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心乱如麻,周宜秀见她醒了,赶紧上前。
“昭昭醒了?可有哪儿不舒服?
要不要母亲替你找个郎中再看看?我可怜的女儿……”
林昭昭顾不得其他,一把握住周宜秀的手。
“母亲,苏家三婶还在牢中。
她知道我们也在这儿,肯定会反口。
如今父亲已经认定昭昭有罪,若是任由苏家三婶污蔑。
昭昭只怕这辈子,都出不了大牢了。
母亲,昭昭不想死,你救救昭昭……”
周宜秀听着远处江春兰的嚎叫,看着满脸憔悴的林昭昭。
咬了咬牙,安抚着拍了拍她的手。
“昭昭放心,母亲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就算到了大牢,她这个侯府夫人的身份也还是好使的。
周宜秀寻了个狱卒,允诺了一番好处。
说动了狱卒的心,偷偷放她出来去见江春兰。
待周宜秀进了江春兰的牢房,狱卒将周围的人都支使开。
江春兰微微抬头,看着周宜秀,费力爬过去。
“夫人,你答应我。
只要我认罪,要死李招娣不松口。
你就帮我救铁牛出去,可如今,你自己都被抓进来了。
我的铁牛,我的铁牛怎么办?”
周宜秀捏着袖子,蹲下身来。
掐着江春兰的下巴,让她张开嘴。
“放心,我应承你的,依旧能做到。
只要你能,乖乖听话……”
江春兰赶紧点头:“我,我听话……”
说时迟那时快,她话没说完。
就被周宜秀一把按在地上,钳住她的舌头。
一道寒光闪过,周宜秀手起刀落,割断了江春兰的舌头。
鲜血喷溅,江春兰惨叫一声。
喉头咕嘟咕嘟,吞下来不及吐出的鲜血。
周宜秀咬牙,抬手挑断江春兰的手筋。
江春兰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躺在地上苟延残喘。
周宜秀惨白着脸起身,将匕首藏进袖中。
“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胡乱攀咬我的昭昭。
等你死后,我会多给你烧一些纸钱。
你就,安心去吧!”
反正江春兰在大牢也受过刑,多几道伤也没人会细查。
若不是怕江春兰无辜死在天牢,引得侯爷怀疑。
她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让江春兰活下来。
周宜秀做完这一切,将江春兰踢到一旁。
叫来狱卒,悄无声息回了自己的牢房。
林昭昭见她一身是血,吓了一跳。
“母亲,你,你杀了江春兰?”
周宜秀无力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
“昭昭放心,母亲心里有数。
那人,不能死。
不过,也没机会污蔑你了。”
林昭昭揪着衣摆,低下头去。
在大牢中,度过了艰难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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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江春兰要行刑的日子。
一大早,林昭昭就听人将江春兰拖出去。
“赶紧泼桶冷水,让她清醒下。
别到时候上了邢台,人死了……”
听着人声远去,林昭昭焦急的在牢房中踱着步。
没事的,只要江春兰死了,就没问题了。
周宜秀见她这般,上前抱住她。
“昭昭莫怕,等她死了,咱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林昭昭靠在周宜秀怀里,点了点头。
江春兰浑身是血,被拖到了邢台上。
那桶冷水泼得她浑身发冷,倒是叫她清醒了些。
她看着底下看热闹的众人,忽然,人一怔。
人群中,苏桃花拎着个食盒,正缓步往上走来。
许是与监刑的人打过招呼,苏桃花顺利上了邢台。
她将食盒放在一旁,把里头的各色菜肴摆在江春兰跟前。
“虽说你不想见我,但想着母女一场,我应该来送你最后一程。
若是还有下辈子,好好过日子吧!”
江春兰看着苏桃花,激动的呜呜大叫。
可没了舌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手筋被割断,也不能写字。
只能哀求着看着苏桃花,希望苏桃花能明白她的意思。
苏桃花察觉到江春兰的不对劲,皱起眉头。
“他们割了你的舌头?为什么?”
江春兰越发着急,使劲儿呜呜叫着往苏桃花这边挪。
苏桃花明白过来,叹了口气。
“我托大姐姐打听过了,苏铁牛死了……”
她来的这么晚,也是因为先去给铁牛收尸,才耽搁了。
江春兰浑身一震,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桃花。
苏桃花低着头,继续道。
“我托大姐姐打听过,本来苏铁牛年纪小,罪不至死。
刑部留了他一条命,将他流放边关。
却不想,才出城没多久。
他借口小解,却想趁机逃走。
不慎从山崖坠落,当时就丢了性命……”
后头的话,江春兰如何都听不进去。
她不相信铁牛会逃走,更不相信铁牛会不小心坠下山崖。
一定是侯府的人干的,他们,好歹毒。
江春兰忽然暴起,冲向苏桃花,口中焦急的呜呜呜。
苏桃花被撞了个趔趄,不等她说什么。
就有卫兵上前将江春兰按住,不让她动弹。
“时辰到了,该行刑了,无关人等速速离去。”
苏桃花被赶下行刑台,不忍看江春兰受刑。
她捂着双眼背过身,挤出人群。
听着后头一声声惨叫,她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直到一双温热的手捂住她的耳朵,将她带进怀里。
“桃花,跟大姐姐回家吧!”
苏桃花抱住苏锦绣,哭着点头。
“大姐姐,带我走吧!”
苏锦绣将苏桃花带到客栈,给她倒了一杯加了灵泉水的茶。
示意她先喝下,让她平静些。
苏桃花喝完水,红着眼看着苏锦绣。
“大姐姐,我好多了。
我去给我娘,收尸吧!”
她刚要起身,就被苏锦绣按住。
“二叔二婶去了,今儿个他们就带你娘跟铁牛的尸骨回靠山村了。
会将你娘跟铁牛,跟三叔葬在一块。
以后的事,他们都会办妥。
你这段时间就在都城呆着,缓一缓……”
苏桃花低下头,忽然感觉胸口多了什么。
拿出来一看,是一支银簪。
她想到江春兰最后疯了一样撞她的模样,登时明白过来。
“这是我娘给我的,说来也是好笑。
想不到她头一次给我礼物,居然是快死的时候。”
苏桃花握着银簪,眼泪实在忍不住。
纵使知道江春兰有千般不好,万般不好。
可到底,是她叫了十多年的娘。
如今,死了。
“大姐姐,以后,我们家就我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