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瑄本来打算直接询问魏叔这个当事人的意思,后来扭头一想还是不太合适。
魏叔毕竟是安定王府的人,他如果找到了舅舅,势必就能够顺势猜出自己的身份,届时要是他把事情告知楚沉枭,那事情岂不是麻烦了。
所以他决定还是等鸣鹤有时间了,再拜托他送自己过去,鸣鹤古道热肠,也不像是多嘴的人,总之,他会想办法让鸣鹤替自己保守这个秘密。
不过要是他也能够飞檐走壁,就不需要依赖旁人了。
最近每天吃过晚饭之后,楚沉枭都会陪着林景瑄在院子外面走一走,殷大夫叮嘱说多活动可以帮助他身体恢复地更快。
“你最近忙吗?”林景瑄试探着询问。
“还好,怎么?可是在这院子里待着有些闷?”
楚沉枭可是知道的,他用了那样神秘的手段偷偷从宫里溜出来,宫里所有人还都没有察觉,与其困着他,倒不如陪着他出去放放风,否则他要是自己又跑去什么别的地方躲着,可就不是那么好找到的。
“还好,我是想问问你,如果鸣鹤你不忙的话,可不可以教我习武?就是适合逃生的那种,我也不是想成为什么很厉害的武林高手,只是希望起码有人想害我的时候,我还可以逃跑。”
不谙世事的少年眼瞳极亮,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叫人难以拒绝。
楚沉枭眼神深邃,视线从他的眼睛挪到他这几日逐渐变得红润的唇,这几日名贵药材流水般地花用着,还是有些成效的。
“可以。”
“真的?”林景瑄一想到自己有一日也可以像鸣鹤那样飞檐走壁,就特别的兴奋。
“我何时骗过你。”虽然他现下连用的名字和身份都是假的,却依然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句话。
“也是,但是我现在学的话,会不会太晚了?我大概需要多久才可以变得跟你一样厉害呢?”
两个人这段时间相处地多,林景瑄不自觉的就变得越来越依赖他,也越来越崇拜他,他是有些慕强的。
“跟我一样?”
楚沉枭低下头轻轻地笑了一下,他突然站定不再继续往前。
他伸手搭在林景瑄的肩上,俯身看着他,对他说:“那得摸索清楚你的根骨才能知晓。”
林景瑄挺直了背脊,眼巴巴地看着他,迫不及待地对他发出了邀请。
“那你快摸我!”
楚沉枭完全没想到他的小陛下竟然如此主动,眉头一挑,眯着眼,从上到下,仔仔细细,一寸一寸地替他检验。
感受着对方的指尖从自己的肩胛骨缓缓滑到两肩,又往下滑到腰,林景瑄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两下。
楚沉枭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敏感,微笑着抬头,盯着他问:“怕痒?”
“有一点,不过没关系!你继续摸!”
林景瑄深呼吸了一下,重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鸣鹤的手掌很大,单手控住了他的整个腰身,林景瑄的脸缓缓变红,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种感觉有点奇怪。
那大掌缓缓松开他的腰,下滑到胯骨,这个时候,比他高上一个头的鸣鹤突然弯下了腰,垂着眼很专注地看着他的胯骨,温热的鼻息直接喷在他的脸上。
林景瑄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他第一次离另一个人这么近,而且他发现,虽然戴着面具,但可以看出鸣鹤的睫毛特别浓密,还很长,还有他的鼻子,也很高挺,他曾不小心听某位宫嫔说过些不正经的话,这样面相的男子都重欲。
“你的脸怎么突然这么红?不舒服么?”
林景瑄看见那张薄唇一张一合,他的视线突然就跟对方对上了,甚至可以看清鸣鹤的眼睛里有一个小小的自己,直到鸣鹤用他的手背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他猛地往后退了两步,移开视线,躲避对方的目光。
“我、我突然觉得有点热,可能是走累了。”
楚沉枭若有所思,这院子统共就这么大,走一圈不过百余步,他们才慢悠悠地走了两圈,怎么会累呢?
