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廉满脸感恩戴德,“那末将是不是应该先去辞别一下两位皇子和德妃娘娘?如此大恩,末将莫耻难忘,愿当牛做马以效犬马之劳报答。”
“事情紧急,若是晚了,只怕是要被人发现的,马车还有随从都已经安排好了。”陆秉文急得满脑袋汗,生怕让人发现了,“庞将军事不宜迟,快走吧。陆某也只能为你安排到这儿了。德妃娘娘和两位皇子还有一句话要托我带给将军,希望将军来日里在边疆军中,莫要忘记了今日为你所作的一切。”
“是,庞廉必不会忘。”
……
马车渐行渐远,驶入夜色之中。
远在宫中的德妃和二皇子,四皇子三人,也为此胆战心惊了半夜,终于堪堪可以松下了一口气。
庞廉死里逃生,坐在马车之中,满脑子都是重获新生的喜悦感。他心中一直有个疑惑,自己也不是那般把持不住、毫无理智的人,为何那一日就像着了魔一样,对那顾家少爷下了死手呢?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归咎于喝了不少的酒,有些上头了。
正当冥想之际,突然前方传来几声细碎的声音,车马声和脚步声混到了一起。
几人骑着马,悠然地拦在了庞廉马车的前面,为首的那人含笑说道:“庞将军不在大牢之中好好等着赴死,怎么还星夜奔走,逃窜了出来了呢?死囚出逃,那可是罪上加罪的。”
“你……我……”庞廉吓得一时之间都结巴了。
“不必这么惊讶,庞将军。”林毅彬彬有礼的笑着,十分从容不迫,冲着身后招了招手,“来人!还不将庞将军请回大牢当中。”
可怜庞廉,刚呼吸到自由的空气没有几分钟,转过身来又被狼狈的弄回到了大牢当中,一群人的心血和胆战心惊全部都白费了。
林毅做事分外有效率,还没到第二天早上,皇上在睡梦中就听说了这件事情。
深夜披着中衣,一脸严肃地面对着这些乱臣贼子。
……仟仟尛哾
摄政王府内,赵哲安一脸喜色的“啪啪”鼓掌,“陆姑娘,你怎么还能料事如神呢?今天夜里我从宫里回来,你们是没见到父皇当时的脸色,是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精彩纷呈啊。”
“德妃娘娘满腹心思,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儿子丢掉了手中的兵权呢?”陆心匪心下满意,笑眯眯地捏着桌子上的点心小口小口吃着,“明面上救不了人,那也只能暗地里用力气了。当初郑贵人还是丽妃的时候,就用过瞒天过海、偷龙转凤这一招儿,兴许德妃娘娘是从中受到了启发了,我那位父亲素来是谨小慎微的窝囊,必定会按吩咐行事,让人连夜逃走,免得夜长梦多。只可惜我们庞将军倒霉了……”
赵辰安淡笑着擦了擦陆心匪嘴边的残渣,三言两语揭露了事情的真相,“流言纷纷,皇兄碍于面子也得着手处置,眼下只能看皇兄会不会处置德妃了。”
陆心匪摇摇头,“这个未必,朝中之事,素来牵一发而动全身。可是德妃这些年和皇上之间不算亲厚,也没有什么青梅竹马的亲昵情意,皇上对她心慈手软,应该不是因为德妃这个人。”
“他不是心慈手软,他是老了,也是害怕了,再也没有当初的那份雄心壮志的胆魄了。一心沉迷于长生不老的修道之术,他身上的戾气早就已经被磨没了。”
“那岂不是同缩了壳儿的乌龟一般?”
“而且是一只即将丢盔弃甲的乌龟。”
……
牢狱中的那个替死鬼,尚且还带着一口气儿,人还并没有死,林毅眼疾手快连夜审问,直接将刑部的几个内鬼都揪了出来,顺便咬出了吏部尚书陆秉文,他也参与其中。
庞廉的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德妃也因此受到了牵连,被禁足在自己的咸福宫中,无旨意不得出入。陆秉文也因为滥用手中权势,被革职查办,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府中。
太后因为此事,气得不轻,“德妃这个蠢货,做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来和哀家知会一声,如今平白无故的折了一个吏部尚书,连累她自己都得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了!”
“太后莫急,德妃娘娘不过是被禁足,这两位皇子依然是好好的。”大师耐心在一旁劝慰着,含笑安抚道:“来日替德妃娘娘求求情,保不齐也就被放出来了。陆大人倒下了,还会有朝中千千万万个陆大人站起来,太后娘娘难不成是担心自己手上的棋子儿不够用吗?”
“棋子当然是越多越好,吏部尚书这个位置空了出来,铁定是要换人的。”太后拍了拍大师的手,满心依恋,“这个位置上绝对不能是别人的,哀家一定要好好挑选个人插上去。”
“太后说的是,您鸿福齐天,必然如愿以偿。”
“派人去传个口信儿,给二皇子和四皇子的,让他们最近一段时间莫要轻举妄动,尽心竭力的做些实事,替自己的母妃求求情,好让德妃能够早日出来,帮哀家去做那些脏事儿和烂事儿。哀家这身边,一时半刻的没个使唤的人也是不成。”
“太后不妨考虑考虑郑贵人?她是皇上的青梅竹马,情谊非常,做了这么多愚蠢的错事儿,皇上也依然留着她的命,还时不时的召她过去侍寝。”大师一边替太后揉肩,一边徐徐地分析着,“德妃不得盛宠,有些吹枕头风的事儿,她也是做不成的,可这郑贵人就不一样了呀。”
太后轻笑着颔首,搭着大师的手起身望向窗外,神色一派坦然,“郑贵人虽然蠢,但在这后宫里未必不是一颗尚好的棋子。”
……
“吏部尚书的位子空出来了,王爷还是好生挑选人选吧,眼瞧着太后和二皇子那边必然都会安排人手过去。”
陆心匪深深明白眼前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的意图,六部势力,尽归于他手中,方能够全然安心,大势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