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不卑不亢，拱手回道。

“多谢昌平郡主费心，但此事是昭昭所为。

按照盛朝律法，理应……”

萧宁安不耐烦摆手，打断林远的话。

“理应什么理应？一个个的将那些死板的规矩看到比人命还重要。

我不管，林昭昭不能死。

不然，我就，我就以死相逼。”

景帝被萧宁安缠的没办法，无奈叹气。

“镇远侯，你也听见了。

朕就这一个皇妹，可不能让她出事。

不过，安宁说的话虽是孩子气了些。

但说的还是有些道理，镇远侯府如今就林小姐这一根血脉。

该开恩的时候，还是要开开恩的。

朕不是皇叔那般冷血性子，心中有决断。”

萧宁安听到景帝的话，也放心了些。

看着林远，焦急催促。

“听见了？皇兄要赦免林昭昭。

还不跪地谢恩？皇兄心慈仁厚。

往后，你可要好好报答……”

景帝轻笑一声，打断萧宁安的话。

“行了，朕不过是于心不忍。

到了宁安嘴里，倒像是要挟恩图报一样。

侯爷若是无事，先退下吧！

朕跟宁安，还有些话要说。”

林远本没有让景帝开恩的意思，可圣意已决。

他若是推辞，非但会惹皇上不快。

还可能，会给侯府带来麻烦。

“谢皇上恩典，臣先退下了……”

景帝勾着唇，看着林远退下。

直到人不见，他的嘴角也落了下去。

“宁安，前些日子有个宫女不慎碰了朕的衣摆。

朕嫌她脏，砍掉了她的手脚扔进臭水沟。

你说，朕做的对不对？”

萧宁安看着景帝那张阴惨惨的脸，没来由觉得害怕。

不自觉，松开了抓着景帝的袖子。

“自然是，对的。

皇兄是盛朝的皇帝，九五之尊。

哪里是那种卑贱奴婢能碰的？”

景帝看着袖口揪出的褶皱，微微一笑。

“是呢，朕也觉得，朕身份尊贵。

不该是那种卑贱奴婢，能碰的。”

萧宁安觉得后背发凉，赶紧后退几步，行了个礼。

“皇兄，宁安知错了。

往后不会了，您大人有大量，定不会怪宁安的是不是？”

她就这么一个皇兄，小时候特别疼她。

可不知为什么，长大了，皇兄好像变了。

这也是为什么，出了事后，她第一时间是想去找母后。

若不是不得已，她也不会来找皇兄。

“是，皇兄当然疼你。”

景帝恢复常色，语气温和了不少。

“听说，你又去见母后了？

如今皇叔，可经常去见母后？”

萧宁安皱眉，摇了摇头。

“皇叔没去，不过，那个讨厌的苏锦绣，如今倒是跟母后走得近。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本事，居然引得母后那般喜欢她。

每次我去，都能碰上。”

这个熟悉的名字，叫景帝挑了挑眉。

“苏锦绣？就是那个，被侯府抱错养了十六年的女子？

她不是与皇叔走得近？怎的，又攀附上母后了？”

萧宁安没察觉到景帝话中的深意，狠狠咬牙。

“谁知道呢？皇叔为了她，可将我好生训斥了一顿。”

景帝听到这话，手下微微一顿。

看着萧宁安，颇有深意一笑。

“照宁安看，皇叔这是对那苏锦绣动了心？不然，怎会出面相帮？”

萧宁安想都不想，咬牙道。

“怕是皇叔被那苏锦绣迷了心智，所以才帮她训斥我。

哼，一个个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看着她生的好，就被她哄得团团转。

皇兄，为了皇叔跟母后着想，你将那苏锦绣处死好不好？

实在不行，划花她的脸将她赶走也行……”

没了苏锦绣，母后一定会看到她的好。

“若她真是皇叔的弱点，朕可一定不能让她死了……”

此刻，景帝心里对苏锦绣有了几分好奇。

“皇兄说什么？”

萧宁安没听清，好奇多问了一句。

景帝收起脸上的笑，看向萧宁安。

“往后没朕的允许，宁安可不能再如今日这般无礼，随意乱闯御书房。

若朝中那些老东西知道，又得要死要活了。

有空，多去陪陪母后……”

萧宁安本想委屈告状，说母后压根不愿见她。

可景帝没给她机会，直接让太监将她送了出来。

她看着紧闭的御书房，咬了咬牙。

不光母后变了，皇兄也变了。

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会抱着她哄她玩的皇兄了。

—————————

林远从皇宫出来，径直回了镇远侯府。

一进门，就见张茹满脸疲惫，端坐在大堂之上。

周宜秀立在一旁，一副恭顺至极的模样。

见他进门，热切上前。

“侯爷回来了？正好，母亲找你有事。”

说着，迫切看了张茹一眼。

张茹眉头皱起，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

“远儿，母亲听说昭昭被抓进刑部了？”

林远一听，就知道张茹是为林昭昭回来求情。

不由叹了口气，绕开周宜秀上前。

“母亲为此费心了，皇上感念侯府人丁稀薄，特网开一面饶恕昭昭性命。

不日，应该就会下旨，让昭昭回来。”

周宜秀听到这，不由松了口气。

张茹缺想到什么，皱起眉头。

“皇上为了我们网开一面，只怕不仅仅是看侯府人丁稀薄。

远儿，往后皇上与摄政王起冲突，只怕，你再无法视而不见。

只能做皇上的利刃，只要他开口，就必须一往无前……”

这些年皇上不是没有动过除掉摄政王的念头，只是朝中大臣多半是摄政王提拔上来的。

兵权也有一半掌控在摄政王手中，是以皇上对摄政王在不满。

也只能忍着，受着。

可若是侯府站在皇上那边，境况就说不定了。

可这么多年，侯府一直保持中立。

这次皇上给了林昭昭这么大的恩典，他们，再无法置身事外，明哲保身了。

林远苦笑，摇头叹息。

“是我们有错在先，被抓住了把柄。

此番也是无奈之举，只是累的母亲为此担忧，是我的不孝。

往后母亲离都城远些，寻个僻静些的地方去礼佛吧！

明日，我就送母亲离开……”

周宜秀没耐心听两人扯这些没用的，焦急问道。

“侯爷，既然皇上已经开恩。

那昭昭，什么时候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