他的小陛下不是累了,而是害羞了。
他轻勾起嘴角,并未说破。
“看来你的体质是有些弱,不如今日就开始教你?”
“好啊!”林景瑄顾不得心中的怪异之感,一口答应了。
“习武之人的第一步通常是扎马步,就像这样。”
楚沉枭下摆一甩,率先给小陛下做了一个标准的示范。
林景瑄学着他的样子,缓缓蹲下。
“是、是这样吗?”
旁边的男人走过来站在他的背后,将他整个人罩在怀里,一点一点地耐心替他纠正,并在他的耳边传授其中的关键。
林景瑄只觉得鸣鹤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耳朵上,痒痒的,顿时脚下一软,整个人就往后摊。
楚沉枭用自己的两只大掌扶住了他又细又软的腰,制止他整个人继续往下滑,俩人不可避免地紧贴在一起,楚沉枭盯着他白皙柔润的后颈,喉结耸动了一下,目光逐渐变得愈发深沉,就像一滩逐渐晕染开的浓墨。
“温林,站好。”
他的嗓音压得比平时要低很多,似乎在极力克制什么。
林景瑄还以为他嫌弃自己太弱,赶紧应声,努力保持住姿势。
楚沉枭松手之后,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似乎还在回味方才手掌那极佳的触感。
“坚持住,坚持的越久效果越好,记得呼吸尽量保持均匀。”
鸣鹤站在自己的身后开口指点了两句,林景瑄只觉得他是在严格且认真教自己习武,全然不知背后的男人此时盯着他的颈肩腰臀眼神格外幽深。
林景瑄身子逐渐开始发颤,额头上的细汗也越来越多,呼吸声不可避免地加重。
而他的老师还在继续不停地鼓励他坚持。
所以他咬牙又撑了一会儿,然后整个人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往后一倒,眼看着就要往地上躺下喘息。
整个人就落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他的后背靠着一个宽厚的胸膛。
“还可以自己走吗?”
林景瑄已经完全力竭了,他现在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那我先抱你回去喝点水?”
嗓子都快冒烟了这会儿,林景瑄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有劳。”
楚沉枭将他打横一抱,大步往卧房走。
“不必客气,你从未练过武,会这样实属正常,多练几次慢慢就会好的。”
“鸣鹤,真是太谢谢你了。”林景瑄怕掉下去,紧张地搂着他的脖子,很是真诚地对他表达自己的赞扬和感谢。
鸣鹤果然是当之无愧的侠义之士!
楚沉枭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的感谢,片刻后抱着人踏入室内,将他放在椅子上,并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到他面前。
“鸣鹤,我们结拜吧!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大哥!”林景瑄捧着茶杯双眼亮晶晶的。
“嗯?”
见鸣鹤并没有答应他,林景瑄有些郁闷。
“还是说你嫌弃我不配做你的兄弟?我是没有楚沉枭权势滔天,不过,别的地方他也没那么好吧?我觉得我也还行。”
“哦?你觉得他不好?”
“他哪里好了?他对你不闻不问,把你扔在这个院子里,连一个坐垫都不给你准备,还每天让你为他做那么多的事,不是一个好兄长。
而且他这个人野心勃勃,独掌大渝半数兵权不够,还要继续打压其他大臣,也不是个好臣子。”
最主要的是,他将来还把我这个陛下囚禁起来折磨,我又没有招惹他,简直是太狠毒了!
