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
君景辰刚张口唤了一个字,就被皇帝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他当即反应过来,话在舌间绕了一圈,立即变成了:“父亲,这等刁奴,怎么能劳动您亲自动手,儿子来就行了。”
此刻,那个被踹翻的管事脸都白了。
君景辰的父亲,那不就是……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脖子凉嗖嗖的,他完了!
自己刚才所做的那些所有小动作,尽数落入了皇帝眼中。
皇帝目光森森的瞪着君景辰,又看向地上的管事,语气冷冽:“这<天下知>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发行,你若是敢染指半分,或者动用你的权势搞一些小动作,你就等着洗干净你的脖子,好好给我等着!”
说完,皇帝一甩袖,走接就走了。
君麟奕立马跟了上去,连看都没有多看君景辰一眼。
君景辰那副刻意营造出来的翩翩贵公子的气质,这会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狼狈与不甘。
他不过是想要跟《天下知》有些合作罢了,又不是要强行占一份红利,父皇就这般打压他,他们这些儿子,在他心中的地位,还不如小皇叔一个脚趾头!
“主子……”君景辰的管事期期艾艾的唤了一声,想要求得一个活命的机会,但是,却冷不丁的撞上了君景辰那双满含杀气的眼睛。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君景辰抬脚踹在对方肩膀上,吩咐左右,“将人带回去!”
他还得进宫好好跟父皇请罪,否则,日后这朝堂上就更什么他说话的余地了。
收到消息的大皇子君景昊,高兴得一连喝了两壶酒。
与此同时,刚看完排版的鹤时月也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小公爷,那人说,他就是前三甲之一的作者孤月,但是,他不想策马游街,特地来见一见小公爷,问问此事能否低调处理?”
鹤时月从一大堆资料中抬起头来,诧异的看向前来禀报的下人。
这年头还有不愿意出风头的?
“你把人带进来,爷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人。”
下人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不多时,他将一个头上戴着兜帽的男子领了进来。
男子将兜帽取下来,看向鹤时月,浅笑道:“小公爷,许久不见。”
鹤时月:“……”
卧槽!
这不是那个楚风馆的莫旭吗?
“你就是<囚爱>的作者?”银铃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实在不敢相信,能写出那样虐心又刻骨的爱情故事的人,竟然是一个风月场所的小倌。
“正是在下。”莫旭看向鹤时月,目光里满是祈求,“我并不想让人知道,那个话本子是我写的,所以,鹤小公爷能通融一下吗?我知道这次的前三甲,需要替朝廷拉到一大笔的振灾款,我若不肯露脸,那些布庄老板的生意或许会受到一些影响,但是,以鹤小公爷的聪明才智,想来是有法子的。”
鹤时月好奇的看着他:“前三甲目前还在保密当中,除了少数的几个人之外,并无人知道,而且也不会透露出去,你怎知你自己就入了前三甲?”
莫旭笑了笑,递上了自己的手稿,道:“之前银铃姑娘在翠云楼卖消息的时候,不巧在下有个朋友也在,他花了些银子,得到了一些关键的信息,所以,在下很确定,在下入了前三甲,并且,在下自信,鹤小公爷一定会惠眼识珠,怎么也能给在下一个名次的。”
鹤时月翻着手中的手稿,稿子下方的小印与投稿的印章是一样的,这的确是本人的作品。
她抬头看向莫旭:“你为何不想策马游街?”
有了名声,说不定就能有机会能够脱离楚风馆那样的地方,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她不懂,这样好的机会,他为什么不要?
莫旭看着她,眼里有着别人看不懂的痛苦与挣扎。
“鹤小公爷,在下的身份,不论再风光,都不过是个供人玩乐的玩物罢了,又何必穿红戴绿的走在大街上,供人评判呢?请小公爷想想法子。”
鹤时月也看得出他是真的不想露脸,想了想便叹了口气道:“这样吧,到了策马游街那日,你可以把脸遮起来,或者,戴个头纱,别人游三日,你便游一日好了,只是,原本应该给你的魁首,就只能给别人了。”
莫旭面露感激的冲她揖了一礼,道:“如此,便多谢小公爷了,到了公布名单那日,在下自会去<天下知>露脸,告辞。”
话落,他便转身走了。
银铃有些看不懂:“小公爷,这莫公子真是神神秘秘又奇奇怪怪的,之前不是还想着要找妹妹吗?也是突然间就不找了,如今既来投了稿子,却又不想出名露脸,那咱们日后要签长期的作者,还要签他吗?”
她总觉得,这样的人,秘密太多,不好掌控。
鹤时月却浑不在意的说道:“随他吧,他若是再有稿子,写得好也可以收,按字数给他算钱便好,他若是不想再写了,也无妨。”
不过,鹤时月猜,这个莫旭与他们的关系不会断。
回到楚风馆后,管事的告诉他,贵人已经在房间里等他了,莫旭脸色白了白,但还是点了点头,装潢最豪华的那个房间。
青纱幔舞,屏风后人影绰绰。
莫旭低着头走了进去:“殿下,事情已按您说的办妥了。”
君景昊晃着杯中酒,眸光邪肆的看着他:“很好,以你的能耐,在<天下知>里签个长期合约还是可以的。”
他可不像老二那个蠢货,明着去抢,那不是讨父皇生气吗?
莫旭低眉顺眼的跪坐在那里,见对方心情好,便试着提了要求:“那殿下,小人是否能去看看我妹妹?”
君景昊睨了他一眼,道:“你急什么?等你在<天下知>里占了一席之地,离不开你的时候,本殿自会安排你们兄妹见面。”
莫旭藏在袖中的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嗓音道:“是,小人明白了。”
君景昊看他一眼,从袖兜里扔出个东西:“行了,你也别怪本殿心狠,这是莫兰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