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越回皇宫一觉醒来,就听到摄政王府传来的消息,郝侍卫传信给他,栾云锡已经看破了昨日的演戏,并以此为由逼问他真相,郝侍卫避不开,只能承认夏厨娘就是摄政王夫人,然后摄政王再次头疼,恢复之后下达指令,收回对摄政王夫人的一切待遇,所有人也不许再听摄政王夫人的话。
因此,郝侍卫只怕日后都难以进宫回禀消息了,毕竟,作为下属,就是知道主子病的脑子不清醒,下的命令也不对,但也不能越俎代庖,阳奉阴违。
夏越揉着眉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几个大字在他脑门上晃荡。
“来人,对外放出消息,说摄政王夫人于今日一早前往寒山寺礼佛,为太后祈福。”既然夏厨娘这个身份已废,而栾云锡又对他这位名义上夫人充满敌视,那就让她消失。
再者,昨夜一闹,牵扯不小,纵然都是心腹侍卫并不会外传,但也未必防得住有心人窥探,夏厨娘的身份只怕会引起不少有心人的关注探查,还是早些消失的好,免得查到自己身上。夏越深思之后做了决断。
“是。”领命的自然也是心腹宫人,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还有,悄悄传话给傅空青,要他进宫一趟。”夏越道。
“是。”宫人领命而去。
栾云锡不是收回了摄政王夫人的特权吗?郝侍卫等人都是栾云锡的臣属只能听命,他也不好为难众人,但傅空青不是,他是栾云锡的师兄,如今又在栾云锡身边,若有什么,他还可以传话给自己,说起来,之前自己的一些心腹大臣还派到摄政王府不少探子,倒也是能要过来一用。
夏越也没想到,还有自己往摄政王府安探子的时候,他一直把摄政王府当自己的家。
想到这些,夏越召见了陈大人,王将军,很快,两位忠心耿耿的老臣便应召而来。
夏越思索良久,觉得要用两人的暗探,就注定瞒不过他们,决定要跟两人坦诚相待,他孩子都生了,太子也是可见的聪慧机敏,生米煮成熟饭,难道他那些大臣还能哭天喊地的阻拦他不成?早来不及了。纵然如此想着,夏越还是紧张的双手合拢,神色严肃。
“臣等拜见陛下。”两位大臣一同前来,他们也正有些事情要向夏越回禀,都是探子从摄政王府探查到的,他们觉得,夏越突然召见,与此事也有关系。
“两位爱卿平身,赐座。”夏越一贯和善待人。
“多谢陛下。”习惯了御前奏对的大臣们,也熟知夏越的风格,很自然的坐下听命。
“启禀陛下,臣等有事想要奏禀。”陈大人率先起身,向夏越道,在夏越点头之后,才继续,“昨日摄政王与侍卫统领发生了一些冲突,臣查到,事关一个摄政王府的厨娘,臣以为,这个厨娘应细查,或许有特殊之处。”
“咳咳。”夏越尴尬的咳了咳,“朕正是为了此事叫你们来的,听说,你们往摄政王府派去了不少探子?还成功的混了进去?”
“是。只是他们难以靠近机密,也没找到什么机会接触到那个厨娘,臣无能。”
“你接触不到就对了。”早暴露的暗探,能查到什么事才奇怪,真当郝侍卫那群人是吃干饭的,让暗探在府里如入无人之境,夏越想着。
陈大人似乎不解。
“有件事要告知两位爱卿,陈大人你先坐下,等下别摔了。”夏越示意站着回话的人先坐好,听他讲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夏越从自己逃出宫开始讲起,之后被栾云锡误认为是个孤女,被留在府中打杂,再然后他成了厨娘,后来的事情他美化了一下,表示他在当厨娘的时候就跟栾云锡两情相悦,栾云锡不嫌弃他厨娘身份,而夏越也心慕他,之后他恢复身份,便跟栾云锡私定终身,太子就是他们用孕子丹生出来的。
陈大人跟王将军只能庆幸此刻是坐在椅子上的,所以才没有御前失仪。但纵然如此,两人的脸色也颇有几分,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是不是做梦没醒,今天出门的方式不太对的灵魂出窍之感。在夏越说完之后,两人还久久没有回神。
还是陈大人作为文臣,消化的快一些,许久,陈大人艰难的吐露出字眼,“陛下,莫不是…开臣…玩笑?”
“朕何必拿自己的名誉开玩笑?”
也就是说是真的。陈大人眼泪夺眶而出,“臣,对不起先皇!对不起大隋啊!”陈大人起身跪伏不起。
夏越脑壳疼,“这又是怎么扯上的?”
