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越惊叹于栾云锡的脸皮,都被威胁要囚禁了还能嬉皮笑脸的,不过囚禁摄政王,夏越有些心动,眼珠一转道:“摄政王真的乐意被我囚禁吗?”
“陛下真的要囚禁我吗?”栾云锡问道。
“嘿嘿,摄政王如今养病,不得不把朝政交还于我,如今我掌控朝政,摄政王难道觉得主动权还在你那边吗?”夏越做出得意之状。
栾云锡顺势假做虚弱,“那敢问陛下要如何处置我呢?”
“罚你好好在宫里待着,如何?”
“这不还是养病?”栾云锡问道。
夏越坦然点头,“我早说过,你恢复记忆,便是我最大的期望,以前如此,此刻也是如此。”
栾云锡定定的看了夏越半晌,“哪怕我谋逆?”
夏越歪着脑袋想了想,“是,哪怕你此刻谋逆,我都默认为你是脑子坏掉了,不会怪罪你。”
栾云锡觉得喉咙有些干,甚至从心底泛起一丝无措,夏越的话如猫爪轻轻的挠过,留下难耐的轻痒,他渴求着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去做,“陛下,你喜欢我吧?”
“喜欢。”夏越很自然的点头,自栾云锡拿单弘图威胁他,表白自己的心意开始,他就打定主意无论栾云锡是否恢复记忆,他都要跟栾云锡重新开始,栾云锡不记得也没关系,他们可以重新创造新的记忆,所以夏越一直很坦然的面对着栾云锡,坦诚的表达着自己的感情。
“那你了解我吗?”栾云锡望着夏越。
“了解。”
不!你不了解我,你喜欢的是郝侍卫口中那个装了七年正人君子的栾云锡,他刻意压抑着伪装着自己,来获取你的喜欢,真正的栾云锡不是这样的。真正的栾云锡多疑多思,心思深沉,掌控欲强,这本是他掌权的依仗,却也是夏越不会喜欢的地方。栾云锡想说,但说不出口,他怕……夏越会离开他。
“栾云锡,你也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对不对?”夏越低声询问。
栾云锡不发一言。
夏越并不在意栾云锡的沉默,继续自己的话,“所以,我们给彼此一点信任,你放心把朝政交给我,然后好好养伤,我不会对你如何,也不会对你的势力下手,等你恢复了,我把一切都还给你好不好?”
栾云锡沉默许久,终于是重重点头,“好。”
纵然失忆,但他依旧觉得,他好像走了失忆时的老路,一步步的沦陷在夏越的温柔乡里,跨过自己的底线,将一切拱手相让,但还是觉得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自己大约是中了夏越的毒了吧!
“真乖。”夏越笑了起来。
栾云锡觉得有点错乱,乖这种字眼是可以用在他的身上的吗?夏越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失忆前的自己到底装出了一副什么样子,哄的夏越这么喜欢他?
“告诉你一个事情。”
“嗯。”栾云锡皱眉点头,还在纠结夏越用‘真乖’两字形容他。
“我儿子夏景,等我生辰的时候要回来,你对他态度要好,我让他叫你爹怎么样?”夏越觉得自己真机智,这种主意都想得出来,既能哄夏景发现不了他爹失忆了,又能让栾云锡配合演出。
栾云锡:……
说起来,夏景不本来就是他儿子吗?这话是郝侍卫说的。
“好。”栾云锡点头。
“你不问我夏景的娘是谁?”夏越奇怪道。
“那太子的娘是谁呢?”栾云锡十分配合。
“这就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我曾经有次微服出巡,偶然在水畔遇到一个女子,那女子名叫希芸,我看上了她,后来,我因为朝政着急离开,就没能把她接进宫里,等我再腾出手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为我生育一子,并因生产而亡,我就把孩子抱回皇宫,取名夏景,立为太子。”
栾云锡有些囧,话说,要不是早知道夏景是自己的儿子,他也要信了夏越的这套说辞,但若是提前知道夏景是自己的儿子,再听夏越编的故事,便能很容易的意识到……希芸翻过来念就是云锡吧?
夏越看向栾云锡,“当然,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希芸了,我只喜欢你。”适当的安抚老公也是有必要的。
栾云锡:……
没事你可以继续喜欢的。
栾云锡决定装的大方一些,“都是过往,我并不在乎,而且有了太子,我们也好相守。”
“过往不在乎?”夏越眯起眼,“那你有什么过往是不需要我在乎的?说来听听呢?”
