目前都被关押在大理寺,该怎么做,由家主自行决定,我们国公府不管。”
柳氏一听,立即便站了起来,之前那道士过府就跟她说府中近日会有灾祸,没想到,这祸事来得这般快。
鹤家主先前就得了些消息,说是有人举告了鹤家,官府的人,已经抵达了贺州城。
“你说什么?他们进了大理寺?犯了什么事?”
鹤时月朝易铭看了一眼,这才接着说道:“罪名不少,听说朝廷已经派了官府的人来查办了,你们最好是想清楚,该怎么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