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跑到河边,差点就抓不着。
还好遇到邓大驴帮忙拦了一把,苏锦绣才追上猪赶回家。
晚上,苏锦绣照旧去荡子里抓鱼。
刚一出门,粟阿芳就跟鬼影一样跟了上去。
既然粟寡妇说苏锦绣跟邓大驴有首尾,三弟妹也说要她抓现行的。
她决定,从今天起就盯着苏锦绣。
眼见苏锦绣进了荡子,粟阿芳却不敢跟进去。
她不会水,怕被淹死,只能在草丛里等着。
没多会儿,苏尚武来了。
连火把都没打,粟阿芳连大气都没敢喘。
搞得这么神秘,肯定有鬼。
过了没多会儿,苏锦绣的姘头没等来。
倒是等来苏锦绣拎着一长串鱼上了岸,看着苏锦绣跟苏尚武抬着那一长串鱼回家。
粟阿芳牙都酸了,不死心的探头看了看荡子。
她才不信苏锦绣敢一个人下荡子抓鱼,荡子里肯定藏着男人。
难道,苏锦绣是奔着邓大驴帮忙抓鱼?才跟邓大驴勾搭上的?
等回到家,苏锦绣点上灯开始做鱼丸。
看了眼外头,叮嘱苏尚武。
“去,把门关紧点儿。
门缝啥的,都堵严实。
免得,有老鼠溜进来。”
有只大老鼠,跟了她一路。
还以为,她不知道?
苏尚武真以为有老鼠,赶紧关上门。
活了一桶稀泥,去堵门缝了。
做完一桶鱼丸,天都快亮了。
苏锦绣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让苏尚武把鱼丸拎上牛车。
然后拿着绳子,走到李招娣门前。
李招娣神秘兮兮接过绳子,像是做贼一样,垫着脚尖进了屋。
一通忙活后,她招呼苏锦绣进屋。
“好了,锦绣,我把你弟捆上了。”
苏尚文不知道李招娣要干啥,但直觉跟苏锦绣沾边,肯定没好事。
他使劲儿挣扎,就要大骂。
“你个……”
苏锦绣上前,塞住了他的嘴。
背起苏尚文,就往外走。
苏尚武的牛车已经等在门外了,见苏尚文这样,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啥。
李招娣送他们出门,不放心的看了眼苏尚文。
“锦绣,不会有事吧?”
苏锦绣跟李招娣通过气,她也知道苏锦绣要干啥。
苏锦绣把苏尚文扔到干草里,一把按住。
“放心,咱们中午就回来。
你待屋里,别到处乱跑。”
李招娣看着牛车远去,这才回屋关上门。
苏锦绣驾着牛车进了城,城里人多,不好再绑着苏尚文。
苏尚武给苏尚文解开绳子,取下塞口的布巾。
“哥,你别生气,我就是……”
话没说完,就被苏尚文一把推开。
苏尚文气得浑身发抖,死死揪着身下的干草,冲着苏锦绣大骂。
“你个毒心毒肺烂心肝的玩意儿,这次又要干啥?
冲我来,别折腾我弟。”
他是个废人,怎么样的都无所谓。
尚武得好好活着,给娘留个念想。
苏锦绣扔给苏尚武两个肉包子,把牛车赶到如意酒楼。
“先垫垫肚子,送完鱼丸再带你们逛……”
苏尚武咬了口包子,拿起一个塞进苏尚文嘴里。
“哥,你吃,肉包子可香了。”
苏尚文气不打一处来,想把包子扔了,骂苏尚武是不是没脑子。
苏尚武赶紧按着他的手,凑到他耳边道。
“没毒,我看着她买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苏锦绣已经把鱼丸搬下车。
“林伯,鱼丸到了。”
林伯从屋里走出来,擦了把手,笑着招呼苏锦绣他们进去。
“老远就听见你们的声音了,给你们煮了馄饨,进来吧。”
苏尚武熟门熟路跳下车,扶着苏尚文走近酒楼。
他顾不上自己吃,先舀了一颗馄饨吹了吹,递到苏尚文嘴边。
“哥,林伯的馄饨可好吃了,你尝尝。”
林伯见到苏尚文,笑了笑。
“哟,这哥俩是双生子?
你们吃,不够还有。”
苏锦绣怕苏尚文不自在,找了个由头去外头杀王八去了。
苏尚文看不见,耳力比以前更灵敏,他皱了皱眉,拉住苏尚武的手。
“这是个什么地方?人多不多?
苏锦绣带咱们来这儿,是要干啥?”
苏尚武知道苏尚文信不过苏锦绣,把馄饨喂进他嘴里。
“哥,你放心,我跟着她来了几次了。
这儿就是个小酒楼,她跟人掌柜的合伙做生意。
赚点银子,补贴家用。
她把咱家害成这样,或许是心里过意不去。
你放心,我会时刻盯着她……”
苏尚文冷哼一声,握紧拳头。
“她只有狼心狗肺,哪儿来的良心?”
两兄弟吃完馄饨,苏锦绣也忙得差不多了。
还没到饭点,酒楼不忙。
苏锦绣带着两兄弟上了街,街上人声鼎沸。
叫卖声,欢笑声,隐约还有孩童念书的声音。
交织在一起,涌入苏尚文耳中,他听得入了迷。
苏尚武见状,赶紧冲苏锦绣使了个眼色。
“哥,你看这外头多热闹?
咱还是去找郎中看看,把眼睛治好。
这样,以后你也能读书……”
没等苏尚文说什么,苏锦绣嗤笑一声。
“不是说治不好?干啥要花那冤枉钱?
他就这样,当个瞎子不是挺好的?”
说着,苏锦绣把苏尚文推在地上。
街上人多,苏尚文被撞来撞去跌倒在地,怎么都爬不起来。
“瞎了?滚开。”
“瞎子就待在家里,出来给人添晦气干啥?”
苏尚武想去扶,却被苏锦绣拦住。
他咬牙怒视着苏锦绣,不是说好要带他哥来看眼睛?咋跟说的不一样?
人来人往,苏尚文就像是狂风暴雨里的无根浮萍。
任人推来搡去,别说还手,连站起来都难。
他耳中听不见旁人的叫骂,只有苏锦绣的耻笑。
“看,当个瞎子,别人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想当一辈子的废物?那就别治眼睛了。”
苏尚武红了眼,一把推开苏锦绣。
“你咋能这么说我哥?不是说要带我哥看郎中?
苏锦绣,我哥说得对,你就是狼心狗肺。
亏我还以为,你变好了。”
苏锦绣掏了掏耳朵,一脸无所谓。
“你这莽撞的性子,别说护着他。
连你自己都照顾不了,可怜家里现在还有个娘和没出世的孩子!
以后,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苏尚文的双拳越握越紧,苏锦绣说得对,尚武性子莽撞,娘又太懦弱。
他若是当废物,便护不住他们。
“我要看郎中……”
那一瞬,苏尚武看着自家亲哥灰蒙蒙的眼里。
重新迸发出了生机,他登时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