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倾澜的心,狠狠一颤!
她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他在!
可她让他,再也不要去了!
便是说……他们之间,就此结束,再无可能了吗?
姜清颜走出宫门的时候,晚间的风已经很凉了,她挽了挽袖口,径直走向了镇国公府。
彼时,镇国公似乎刚刚跟夫人大吵了一架,去小妾的院子里休息了。
徽音扒拉着小妾的院门,看着他爹爹在里面被小妾哄的很开心,气的要命却还是忍住了,没有冲进去胡闹。
她转身有些失落的往回走,正好在院子里瞧见了姜清颜。
她眼前一亮,小短腿咚咚咚的迈了过去,抱住姜清颜的大腿,“娘娘!你来啦!”
姜清颜一怔,她低头看到小徽音,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颊,“徽音乖,以后……不可以再叫我娘娘了哦。”
“啊?为什么?”徽音的大眼睛,就像两汪泉眼,纯然澄澈的没有一丝污垢。
姜清颜知道她如今也渐渐懂事了,便解释道,“因为我跟皇上已经不是夫妻了,所以不可以再叫我娘娘了,我现在是姜国公府的小姐,你一直把小逸当哥哥,便不如叫我一声姨姨吧。”
“哦,好,姨姨!”徽音奶声奶气的开口,粉嫩的唇张开,无比的可爱。
她牵着姜清颜的手,去见了郭氏。
郭氏怒气未消,胸口隐隐作痛,正难受间,姜清颜就过来了。
徽音现在很听话,知道大人谈话的时候,她不适合在跟前,送来了姜清颜,抱着郭氏亲了一口,就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去玩了。
郭氏见到姜清颜来,不得不打起精神,“参见……”
“夫人免礼,如今该我礼敬夫人。”姜清颜面色坦然。
郭氏见她如此,想起龙泽做的事,心中的愧疚更深了,“别这样!你救了阿泽的性命,即便身份有变化,我与国公府上下,都必然是要礼重你的,多谢姜大夫!”
“不必多礼。”
姜清颜扶她起来,问她要来了纸笔,写了几张药方,又写了些治内伤的疗法,一并交给了她。
郭氏还有些疑惑,尚未开口问的时候,姜清颜便冷声道,“这些药方送完,以后我便再也不会来镇国公府了。”
“为何?”
两人异口同声。
郭氏和姜清颜,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门外,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龙泽一袭白衣,淡然出尘,那覆了一层寒霜的脸上,尽是紧张。
他嘴角微微颤抖,还有些害怕。
姜清颜看到他的时候,眼神不受控制的燃起了怒火,可不过一瞬,她便被他清冷的气质征服了。
人间仙月啊。
龙泽在她心中,一直是个超凡脱俗的世外高人,清心寡欲的小神仙。
她对他素来敬重。
如今在他面前,她冷然又决绝的说,“因为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也不会再做你的大夫了,你的病,再与我无关。”
“咳!”龙泽猛地咳嗽了一声。
他抬起头,冷若寒霜的眼中,含着浮冰碎雪一样的寒凉,“你……都知道了?”
姜清颜点头,“是,我知道了。”
他带着丹书铁券入宫,逼君倾澜休了她。
只因,他也心悦她。
可她干脆又果断的告诉龙泽,“我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喜欢你,龙泽,我做过你的大夫,对你这个病人照顾的尽心尽力,力所能及,可从现在起,我便再也不会做你的大夫了。”
她言尽于此,没有拖泥带水,说完便直接离开了。
“清颜!对不起……”
龙泽扶着柱子,追出来。
他不知道姜清颜有没有听到,可是她走的坚决又利落,不曾回头。
门口一阵又一阵的冷风灌了进来,龙泽咳的吐了好几口血,脸色愈发苍白。
郭氏心疼的扶他回了无尘苑。
龙泽不跟她回房,一步一蹒跚的走到了八角亭中,他的石桌上,放着古琴。
他骨节分明的手,落在了琴弦上,用力的按了下去,琴弦被他按进了血肉之中,将他的手指割出了伤痕,血迹,顺着他的指节滴落。
“哒——哒——”
郭氏看他这般自苦,心疼不已,她正要劝他,却听得一声重响。
“砰——”
龙泽一掌拍下,挥断了古琴,半截古琴连着断掉的弦滚落在地上,染着哀色。
龙泽苍白的脸上,双眼猩红,“是我错了……”
郭氏在一旁捂着嘴,哭的隐忍又痛苦。
她的儿子错了,她也错了!
可是……他们都是爱的热烈又赤忱的人,可怎么就全错了呢?
姜清颜从镇国公府出来,天色已经暗了。
祁连本来在外面等她的,可是萧怀衍来了。
他身后是豪华马车,手里还提了一个灯笼,像是专门在这儿,等了许久。
姜清颜走到他面前,不悦皱眉,“你有没有一点病人的自觉?这深秋夜凉,你的腿都还没好利落,就又跑出来吹风。”..
萧怀衍腆着脸笑了笑,“我只是来接你,怕你晚上回去看不见路。”
他提了提手里的灯笼,是琉璃灯罩的,光亮很强,还映出了灯罩上的美人图,一看便是价值不菲的玩意儿。
姜清颜很想就他撵回江南萧家去。
“别赶我走了,颜颜,天凉,我陪你一起回家。”
他准备了马车,又带了灯笼,是给姜清颜选择,是要坐车,还是要走回去。
可他猜到,姜清颜并不想坐车。
他让车和人都回去了,这会儿恭定大街上,没什么行人,他便提着灯笼,陪着姜清颜一起走回去。
夜里的风,萧瑟又寒凉,直把一股冷意,往人骨头缝里灌。
萧怀衍把带来的白狐毛大氅给姜清颜披上,姜清颜倒是也没有拒绝,她问萧怀衍,“萧家的生意好些了没有?你还需要补多少银钱上的亏空?”
萧怀衍轻笑了一声,“你给了那么多的金银,有这段时日,我还不将亏空给赚回来?”
银钱上的事,在他看来,都不值一提,横竖天长日久的,随便赚赚也就赚回来了,亏了几座金山他也不怕。
不是什么大事儿。
可姜清颜倒是比他更担心,“你上次一闹,只怕会给萧家的人,可趁之机,你近来可有防备?可想了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