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吃饱喝足,便开始比武取乐,说是玩闹,实则还是以在夏越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为主,多少权贵子弟,武将侍卫,都等着这一天大出风头,以此博得名望权势。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早早在数月前便开始准备,只为了在这天一鸣惊人。
这种场合,夏越自然要看全场的,平日里也没机会观察大臣和年轻一代的真正实力,若能在这样的场合捡到几个可用之才,也是好事。
于是,夏越见到了能扛起数百斤猛虎的壮士,也见到了箭法一绝的小将,还有摔跤,马战等。个人实力与表演的精彩程度兼备,引的夏越忍不住鼓掌叫好,当众赏了不少东西给出彩的人,并勉励他们再接再厉,为朝廷效命。
有夏越的话,纵然以后夏越不记得此人,但被夸赞的人未来官途也会顺畅不少,只一句,此人被皇帝夸赞过,便足以让官场上的人高看他两分,也顾忌两分。
栾云锡这样的身份本该属于挑选人才的那一批,不少人也是奔着获得摄政王青眼来的,自不必亲自上场,但栾云锡见夏越越看越开心,眼睛时不时的流露出赞叹的目光,终于是忍不住下场了。
“摄政王也想一试?”夏越惊奇,以往没见栾云锡有这个想法啊,他又不需要出风头,打赢了是理所应当,打输了可就丢人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栾云锡按理说不会做的。
“是,请陛下允许。”
“当然允许,摄政王有兴趣自然可以下场。”夏越深知栾云锡武功不错,自然也不担心。
栾云锡这才换了劲装上场,他先挑了被夏越大夸特夸的一个摔跤高手,很快,在夏越的注视下,栾云锡以最快的速度将人撂倒。
夏越赞许,“摄政王果然厉害!”
栾云锡还是不太高兴,这夸奖跟刚刚一比,简直天壤之别,而且毫不走心,于是,栾云锡叫了下一个箭术拔得头筹的,要跟他比箭。不多时,栾云锡再次获胜,夏越却只是微笑着点头,连夸奖都没有了。
栾云锡有些生气,合着自己就这么让小皇帝厌烦,连一句好话都不说?于是,生气的摄政王很可怕,将夏越夸赞过的武将侍卫,各家子弟,也不在意以大欺小的恶名,统统碾压了一通。
场地就很安静,众人看着摄政王说不出话来,大家只是想来求个功名前程,摄政王您不喜欢不看就是,又何必如此断人后路?而且,您看看您打的都是谁,同朝为官的也就罢了,但有很多只是十几岁的孩子,没有功名也没参加武举呢,只是仗着才华来露个脸而已,是您的晚辈啊!这也能出手?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夏越见栾云锡脸色也不好看,连忙打圆场,“摄政王武艺高强,是我大隋之福啊!”
“是啊是啊!臣等佩服。”
“摄政王威武。”
“微臣输的心服口服,他日必再精研武学,希望日后能再向摄政王讨教。”
众人能近御前,情商都不低,纵然一时间被打蒙了,但很快反应过来,纷纷夸赞起摄政王来,摄政王上场比斗,不就是为了众人夸赞吗?虽然他们也不理解,但是该夸还是要夸的,不然大佬生气,大家都不好过。
“今日比武,也有不少人显露头角,纵然不敌摄政王,也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同样是我大隋的福气,有你们,大隋才能更强盛,各位也需勤勉,为朝廷效力。”夏越再次安抚他人。
“臣等谨遵陛下旨意。”
有个温和得体又善解人意的陛下真好,众人都感动了,夏越这样的脾性,放外面就是个普通人也能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更别说是帝王,这是他们这一代朝臣的福气啊!
栾云锡并没有得胜的高兴,反而越发郁闷,他打了这么多场,小皇帝也没有对着他流露出那种赞叹的目光,反而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无奈,更没有几句夸奖,怎么?旁人值得安抚,他就不值得吗?栾云锡脸色越发冷了。
这神色举动放在摄政王一派的臣子眼中,便是摄政王宁可亲自下场也要拆皇帝的台,不然根本解释不通为什么摄政王挑战的都是被皇帝夸奖过的人,摄政王这是身体力行的在告诉众人,皇帝你看上的人,都是废物!
摄政王一派的人悟了,这也决定了他们接下来斗争的程度,是拼死相搏,还是跟以前一样互留底线。
看起来,陛下与摄政王之前的和平相处已经打破,两位大佬的内斗已经摆在明面上了,不少中立且自觉聪明的朝臣越发忧愁,难道之前几年的安稳日子要一去不复返了吗?朝局又要回到七年前,打生打死甚至差点叛乱的状态吗?
