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只要她有,只要他开口,她都会倾囊相授。
“疼吗?”
??
楚九月呆住了,眼前精致到棱角分明的人,握着自己包扎好的伤口,头有些低,嗓音低沉带着浓浓的磁性。
她的角度垂眸望过去,眼前的人仿佛是天上身处黑暗的神明在看着他在人间的光亮,带着深深的缱倦。
隐约透着担心之意。
没看错吧!
是眼睛出了问题?
她眨了眨泛红的眸子,有些想不通,却还是脱口而出:“不疼,没有那些尸骨未寒的人半分的痛感。”
“陛下,真的变了很多。”
那双桃花眸,幽暗深邃,仿佛有一汪春水,正盯着自己看。
他嗓音低沉带着浓浓的磁性,周身的氛围似乎也在回暖。
他的睫毛很长,末端往上翘着。
真是满足了那句:想在哥哥的睫毛上荡秋千~
圆了多少少女的梦。
楚九月的心也随着那睫毛轻颤,漏了半拍。
她下意识的收回手,一脸真诚道:“朕之前做了太多的错事,如今是真的在尽自己所能去改变这既定的事实。”
是的,这既定的事实,她一定要改变。
她不想死!
更何况死的惨绝人寰。
只听帝辞声音低沉郑重道:“嗯。”
紧接着,余光瞥向他起身,躬了躬身子,薄唇轻启又道:“陛下,微臣先行告退。”
她应了一声:“好。”
看着他的背影,一身墨袍,不染一丝尘埃,清冷高贵的宛若神袛,马尾高高束起,走起路来,在肩头一晃一晃的,搅动着她的心。
回想到他刚才温柔缱倦的样子。
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她精致的小脸泛起红晕,如同她眉心的三瓣花钿一样红。
御书房内充斥着她杂乱的心跳声。
她以捂着心口的姿势,僵在那里,不明所以,又有些不知所措。
又想到他阴沉着脸要将自己做成人彘的样子,整个人浑身一哆嗦。
刚才脸红心跳的是怎么了?
肯定是被吓的。
被吓的。
她忙收了思绪,让陈安去请永安侯。
可她不知道,转过身的帝辞,手心全是汗。
捂着自己剧烈的胸口,一双桃花眸幽暗深邃,看不出任何情绪。
心里却炸了锅。
这是怎么了?
是近日来天气太过燥热?
可这几日连下了几天的雨,哪里又会热。
他只知道,看到她楚楚可怜,娇软可爱的样子,他整个人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对劲了。
肯定是,她坏事做尽,太想杀了她的缘故。
这样想着才收回了思绪,敛了情绪,再次回恢复了那清冷高贵,不易近人的样子。
——
“陛下,永安侯来了。”
耳边再次响起陈安的声音,也就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而已。
看着眼前身穿绛紫色长袍,剑眉星目,极为恭敬的男子,楚九月眉头一皱。
朝陈安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候着。
“陛下圣安,找微臣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常川拱手开口问道。
若是不知道他是个怎样心狠手辣的人,都会被他这副玉宣染墨,一代风华的模样骗了。
“永安侯你好大的胆子!”
下一秒,楚九月怒火中烧,拍案而起。
她是真的生气。
那死人谷她去过,脚下踩的尸骨,更是尸骨未寒,一声声刺耳的骨头断裂声,依然萦绕在耳边回荡。
“微臣不知做错了何事,惹恼了陛下?”
常川猛地跪在地上,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头埋的低了又低。
是什么事,竟然让小九儿发如此大的火气?
以前从未如此。
“死人谷里那些尸骨未寒的亡灵,在深夜之时,你可睡的安心?”
楚九月鹿眸中仿佛有两团火在烧,越烧越烈:“永安侯,上百人,被你扔下死人谷的时候,你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和不安吗?
常川的手猛地一颤,瞳孔微缩。
他怕过,也只是怕过而已。
他的小九儿喜欢什么,他都能用尽一切手段去帮她得到。
小九儿不是最喜欢看这种血腥场面吗?