“夏厨娘。”栾云锡木着脸。
夏越认可的点头,“确实,过往种种,不必在乎。”
两人各自向反方向同时扭头,沉默下来,都是应该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黑历史,就不该提。
两人聊了一阵,也就互相簇拥着睡去,夏越忙碌了一天,刚沾床便开始打哈切,栾云锡不忍打扰他,只是单纯搂着他睡觉。
栾云锡原以为自己白天休息的很好,也没有耗费精神,可能会睡不着,却没想到看着夏越的睡颜,也不自觉的生出几分困乏,很快也沉沉睡去。
似乎是并不疲惫,栾云锡一直处在乱梦之中,整个人昏昏沉沉,似梦非醒,如走马观花一样,不停的在梦中的记忆碎片中游走。
“摄政王,朕已下旨召川北王进京,掌京城防卫,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川北王暗自召集军队进京,恐有谋逆之心,还请摄政王早日打算。”
“摄政王,川北王带兵进宫了,我们可要救驾?”
“陛下,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赎罪!”
“摄政王,呜呜呜……朕差一点就死了,差一点……”
“臣,心慕陛下,陛下可愿许臣?”
“陛下当真愿意为我服用孕子丹生育子嗣?”
“愿与陛下,此生相许,矢志不渝。”
栾云锡满头大汗,睡的极不安稳,下一刻,突然睁开双眼,身旁夏越安静睡着,外面夜色如水,寂静异常。
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所有了!
他记起了他最初是如何在川北王手下救下了夏越,又是如何向他表白心意,并获得了夏越的回应,也记起了他后来跟夏越相处的种种,从最开始的怀疑囚禁,到后来的心软放纵,正如失忆时自己的心境一样,囚禁夏越,得到夏越,然后发现夏越也喜欢他,进而两情相悦,渐渐的,自己沦陷在夏越的温情里,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切拱手奉上。
若说有什么刺激了他使他恢复记忆,那大约便是白日里的表白,他跟夏越两情相悦,这才使得他恢复了记忆。
栾云锡的脑袋隐隐胀痛,甚至有种天旋地转之感,很快,又晕了过去。
……
次日清晨,阳光从罗帐透了进来,柔和的洒在栾云锡脸上,栾云锡翻了个身,似乎是熟悉的环境让他觉得很舒适,下意识的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夏越嘟囔一声,没有抗拒。
栾云锡缓缓睁开眼,看到怀里的人,本能的往前凑过去亲了亲,成亲七年,他对夏越从来没有腻烦,反而越发喜欢。
“什么时辰?”夏越晕乎乎的问道。
栾云锡往外看了看,回答:“约是辰时。”
“早朝……”夏越一愣,睁开双眼,“还得上朝。”
栾云锡也彻底清醒过来,他突然想起来失忆时发生的事情,夏越似乎是被他囚禁了,他为何会囚禁夏越?他好像是把跟夏越的七年过往都忘了个干干净净,但是又喜欢上了夏越,所以夺权了!
栾云锡猛地坐起身,惊恐的瞪大了眼。
他都做了什么!
栾云锡抬手捂住头,头疼。
“栾云锡!”夏越注意到栾云锡的动作,连忙起身,快速的穿上衣服,冲了出去。“来人,叫太医,把傅先生叫来!摄政王头疼了!”
等傅空青到来并施完针,栾云锡才发现自己身边已经围了一群人,而夏越神色担忧的坐在一旁。
栾云锡动了动嘴唇,想要叫夏越的名字。
“你这头疾复发有些频繁,最好再卧床休养几日。”傅空青打断栾云锡的思绪。
“就是就是,云锡,你好好养病知道吗?”夏越连忙嘱咐。“其他的一切都有我呢,不必担心。”
傅空青已经收了针,起身向夏越告辞,夏越点点头,屋内的人如潮水退去,很快,便只有栾云锡和夏越两人。
栾云锡神色复杂,有心想要告诉夏越他想起来了,但又想到自己失忆时做的那些事情和那些纠结,如果现在说了,会不会被媳妇秋后算账?毕竟无论是认不出夏厨娘,还是囚禁夺权,听起来都挺难被原谅的,还有就是,囚禁夺权……这严重暴露了自己的本性,若夏越多想一些,是不是就会意识到自己跟他以为的不一样?在夏越眼里,他可是个温柔又纯粹的好人,可不是现在这幅霸道冷酷心思深沉的模样。
还有就是,若夏越意识到了自己的本性,是否会开始怀疑当年他们最初相处的状态?栾云锡很清楚,他当初是奔着囚禁小皇帝当禁脔的心思去表白的,他都没想到夏越会同意,但即使是夏越同意了,他也并没有多信任,依旧是囚禁了他。
若夏越意识到这一点了呢?栾云锡有点不敢面对被夏越发现真相的后果。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鬼靈夜 10瓶,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