“若非臣等无能,岂能让陛下被逼逃宫,竟被栾云锡那小人算计,折辱于他手!连皇室血脉,都是他亲子!栾云锡狼子野心,陛下,臣等愿为陛下舍生忘死,请陛下下令,诛杀此逆贼!”陈大人哭的不能自已。
夏越就怕这样,所以刻意美化了他们之间的感情经历,都美化到当厨娘的时候就两情相悦了,这要是让陈大人知道后面真实发生的事情,他不得原地愧疚到自尽啊!夏越一边想着,连忙安抚。“爱卿何必如此,朕确实是喜欢摄政王,再说了,朕跟摄政王成亲都快七年了,孩子都那么大了,如今朝廷虽然有些争执波折,但也算得上安稳,你这又是何必呢?”
太子健康聪慧,他跟摄政王君臣融洽,连朝廷都安生了不少,百姓都能安居乐业了,这个时候又哭又喊的,又有什么意思呢?
王将军终于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同样起身下跪,“陛下,臣万死!”
“你怎么又万死了?”夏越无奈。
“君辱臣死,臣无能,让君王受此折辱……”王将军显然比陈大人想的更深一层,询问道:“敢问陛下,太子是谁所生?!”
孕子丹自然能生子,但也总要有人去生,是摄政王,还是陛下?!王将军浑身微颤,一想到某种可能,他都想提刀去冲摄政王府,剁碎那个乱臣贼子。在世人的眼光里,是极少有人愿意服用孕子丹的,无他,以男儿之身孕育子嗣,在世人眼里是极大的折辱。
夏越望天,淡定的道:“是摄政王所生。”
“敢问陛下,是摄政王何时所生?”王将军咬牙,硬着头皮追问。
夏越想起那年他被前朝后宫联合逼婚,要他纳妃生子,无奈之下,他求得孕子丹,以养病为借口在别院躲了大半年,生下了夏景。
时间上很难对得上啊,夏景出生之前,他要养胎根本无暇关心朝政,都是栾云锡日日忙碌,时常出现在朝臣面前,反倒是他,一失踪就没了大半年。
夏越捏捏鼻梁,“自然是太子出生之日所生,摄政王身体一直不错,但也差点因为国事繁忙而流产,还好救了回来,后来他还休息了一段时间,不记得了吗?”那段时间,正是栾云锡陪产,就是国事再繁忙,生子之时,栾云锡也不可能不在。
王将军绝望的闭上了眼,他又不傻,哪里想不起来太子出生之前的情况,那时候不在人前出现的明明是陛下,而非摄政王!就是摄政王也失踪了那么一些时日,正对上太子出生的日子,但那段时间陛下同样不在人前啊!
王将军晃了晃,几欲跌倒,掩下眸色中的恨意悲愤,拱手道:“臣,记得!这么想来,太子,是摄政王所生!”
很好,夏越点点头,甭管信不信,反正话这么说就对了。
陈大人终于听明白了王将军的意思,老人家年纪大了,一时间受不了这个刺激,直接晕了过去。
“快叫太医救治陈大人!”夏越连忙从龙椅上起身,焦急的去扶着老大人,王将军心酸又难过,这么好的陛下,这样让世人期待的仁君,他发誓要永远效忠的君王,为何会如此……是他无能护不住君王!是朝中乱臣贼子太多,才让陛下受此磨难!王将军堂堂八尺壮汉,也忍不住落下了男儿泪。
夏越有些后悔,他果然不该告诉他的臣子这些,他们着实接受不了。
等太医来到给陈大人扎了针,陈大人才悠悠转醒,正对上夏越担心的目光,“陛下!”陈大人泪如泉涌。
“好了好了。”夏越摆摆手示意他先停一下,“太医说你不能激动,你先平静一下,先听朕说好吗?”
“是。”陈大人哭声渐低,神色也渐渐平和下来,不再一脸悲愤。
“此事,需要保密。”夏越先强调,他是看出来了,这事儿果然还是不能告诉其他大臣,大家都接受不了。
“臣明白。”两位大人同时回答。
“再然后,也就是朕召你们来的缘由,你们不是往摄政王府派了不少探子吗?把人交给朕吧,朕有事需要他们做。”
“臣领命。”两人回答,对于他们而言,多年政治理想便是斗垮摄政王,如今这样,他们还需要调整心态,重塑三观。
夏越也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探子要到了就行。要到了探子,他就能让探子跟傅空青接头,随时掌握到摄政王府的一手信息,如此,栾云锡是否收回他在摄政王府的权力,便不重要了,而郝侍卫,总不至于这点面子都不给,不让傅空青传消息出来。
又让陈大人躺了一会儿,夏越才让两人回去,陈大人跟王将军互相搀扶着,缓慢离开了大殿,背影都憔悴了不少。
大殿外,陈大人突然抓紧王将军的手臂,“王将军,此事……决不能轻轻放下。”
“我明白。” 王将军眼眶通红,缓慢而坚定的点头,他们与摄政王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