当然后面这几句林景瑄没有真的说出来,只是自己在心里默默吐槽。
听见小陛下说他不是个好兄长的时候,楚沉枭还是笑着的,大约是从王府其他人对他畏惧的态度自己猜测,才会产生误会,这都是小事,不过听见小陛下说自己不是个好臣子的时候,他的笑容就逐渐消失了。
他记得他也不曾对小陛下怎样,为何小陛下会误会他呢?难道是太后让人故意挑拨?楚沉枭想到这里心生不虞。
察觉到鸣鹤突然有些不一样了,变得跟他的兄长楚沉枭有点像,整个人阴沉沉的。
“那个,你不答应那就当我没说,时候也不早了,不如你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我也有点累了。”
林景瑄察觉到危险,整个人变得警觉,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急着钻回自己的洞穴一样。
楚沉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对他笑了笑。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然后便起身离去,并没有追问什么。
只是到了第二天晌午,他并没有回府陪着林景瑄一起吃午饭。
“温小公子,鸣鹤他有要事耽搁了,今日怕是赶不回来陪你一起吃饭,要不小公子你还是自己先吃吧。”魏叔亲自赶过来通知的这个消息。
“那他今天晚上也不回来了吗?”林景瑄还惦记着让鸣鹤继续教他武功的事。
“怕是回来得很晚了。”
这还是鸣鹤第一次不回来跟他一起用饭,林景瑄的心里不免有点失落。
没有人陪着他一起吃饭,教他练武,林景瑄自己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就回屋,抱着棠棠躺床上了。
“棠棠,我是不是让鸣鹤不高兴了?
他是他,楚沉枭是楚沉枭,将来是楚沉枭会伤害我,又不是他会伤害我。
楚沉枭再不好,也是他的兄长,我在他面前说他的兄长坏话,他生气也是应该的,对吧?”
小神兽棠棠用它那核桃大的小脑袋思考了一下,然后赞同地点了点头。
“嗷嗷嗷~”那爹爹给他道个歉不就好了嘛~
“你说的对,不过大管事说,他要很晚才回来,我怕我到时候都已经彻底睡着了。
棠棠,你帮爹爹盯着,只要他晚上一回来,你就喊醒我。”
“嗷嗷!”好的爹爹!
“爹爹的棠棠可真乖!你简直是全天下最可爱最厉害的小神兽了。”林景瑄揉着它的小脑袋,不住地笑着夸它。
等到三更天的时候,棠棠的小耳朵动了动,它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应该就是爹爹要等的那个鸣鹤回来了,它赶紧爬到爹爹的脸上,一边用自己的尾巴扫爹爹的脸,一边努力喊他起床。
“嗷嗷嗷!”爹爹醒一醒!
林景瑄迷迷瞪瞪地睁开眼,伸手把毛茸茸的棠棠搂进怀里。
“嗷嗷~”鸣鹤回来了~
听见棠棠的这句话,林景瑄一下就彻底清醒了。
他把棠棠放下,让它赶紧休息,自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打开门往隔壁鸣鹤住的侧屋走去。
他扒在门口偷偷张望,却发现鸣鹤竟然撑着额头坐在里边一动不动,而且他身上的酒气很重,就连站在门口都闻得见。
林景瑄走了进去,试探着喊了一声。
“鸣鹤?”
“该不会真的喝醉了吧?”他小声地猜测。
其实他一直很好奇鸣鹤到底长什么样,会不会跟楚沉枭有几分像?毕竟都是楚家人。
所以他大着胆子走到醉倒的鸣鹤身边,轻轻地推了他一下,发现这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于是大着胆子伸手去摘他脸上的面具。
手刚碰到他脑后的绳结,林景瑄屏住呼吸,刚想用力拽下来,就被对方握着手腕高举在头顶,整个人被迫躺在桌面上,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鸣鹤酒醉后看他的眼神跟清醒的时候很不一样,林景瑄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也知道借助这一点让其他人对自己好,这些年他在宫里便是这样存活下来的,无论是申嬷嬷,还是皇祖母,都是他凭借自己的脸卖乖,引得她们对自己心生怜爱。
所以对鸣鹤,也用了这一招,他想要鸣鹤也像她们一样对自己好,可是清醒时的鸣鹤会克制自己,醉酒后的鸣鹤好像就没那么恪守君子之风了,他现在看自己的眼神,与父皇看后宫中妃嫔的眼神很像。
林景瑄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把人使劲一推,跑回了自己的卧房,还把门从里边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