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一听,五千多两,不由得惊叫了一声:“五千两?他是包场请客吗?”
他们火锅店里的菜用的虽然都是上好的食材,的确要比普通饭馆里要贵一些。
但是,寻常一个锅子吃下来,最多也就是几两银子的事,这吃了五千多两,那不是包场是什么?
采薇却摇头:“不是,他点了上百坛的好酒,直接就让人拉出了城,说是要运回鹤家老宅让那些长辈们都偿一偿。”
火锅店的菜不贵,但酒贵啊。
那都是鹤时月用现代的方子,由焦姨娘亲手调制的酒,比起这个朝代单调的那些白酒,花样可多多了。
就单是一坛葡萄果酒,就能卖到几百至上千两。
所以,采薇说那个一顿花了五千多两,大家就都了然了。
“小公爷,那人打死说身上没那么多银子,还说你身为晚辈,赚了银子本应当主动孝敬族中长辈的,他不过是就拉走了百十来坛的酒罢了,咱们竟然还要收钱,简直不像话。”
总之,那些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她都不好意思重复出来。
“当时店里人又多,奴婢生怕他闹得太难看了,回头又为京城百姓增添许多笑料,便让人直接将他带到国公府来了。”
说着,她转头示意身后的护卫,让他把人押进来。
不多时,一个约摸十五六岁的少年便被推了进来,直接摔在了鹤时月脚边。
“你们干什么?我告你们,你们小公爷按辈分还得叫我一声叔叔,你们敢这么对我,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们!”
那人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抬头便对上了鹤时月那双似笑非笑的眼,后面还要出口的话,当即就哽住了。
“你是老宅那边的人?”鹤时月问。
少年没见过鹤时月,但他在老家的时候已经把鹤时月的年龄样貌仔细打听了一番,很快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当即便抬了抬下巴,哼了一声:“是啊,按辈份,你还得叫我一声叔叔,还不快给我行晚辈礼?”
鹤时月连京城这些亲戚关系都还没搞清楚呢,又哪里会知道老宅那边的亲戚?
于是,她二话没说,直接就提溜着对方的衣襟,大步朝着老爷子的院子走去。
“你既远道而来,那么,理应先去拜见一下府中的长辈。”
等老爷子确定此子身份后,再来与她攀亲戚也不迟。
少年气坏了,嚷嚷着:“你放开我!你敢对长辈如此不敬,我告诉你,一会儿等见完长辈,我非要你给我跪下来磕头不可!”
鹤时月嗤笑了一声,鹤知行都没享受过她这待遇,就凭这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想让她磕头,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老国公的院子。
“爷爷,我抓到一个吃白食的,这货说是我叔叔……”
鹤时月人还没踏进院子,便嚷了起来。
被她揪在手里的少年不停的挣扎着:“你给我放手,放手!”
两个人拖拖拽拽的进了院子。
老国公正在给院子里的花修枝,听到声音刚转过头,就看到鹤时月将人推到了他脚边。
少年身子弱鸡,直接就被推倒在了地上。
“大伯,我是鹤鸣家的。”
少年捂着被摔疼的屁股,转眼便做出一副可怜样:“大伯,我叫鹤安,是我祖父让我来京城看望您的。”
鹤时月冷笑了一声:“就让你空着手来看长辈,还顺带从我店里拉走了百十来坛的好酒?”
“你是来看长辈的,还是来抢钱的?啊?”
说着,她又一脚踹过去,弱鸡少年刚爬起来,又被踹回了地上。
他打不过鹤时月,敢怒不敢言,转头看向老国公:“伯父,我是带了礼物来的,只是,礼物还在客栈里,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取,就被那丫鬟给捉进府中了么?”
一旁的采薇见他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顿时就不打一处来。
“老爷子,您别听他胡说,他之前在店里白吃白拿的时候,可嚣张了,口口声声说小公爷是晚辈,孝敬他是应该的。”
“而且,他此番是一个人来的,什么都没带,哪像是来拜见长辈的?”
采薇这些日子以来,负责打理火锅店,她也不是以前那个宅在府里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鬟了,捉了人后,她自然是将这少年来京城后的一应状况都打听了一番,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带什么礼物,纯粹就是为了来占便宜的。
“大伯,您可别听这丫鬟胡说八道,我东西都放在客栈里了,我这就回去取。”
说着,他爬起来就要往外跑,却被银铃一把给揪住了后脖领。
“我们老国公没说让你走,你就走,你眼里还有长辈吗?”
鹤安心里气得要死,怎么这府里的丫鬟一个比一个难缠,早知道他就该多带几个打手。
“爷爷,他真是老宅那边的亲戚?”鹤时月指着鹤安问。
老宅那边亲戚多,枝繁叶茂的,那些晚辈,老爷子也不一定都认得。
但是,鹤安报出了他父亲的名字,老国公爷是认得的。
“前几日来过的那个族老,你当记得吧?”老国公问,“这大概就是他亲弟弟的老来子,所以,辈份比你大,你的确得管他叫一声叔叔。”
鹤安闻言立马昂起了脖子:“听见没有,我的确是你的长辈,你还不赶紧向我行大礼。”
鹤时月嗤笑一声:“行大礼之前,还劳烦叔叔把我店里的五千多两银子结了,看在亲戚的份上,我给你抹个零,你给五千两就好了,那顿火锅,就当是我请的。”
鹤安脸色变了变,转头看向老国公:“伯父,他开的那是黑店吧?不过就是几坛酒,要这么多?”
老国公哼了一声:“他店里的酒,老夫院里都没有几坛,你倒是大方,一口气拉走了一百坛,看来,这些年来,老夫不管俗事,倒是将老宅那边的人胃口给养大了。”
鹤时月点头:“爷爷,那些酒都是特地给宫里留着的,如今他们全都拉走了,陛下责问起来,怕是不好交待啊。”
鹤安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