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看苏锦绣不吭声,越说越起劲。
“对,一定是这样。
我也可以说,砒霜是你买的。
你自知形迹要败露,所以烧毁了药铺。
不然,你就拿出证据证明。
药铺失火那晚,你不是在婺城吗?
谁能证明,你与此事无关?”
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动。
分明是极轻的声音,却打断了林昭昭的大声质问。
萧景泽的指尖,轻轻在桌面上敲了敲。
“不巧,本王能证明。
药铺失火那晚,本王与她在一起。
她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半步。”
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待在一块能做什么?
不用细说,光是想想,就能想到。
这些时日,萧景泽虽是一直在刑部旁听。
却从未明确表示,替苏锦绣出头。
是以林昭昭以为,萧景泽并不想让旁人知道他与苏锦绣的关系。
以为苏锦绣只是恰巧救了萧景泽,对萧景泽有救命之恩。
可如今听来,不光有救命之恩,还有,男女知情。
“我不信,分明是王爷有心袒护苏锦绣。
所以,替她作假。”
林昭昭咬牙,看着苏锦绣。
萧景泽闻言,不知想到什么,轻笑出声。
“本王要袒护一个人,需要跟你们走这样的过场?”
这话过分嚣张,却也是事实。
他萧景泽要护的人,就算是皇上定了罪。
他要带走,也是轻而易举。
周宜秀见林昭昭失了分寸,知道不能继续说下去。
只能看向林远,放软了身段求救。
“侯爷,事已至此,你还不信昭昭是冤枉的吗?
昭昭都说了,是苏锦绣动的手。
她不光害了自己的亲爹,还弄瞎了自己亲弟弟的眼睛。
不信,你问她弟弟。”
林远闻言,看向苏尚文。
其实这几天,该查的他都已经查过了。
事情虽然有古怪的地方,但确实没有留下证据与人证。
“当初锦绣回去不久,你就瞎了眼。
你爹,也是那段时间不在的。
这其中,可有古怪的地方?”
这话,是在问苏尚文。
苏尚文咬了咬牙,直直看着林远,反问道。
“她给你做了十六年女儿,是什么人,你不比我清楚?
虽然,她才给我做了不到两年的阿姐。
但我知道,她是个好人。
她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我爹,跟伤害我的事。
我的双眼,是姐弟间打闹时误伤的。
后来,她替我治好了,跟我道了歉。
这事已经过去,与我爹的死扯不到一块。
谁也不能,借由这件事,污蔑我阿姐……”
说到这儿,苏尚文喉头有些哽咽。
从心底,为他阿姐伤心。
以前,他总觉得他阿姐在侯府十六年,该是过的极好。
可如今看着给阿姐做了十六年爹娘的人,一句都没帮阿姐说过话。
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屎盆子往阿姐头上扣。
他替他阿姐委屈,伤心,难过……
不知是不是被苏尚文这番话触动,林远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
是啊,他给锦绣做了十六年父亲。
他,了解过锦绣吗?
只知道,每年过年过来。
远远瞧上一眼,依稀记得,是个怯弱不敢上前的丫头。
可他,从未问过半句。
其实,他并不了解锦绣……
“行了,别在在这儿胡搅蛮缠了。
张大人,寻真凶是谁,是你的事。
若是找不到证据证明我们昭昭有罪,是不是能放我们走了?”
张骏一脸为难,人家是侯府夫人侯府小姐,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
他确实,没理由一直扣着人家不放。
正当张骏开口,想说些什么。
就听有人上前,大声道。
“大人,外头有人要见你。
说她有证据,证明林小姐有罪。”
张骏一听,立马来了噤声。
“快,将人请进来。”
林昭昭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
死死扣着掌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会的,江春兰跟苏铁牛已经死了。
不会有任何人,知道那晚在婺城发生的事。
正想着,就见苏桃花被人引了进来。
不等张骏开口询问,苏桃花高高举起一支银簪。
“大人,我叫苏桃花。
是江春兰的女儿,这银簪是她死前给我的。
今早我在家,无意发现银簪中藏着秘密。
是以拿来,交给大人查探。”
说着,她上前将银簪打开递给张俊。
众人这才发现,那平平无奇的银簪中,居然是中空的。
里头藏着一张卷得小小的纸张,张骏小心拿出来,打开看了看。
登时,面色大变。
看向一旁的林远与萧景泽,恭敬上前。
“王爷,侯爷。
这是婺城药铺中的记录本中的一页,两位看看?”
在各处药铺购买砒霜,都要登记姓名留下指印。
毕竟是剧毒之物,这样也是为了以后方便查询用途。
这纸张,就是林昭昭购买砒霜的记录。
上头写着她的名字,苏昭昭,还有她亲自按下的手印。
当初林昭昭着急回都城,给苏大力下了砒霜,趁着他一病不起。
偷偷回到侯府,在侯府过了段荣华富贵的日子。
早已将这事抛诸脑后,直到后来江春兰找上门。
她才惊觉,忘了这回事。
所以才跟江春兰回了一趟婺城,一边想找到萧景泽,一边想毁了这个证据。
为了洗脱嫌疑,她还特意挑离开那晚,让江春兰动手。
本以为,这个东西已经随着药铺化为灰烬。
却不想,居然被江春兰藏在银簪里。
林昭昭不用看,都知道那东西是真的。
只是她没想到,江春兰居然一直留着这么重要的东西没拿出来。
就算那晚被母亲割舌断手,都没告诉她们。
但凡她知道,绝对不会让江春兰留下来。
林远看着那纸张,勃然大怒,站起身来几步走到林昭昭跟前,甩了她一巴掌。
“孽障,真是孽障。
我林家何时出了你这样的东西?你有什么脸叫冤?
张大人,不用顾忌侯府脸面。
该如何定罪,就如何定罪……”
说完,林远甩袖离去,再不管林昭昭死活。
林昭昭跌坐在地,捂着脸大哭起来。
“我不是,我没有,父亲,你信我。
母亲,我真的没有。
我不想死,你救救我……”
周宜秀面色惨白,像是失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