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安说着就要躬着身子走,楚九月一把揪住陈安的衣领,“别别别!朕现在不想见他。”
最好以后也不见了……
由于陈安本身就比楚九月矮半头,又一直躬着身子,像极了猫捉老鼠。
陈安垂眸扫了一眼邋里邋遢的楚九月,立刻心领神会道:“是,陛下,需要奴才为您在寝殿准备些花瓣沐浴吗?待沐浴好了,再去宣摄政王来?”
楚九月当即弹了他一个脑瓜崩:“你这小孩不大,天天想的都是什么黄色颜料?”
陈安小声吃痛,却没有上手,躬着身疑惑道:“陛下,奴才无知,黄色颜料是指什么?您告诉奴才,奴才这就去找来。”
楚九月一时语塞,叶眉抽搐了一下,摆手道:“罢了,不要再想着去宣摄政王了,朕要去御书房,抓紧准备一下。”
也怪不得陈安,毕竟他所言都是原主喜欢干的,隔三差五就威压帝辞来寝宫,单独上奏,屡试不爽,真就是生扑,次次被拒,还乐此不疲。
让男主来上奏也就罢了,可原主偏是左耳进右耳出,一切还是都听永安侯的。
陈安怀疑自己听错了,再次问道:“陛下,您要去御书房?”
“嗯。”楚九月眼眸发亮,用力点了点头。
拜托,快点吧,别让鹿美人久等了~
陈安不解,还是顺从的转过身,捏着太监音高声喊道:“来人!”
陛下昨日是被鹿美人勾了魂吗?
紧接着铜红色木门伴着长长的吱呀一声敞开。
楚九月整个人都呆滞了。
两排足足有两百人,脚步袅袅婷婷,好似踩在刚开苞的朵朵莲花上,又轻又稳又仙气飘飘。
最让楚九月震惊的是,他们都是男人!
“陛下,今日您选哪位男奴为您梳妆呢?”陈安欠身问道。
见楚九月一时有些呆愣,又唤了一声:“陛下?”
“啊…哦…那个,这么大阵仗的吗?”
楚九月吞了吞口水,一时有些后悔没有及时制止陈安,谁知道他办事效率这么高。
亲眼所见原主的日常生活也太过震撼人心。
“陛下,卯时五刻了。”
陈安语气平静,楚九月忙不迭的下了长阶,就像是一朵明艳的花,掉进了虎视眈眈的男奴堆里,被盯得汗毛直立。
一路走过去,抛媚眼的抛媚眼,楚九月都担心他们把眼睛闪了。
还有刺鼻的香味,惹得楚九月直打喷嚏。
越走越深,眼看着两排人离自己的距离从刚才的三米,缩到不到半米,生怕楚九月看不清模样似的,腆着小脸往前凑。
“陛下~~”一声声娇嗔的陛下,惹的楚九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停!”
楚九月实在忍不住了,手高高举起,落在身后一脸茫然无措的男子身上:“就他了。”
两排男奴下巴都惊掉了。
怎么会是陈公公??!!
陛下竟然选了个太监?陈安见楚九月指着他的方向,下意识回了回头,没人,伸出手指了指自己:“陛下,是说奴才吗?”
楚九月被两排男子围的有些憋闷,当机立断拎着陈安衣领往回走。
太监怎么了?
太监现在最安全,楚九月承认自己是个小色鬼,但是她喜欢直的,不喜欢这种花枝招展娘们唧唧的。
“你们都退下吧。”楚九月另一只手摆了摆。
两排男奴不欢而散。
有的跟长舌妇一样,一时之间宫里的奴才都知道:陛下今日点了陈公公,纷纷打赌陈公公会不会被赐封,连他们怎么做快乐的事都讨论的不亦乐乎。
寝殿内。
楚九月偷偷看了一眼散去的人群,拍拍胸脯,松了一大口气。
“陛下,奴才只是个太监。”
陈安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圈忍得通红:“陛下,看在奴才伺候了您十多年的份上,放过奴才吧。”
“唉。”楚九月长叹一口气,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木梳,自己捣鼓起了乱七八糟的头发,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的她心烦,越梳越乱。
“陈安,你来帮朕梳头。”
一直跪着低着头的陈安这才抬了抬头,听楚九月声音明显有些烦躁,慌忙站起身来,唯唯诺诺的往前凑。
“你别怕,朕只是不太懂梳古代的发髻,等朕学会了,朕就可以自己来。”
楚九月看陈安手强忍着不抖,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出声安抚。
陈安的手明显一滞,听她说的温柔且认真,“陛下,有奴才们伺候就够了,不用您亲自动手。”
这还是第一次见陛下如此温柔。
陈安梳的很轻,他习惯了去学习各种技能,为的就是能在楚九月身边活下去。
知道楚九月情绪不定,动不动就大发雷霆,将人送去永安侯府,处以极刑,他能活到最后,还有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听话。
另一边,摄政王帝辞府邸,清雅苑。
庭院中心,有一棵巨大的银杏树,树下有一方石桌。
帝辞一袭玄衣坐在石桌旁,马尾高高束起,微风拂过,发梢在肩角微微晃动,连带着银杏树叶翩翩起舞,露出一双幽暗深邃的桃花眸,薄唇轻启:
“查到了?”
话音刚落,帝辞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茶杯,泯了一口茶。
只见隐藏在银杏树中的黄衣少年,旋身而下,躬身道:“主人,王大仁贪污的证据找到了,不过,今日已经卯时三刻了,陛下怎么还不来召见?”
“或许陛下想到什么新的玩法,无需理会。”帝辞抬眸,望着黄衣少年手中的一沓纸张,吩咐道:“陌离,去吧,将这些连带我书房里的奏折,一并呈上去。”
“主人,王大仁毕竟是永安侯眼前的红人……”
陌离咕哝着,还想再说些什么,在看到帝辞幽暗的眸子时,噤了声。
斩掉王大仁这条狗,和永安侯的暗斗,也即将转为明斗,虽然自己的主人,收揽了不少朝中大臣,陌离还是担心,自己主人的安全。
“去吧。”帝辞挥了挥手,吩咐着。
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坦然自若。
白月光流觞还在永安侯手里,再想到楚九月昨夜义愤填膺又运筹帷幄的样子,帝辞不敢轻举妄动。
楚九月的变化太大,他还是想试探一下,这个女人,究竟要做些什么。
“是。”陌离应声,取了奏折,送到宫门口小太监的手中。
寝殿内。
“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