皇帝一派的朝臣同样面上笑嘻嘻心里骂娘,这是打脸!这是当众打脸啊!要知道,能在春猎上展示自己的大多数还是希望获得皇帝的认可,也就是说他们的人最多啊!这不是打脸是什么,他们的脸,皇帝的脸,都要被摄政王扇肿了有没有!必须报复!难怪陈大人和王将军这段时间玩命的找摄政王麻烦,果然,他们一定是察觉到什么,才如此作为的吧!
众人心思各异,但面上却很少显露出来,都是在朝为官的,甭管立场如何,根本没几个傻白甜,夏越扫视了下心思各异的众人,似有暗流汹涌,又看了眼失忆还越发智障还装阴沉的老公,心塞!
热闹的一天很快过去,夏越心神俱疲的回了龙帐休息,这劳累的一天啊!皇帝真不是人干的。
摄政王的寝帐,几位大臣联袂而来,想要确认一下摄政王的意思,毕竟他们还没有得到命令,也不好仅靠自己猜测就做什么事情。
栾云锡见众人询问是否要在朝上逼皇帝一派更紧一些,冷笑一声,“自然,你们看不出来,小皇帝已经厌恶我至深了吗?”
那倒是真没看出来,只觉得摄政王您好像恨极了皇帝,当众打他们脸。
栾云锡背手,深沉的道:“我与皇帝,已是水火不容,诸位若不能助我力压皇帝,他日,你我便等着被陛下秋后算账,献上大好头颅为皇帝掌权立威铺路吧!”
众人心头一凛,涉及到身家性命,谁也不敢轻慢,身为权臣一派的大臣,在皇帝彻底掌权之后会发生什么,历史书中比比皆是,众人都是饱读诗书的人,自然清楚摄政王所说都是真的。
国无二君,天如何能有二主?摄政王与皇帝纵然和平相处了七年,但终究还是要有一战,如今,便到了这个时候了吗?
众人纷纷拱手称是。
郝侍卫这次也跟随而来,纵然他如今比之前稍微失了些信任,但也是栾云锡最信任的人之一,自然要贴身随侍。
就发愁,愁的想哭。
老天爷,这可怎么办?主子一门心思要针对夫人,他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要怎么做才能拦住主子不犯傻啊!要不,告诉主子真相?但这个事情他做不了主,还是应该由夫人自己决定才行吧!他毕竟是外人,又是下人,如何能开口说这样的话。
郝侍卫受栾云锡命令,不能再跟皇帝联系,不许传消息进宫,但是傅空青可以啊!他又不需要听命于主子,郝侍卫掌管摄政王府的安全,府里有多少探子他一清二楚,所以也知道,皇帝通过探子联系了傅空青,要他通过那些探子传消息进宫,以此来掌握摄政王的动向。
此事还是要早些告诉傅先生才好。郝侍卫下定决心。
次日天亮,夏越因昨晚太过忧愁,所以睡的不好,因此便懒床不起,若是以往,自然有栾云锡把人叫起来,免得堂堂帝王在臣子面前落下一个懒床的形象,但如今,摄政王并不在夏越身边,宫人们也不敢吵夏越睡觉,怕夏越起床气大,只能任由他继续睡着。
栾云锡早早到了,环视一周见众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说话,夏越却不见踪影,问道:“陛下呢?”
“听宫人说,还需再等等。”朝臣也不好多言,宫人也不敢说陛下睡懒觉了,但话里的意思却很明白。
栾云锡拧了下眉头。
“摄政王可要去看看?”朝臣询问。
“为何是我?”
“您以前去过啊!”朝臣提醒,曾经他就遇见过摄政王从陛下寝帐出来,不少人也知道,摄政王蛮横狂妄,出入内宫龙帐跟回自己卧室一样。只是这事到底也只是传闻,真正碰见的人不多,他算一个。果然,摄政王正如传闻中一样,失忆了吧!
“我以前去叫过陛下起床?”栾云锡拧着眉头,他那么好心呢?
“许是吧!臣也只是碰见过一次。”他也不好再多说,毕竟知道的不多。
栾云锡看向身边侍卫,“我做过这样的事情?”
“做过。”郝侍卫点头,迫切希望能让主子跟皇帝多多相处,若能早日回想起来过往,那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栾云锡想了想,“那我去看看吧!”说着,就走出大帐,前往后面的龙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