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招娣看着张茹那急切的模样，不由点了点头。

“记得，前阵子，还跟锦绣去过。

老夫人，也想去？”

张茹面上露出一抹悲切，闭了闭眼。

“若是可以，还请你带我去一趟。

我想去那,祭奠一下故人。”

因着老夫人的请求，李招娣也不好推辞。

第二天一早，将苏安安交给苏桃花照看。

自己带着张茹，去了那座山头。

山洞仍旧是阴森恐怖的模样，她站在外头，不敢再进去。

“就在里头，老夫人进去看看就成。

毕竟出过人命,呆久了怕伤身。”

张茹点点头，由着嬷嬷扶着进了山洞。

看着山洞焦黑的石壁,张茹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当初，杳杳就是在这儿生下孩子的？

怪我，若我早点告诉远儿。

杳杳怀了他的孩子，杳杳也不至于……”

当年戾帝平定天下后，变得疯疯癫癫。

凡是与他一同打天下的老伙计，没有一个平安活到年老。

老侯爷因着戾帝的不信任，怒急攻心一病不起。

她一个女流之辈，要守住侯府是何等艰难？

那个时候，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叫戾帝疑心侯府。

她也是没办法，才狠心拆散杳杳与远儿。

戾帝早年征战四方，几个孩子都放在后方交给旁人带大。

杳杳是她一手照顾长大，跟亲生女儿一样。

看着杳杳伤心欲绝，她也不好受。

本想着长痛不如短痛，让远儿跟宜秀定下婚事。

时间久了，杳杳也就放下了。

谁知,杳杳居然那般决绝。

跑到边关,跟远儿荒唐了一夜。

等她知道杳杳怀上身孕，远儿跟宜秀已经成婚。

杳杳性子烈，以死相逼。

不让她告知远儿怀了身孕的事，她也就没说。

戾帝驾崩后，仁帝继位。

外忧内患之下，想让杳杳去和亲。

听到这个消息，她连战甲与银枪都拿出来了。

准备去西北拼杀，留下杳杳。

可杳杳的肚子没能瞒住仁帝，仁帝大怒另外择选人去和亲。

将杳杳，关押在行宫之中。

也不知道杳杳是如何从那行宫逃出来，再知道杳杳的消息。

就是杳杳被拍花子抓了，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等到的，只是一具烧成焦炭的尸体。

宜秀说，杳杳是在生产时大出血，母女双亡。

那些拍花子惊慌失措之下，放火烧了山洞。

所以，什么都没留下。

这些年，她一直没忘记过杳杳跟那个惨死的孩子。

每每想起,就后悔万分。

只能在佛前念经,希望杳杳跟孩子能够早些投胎过上好日子。

若不是锦绣不在,她也不敢来这儿。

怕锦绣觉得，她是在为当年抱错孙女的事耿耿于怀。

嬷嬷看着张茹这般伤心，赶紧扶着她。

“老夫人，长安郡主已经故去多年。

若是她泉下有知，定不想看到您为她如此伤神。

看也看过了，以后，就别来了。”

张茹最后看了一眼山洞，点了点头。

“以后，不来了。

咱们走吧，别叫锦绣的娘，等太久。”

走出去的路上，嬷嬷想到什么，多了句嘴。

“老夫人，按理说，不该多想。

可是，锦绣小姐，明明是李夫人的孩子。

却为何，跟长安郡主生的如此相像？”

张茹也不是没怀疑过，可那时，

她跟自己说，是杳杳投生到锦绣身上。

所以才相似，那有没有可能。

抱错的，不止是锦绣丫头跟昭昭？

想到这儿，张茹也走出了山洞。

许是她的模样有些吓人，李招娣赶紧跑上前。

“老夫人，您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莫不是，在里头吓到了？

要不要，给你寻个郎中看看？”

张茹摆摆手，虚弱的扯了扯嘴角。

“不打紧，就是累了。

劳烦你跟着担心，咱们下山吧！”

下山路上，四处寂静。

只偶尔听到几声，清脆的鸟叫。

李招娣在前头带路，嬷嬷扶着张茹跟在后头。

踩着一地细碎的阳光，走得慢又稳。

“锦绣她娘，当初在这山洞中。

除了你跟昭昭她娘，还有一个夫人，你记得吗？”

李招娣头也没回，点了点头。

“记得，哎哟，那位夫人可好看了。

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比她更好看的。

不过，如今锦绣应该比她好看……”

饶是再懦弱的人，夸起自己的孩子，也是不遗余力。

张茹顿了顿，小心翼翼问出心中猜想。

“那你觉得，锦绣跟那位夫人，生的像吗？

或许，有没有可能……”

李招娣就是再蠢笨，此刻也听出了张茹话里的意思。

她顿住脚步，扭头看向张茹。

“老夫人的意思，是我家锦绣跟那位夫人的娃儿抱错了？”

张茹有些不好意思，也觉得这话说的太直白。

“不，不是，我就是……”

李招娣打断她的话，一字一句道。

“锦绣就是我的孩子，天下美人多。

相似的也不少，老夫人怎能因为锦绣与那位夫人有几分相似。

就说锦绣不是我的孩子，若她不是我的孩子，那我的孩子……”

那她的孩子，又在哪儿？

想到跟那位夫人一块殒命的娃儿，李招娣双眼泛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当时她分明听见孩子的哭声，死的，肯定不是她的孩子。

见李招娣这般，张茹也不好再说什么。

“是我糊涂了，锦绣娘，你别多想。

咱们，回去吧！”

待下了山，回到德城。

张茹并未跟李招娣回悦己，只推说自己还有事。

先一步，离开了。

等人走后，李招娣回了后院。

抱着苏安安，哄了哄。

看着苏安安咧嘴笑，她不由跟着笑起来。

“我家安安跟阿姐长得一模一样，谁说不是两姊妹呢？

是吧？桃花？”

苏桃花狐疑的看了眼苏安安，又看看李招娣。

含糊的，应了一声。

“是……”

说来也奇怪，大姐姐好像跟尚文尚武，还有安安，一点都不像。

更别提，大伯娘了。

江春兰一直跟着张茹离开德城，铁牛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那些赌场的债可不能欠，林昭昭那边又一直没个消息。

江春兰实在等不下去，只能先回一趟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