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前半段路程上并没有毒虫,一般毒物周围都会生长着与它相生相克的东西。
只是眼前的毒虫实在是让人没来由的恶心。
密密麻麻的附在白骨上,来回钻爬,惹得楚九月浑身一哆嗦。
她看向四周,见张三李四早早抱成一团,躲得比谁都要远。
还是眼前的那日苏比较淡定,这种时刻还将她护在身后。
真有义气!
“把灯给我。”楚九月接过那日苏递过来的灯,朝着一旁枯树下一丛白色小花走去。
那日苏紧紧跟在她的身后,顺势从一旁抄了一截枯木。
“小心!”
楚九月心里一怔,一个宽大的背影护在她的身前,抡起手中的枯木,将蠢蠢欲动爬过来的蚀骨虫打飞出去。
一只一只又一只。
楚九月只觉得一阵阵的风从眼前拂过,因为用力,那日苏的肌肉线条越发明显,满满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垂眸喘着粗气呵斥道:“你是嫌自己命长吗??!还闲逛?!”
那日苏一双锐利的眸子里因为担心布满了红血丝。
手上的力道一点都没收,时刻准备着下一次的攻击。
生怕身边的东西靠近眼前的楚九月。
像极了母鸡护着自己的小鸡崽子。
楚九月被他喝斥的一脸无辜,指了指他身后的白色小花:“喏,那个兴许可以带我们过去,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
她眉头一蹙,又道:“你能送我过去吗?”
那些蚀骨虫很聪明,与它相克的梦忧花被它们护的紧,靠近梦忧花它们不会至死。
却也不敢靠的太近,自然也不会让人靠的梦忧花太近。
越是靠近梦忧花的地方,蚀骨虫就越多。
那日苏手中的枯木攥的越发的紧,手上的青筋凸起,犹如树根盘根错节,“张三,李四,像个男人一样过来!”
一旁的张三,李四突然觉得呼吸一顿。
没有往前走,反而又退后了一步,张三想抬头又不敢:“老大也是男人,怎么不让他上。”
“他不一样,给我过来!”那日苏一记眼神过去,像是要将张三李四用眸中的火苗烧透。
这浓浓的压迫感。
张三李四心里觉得不公平,手上却乖乖的从一旁拾起了枯木,双手攥着,颤颤巍巍的往前走。
他们多么想听见一句不需要他们过去。
可惜并没有。
三人将楚九月围在正中央,虽然开始张三李四是不满的,但身手倒是也不错,脸上表情简直每一帧都是一张恐惧表情包,相反的那日苏就显的不要太淡定。
那日苏果断抡起,落下。
当楚九月直勾勾盯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梦忧花时,腰间被用力一揽,身下一阵悬浮,霎时间天翻地转,被那日苏揽进那温暖有力的胸膛,她能够清晰的看到他精致下颌骨,感受到他的臂力,听到他的心跳。
转了一圈,才再次感觉到地面的平稳。
“快!”
被那日苏一抛,竟稳稳落在了离梦忧花一步之遥的地方。
看着三人被蚀骨虫慢慢围了上去。
楚九月咬咬牙,看着脚下不断涌上来的蚀骨虫,硬着头皮,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捻在蚀骨虫身上,柳腰往前一倾,伸出手,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腕,脚下用力,带动全身,纯靠腰力将她整个人撑住,迅速抓下一把梦忧花,退回一旁。
楚九月心里一喜,只是自己也已经被包围。
一旁的三人都自身难保。
她也不需要其他人保护。
她可以保护其他人。
楚九月鹿眸一凛,吼道:“那日苏!把灯盏扔过来!”
下一秒楚九月一手握着灯盏,将手中的梦忧花一把扔进灯盏,合上。
火苗不断发出滋啦声,不断燃烧着那一点点的白。
灯盏周围瞬间燃起一阵白烟,弥漫开来。
“捂住口鼻!”
楚九月再次吼道,用蓝色长衫的紧袖死死捂着口鼻。
其他三人乖乖照做,对于楚九月的指令他们下意识的乖乖照做。
说不上来,看着她,你就会没来由的去相信,她不会害你。
梦忧花本身没毒,只是一旦被火烧,溢出来的白烟,便是剧毒。
也是蚀骨虫最怕的东西。
白烟越来越浓,楚九月提着灯盏很快将脚下的蚀骨虫驱散。
迎接着一个又一个的人。
先是救下那日苏,而后又是张三李四。
楚九月比了个向前的手势,脚下白烟环绕,蚀骨虫窸窸窣窣的被迫集体逃离。
周围的毒物虎视眈眈,却也只能就此做罢。
眼看着到嘴的食物,从自己眼前一个又一个溜走。
却无能为力。
那人采用了玩火自焚的的方式,梦忧花遇火,那是剧毒,世间几乎无药可解。
就算是捂着口鼻,也避不过去。
所以毒虫们很聪明,它们倒是也乐意往前面去等着他们。
分食他们的尸骨。
“咳咳……”
“咳咳……”
四人不住的咳嗽着,一个是跑的太急,一个是嗓子很痒,忍不住。
口中还时不时溢出一股腥甜。
相比起张三李四躺在地上抽搐着,嘴里不断的渗着血,那日苏只是啐了一口血,用手擦拭着。
“啐,没想到要栽在这了。”
“不会。”楚九月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还好她的体质能够让她撑一撑。
这种程度的剧毒,她扛下来,也是勉强。
真不知道一会儿拔毒会不会就疼死了。
只是眼下,她不能让那日苏一行人丢了性命。
本来就与他们无关的,他们这么护着自己,真心拿自己当老大,必须要救活。
“躺下。”
楚九月迅速从包袱中取着银针,指挥着一旁的那日苏。
那日苏乖乖照做。
“别动!”楚九月上手为他解开衣衫,见那日苏还扭扭捏捏,她有些着急。
“都这时候了,怎么还跟女人一样扭扭捏捏的,都是男人怕什么!”
楚九月说着,下一刻手一用力,便将他的灰色长衫拽开。
我去!
这什么情况?!
蚀骨虫已经钻进了他的皮肉,蠕动过的地方血肉模糊。
现在已经被梦忧花的毒素扼制,变成了虫尸。
楚九月用银针一只只的挑起,虽然蚀骨虫都死了,但还是用爪子死死扒着那日苏的皮肉。
每拨出一只,都会带下一层皮肉,连带着那日苏胸口一阵起伏。
那日苏咬着牙,撇过头,不让自己发出那不像个男人的声音,忍出一头汗。
待楚九月将蚀骨虫挑完,他的整个胸口都不能看,简直是密集恐惧症的杀手。
她迅速将银针在包袱里的一个白玉瓷瓶中沾了一下,那是消炎的药物,在他身上扎了几下,将梦忧花的毒素自指间排出体外。
“好了。”话音刚落,连包扎也一并包好,替他合起衣衫。
又迅速重复刚才的动作,在张三李四的身上。
终于结束了。
下一秒,她将银针对准自己的胸口,猛地一扎。
痛!
撕心裂肺的痛!
比起上次,身心都痛,这次身体的痛冲击着她的整个神经。
幸好,她没有害死人。
否则她将夜不能寐。
她不畏惧人死亡,却害怕保护自己的人因她而死。
况且经历了生死与共,在她心里和那日苏一行人更像是朋友。
楚九月浑身剧烈的抽搐着,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花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