如今这是怎么了?
他不解的抬眸问道:“陛下,您不是最喜欢这种场面了吗?”
话音刚落。
楚九月眼里的火苗瞬间湮灭。
整个人的手滞在半空中。
一阵无力感涌上,她整个人往后瘫坐下去。
垂眸望着地面,失了神。
她想哭。
原主,这坑实在太多了,多到她不想填了。
直接咸鱼躺,好不好?
太累了!
良久,她阖上眸子,无力的说道:“朕不喜欢,非常非常不喜欢。”
常川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小九儿,一时有些慌。
眼前的小九儿不似以前的狂暴嗜血,倒是处处隐藏着无力之感。
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一朵没有一丝泥泞的娇花。
跟之前的小九儿简直判若两人。
是谁让她有如此变化?
他望着桌上印有摄政王独有标记的奏折,拳头暗自紧握。
帝辞吗?
念及此,他的心整个拧着疼,开口道:“陛下,微臣日后不会了。”
“嗯。”楚九月见他服软,有些惊喜的点头应了一声。
旋即没心没肺笑道:“朕就知道,永安侯最听朕的话了。
银铃声音过耳,如同清风徐来,一点一点侵染着常川的心。
他嘴角微微上扬,手不自觉的想去摸摸她的头。
最终还是想了想,收回了手。
现在他和小九儿身份有别。
再加上小九儿之前明确同他说过,身份有别,必须要相敬如宾。
“哦,对了,把之前给你的那荷包给我。”
楚九月怎么想,也不能让这么一个深情男人,带着花生那个茶艺大师的东西在身上。
“怎么了?”
是因为惹小九儿不高兴了,连带着这唯一的东西也要收回去吗?
他有些不情不愿的从怀里往外拿着荷包。
看着那被保存的完好,没有一丝褶皱的荷包,楚九月越发不忍,从怀中将自己干瘪瘪的粉色荷包递给了他。
“喏,这个是朕新绣的,送你这个。”
确实是她绣的,为了装钱,能够好看。
这些古代的荷包太小,装的钱又少,她直接绣了一个大了一圈的,虽然针脚能够清晰可见,只是那荷包上绣着大大的一个“富”字,生怕别人不知道里面装的是钱似的。
常川接过比自己手大了两圈的荷包,瞳孔微缩,转而代替的是嘴角勾起,“谢陛下。”
他语气里充满了喜悦。
小九儿,竟然又给自己亲手绣了一个。
在小九儿心里,无论怎么样,自己仍然是最好的那个。
微风拂过他用金冠笼起一束,披散到腰间的墨发,在风中乱舞,仿佛也沉浸在这久久不能平复的喜悦中。
只是下一秒就被楚九月狠狠的打回原形,她开口:“自今日起,你在永安侯府好好休息,没有朕的允许不得出永安侯府半步。”
见常川脸色一白,楚九月再次开口安抚道:“朕也是为了你好,你这些日子也累了,该好好休息一下。”
让常川待在永安侯府,这是楚九月能想出来的最好办法。
若是真的让他吃了皮肉之苦,怕是还没有被帝辞宰了,就被他宰了。
毕竟剧情是会变得,这点她是意识到了。
两边都不能得罪。
“微臣遵旨。”
常川本来有些不解,但听到她后来的解释。
原来小九儿是怕自己太过辛苦。
他的心里觉得更加甜了。
休息几日,兴许小九儿就会让自己出来了。
——
“小兄弟,你就跟我说花神医什么时候能回来?”
京城西市的街道上,喧闹嘈杂,时不时会有人走进这家新开的医馆——祈安堂。
京城的人都知道,这家医馆开业以来,除了药童,一个医者也没有。
但是冲着花神医的名号,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经常会有达官贵人不远千里赶来,让花神医为自己瞧上一瞧。
只是这都半个月过去了,愣是没见到。
此时这位达官贵人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不知道!不知道!没人求着你来,不想来可以不来!恕不招待!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