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
司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那少年郎瞬间涨红了脸,还有些害臊的躲在了柱子后面,大概还有些害怕。
毕竟梁京城最有名的纨绔都在这里的,里面最凶的那个正死死盯着他。
周游有些尴尬,他是真的好馋哦!
“周家那位,我昨儿还答应请他一起用午膳,结果出了那事给忘记了。”洛知栩失笑,对上周游目光时,他朝对方招招手,然后就见他和闻着骨头味的大狗似的,三两步就窜过来了。
他扬唇:“昨日事情繁杂我给忘记了,今日晌午同我们一起吧。”
“那行。”周游嘿嘿笑。
司韶和印宿白对视一眼,如果他们没有记错,周游是周家庶出,分明就是不受重视的一位,怎么还能顶替嫡子进宫?
洛知栩却是不在意这些,于他而言,嫡出和庶出并无半分区别,只要人品行端正,即便是庶出,也不会被人随意轻视,自然,那些本就品行不端之人,就算有嫡出的名头,在他这里也算不上什么。
说起用午膳,自然就要说到这梁京城的美食珍馐,自然,这天下顶好的厨子都在宫里,却也不耽搁梁京城里有美食,周游每每说起这些都是赞不绝口。
城东的烧鹅,城北的秘制板鸭……小街小巷的小铺子他都能如数家珍!
“倒真是个吃货来的?”司韶有些无奈,他们鲜少去街边摊贩用食,府上美食吃够,那也有大酒楼顶着,如何也不用吃那劳什子烧饼。
偏偏此时被周游一提,倒真是有些馋了。
周游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家中无人管我,平日里无事便上街闲逛,所以对这些知道的便多了。”
“那为何此次点你进宫了?”司韶想到什么便问了,为了不伤及其自尊,并未提到他那嫡出的弟弟。
“宫中规矩多些,怕幼弟扰了皇家清净,便让我进宫了,不过书房的夫子授课当真不错,虽然我无甚听懂。”
洛知栩撩起眼皮看了看他,和其他人对视一眼,便能猜到周家的想法。
此次进宫的,多是世家公子千金,若非大梁此时太平,怕是多心者都要以为这是选质子进宫。
只是这种想法着实突兀,常人哪会想到这一层?
“君子之学必好问,问与学,相辅而行者也。非学无以致疑;非问无以广识。”洛知栩随口说着,“既是不懂,多问便是。”
周游眼睛微亮:“洛三少爷说的是。”
周围瞧见他们和周游走得近,都下意识离得远了些,本他们三人就是出了名的纨绔少爷,这会子竟还和庶子交谈,不免对他们更加轻视。
洛知栩向来不在意这些,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最终落在了隔壁甲班的梁珏身上,梁珏对他微微一笑,很是温和。
宫里这些人啊,向来都是会做戏的,若是仅凭表面就对一人下决断,那可是要吃苦头的。
洛知栩淡淡瞥他一眼,很快便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梁珺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不由得嗤笑:“谁都不放在眼中,当真是跋扈至极!”
“父皇和姑母都冲着他,哪里还有咱们说话的份,你莫要与他正面起冲突,吃亏的会是你。”梁珏温声说着,“父皇命你查老鼠一时,如何了?”
“只是宫木年久失修才生了老鼠,工部已经在修缮了,御林军也在抓老鼠,三哥放心。”梁珺靠着他说着,俨然一副乖觉模样。
梁珏垂下眼睑,没再多问。
晌午时辰一到,夫子便停止授课,让他们都去用午膳。
周游立刻站起身紧紧跟着洛知栩,生怕他今日再忘记带他,幸好今日无事发生,四人便结伴一同回宫苑了。
小厨房早就做好了饭菜,擎等着他们回来,听见动静后,立刻将饭菜往屋里端。
周游端坐着,眼巴巴看着洛知栩,只等他先动筷子,自己才能动,这是规矩。
洛知栩没有让人布菜的习惯,自己动手夹了一筷子,其他人便跟着动筷子了,这种礼数,便是和他关系最好的司韶和印宿白都遵守着。
周游自进宫就不曾用过这般美味的膳食,当即便大快朵颐起来,但他还顾着形象,动手快却不粗俗,吃的很是香。
洛知栩抿了口汤,蹙眉:“冬树,今日这甜汤味道不好。”
“是,奴才立刻让人重新做。”冬树忙将甜汤端下去,一桌子都是些酸甜口的菜,汤还是甜的,可不是要腻味了!
洛知栩略用了几口便停下筷子了,他最近胃口不佳,任凭那些厨子能做出花来,也无甚胃口多吃。
司韶和印宿白都是点到为止,万不愿吃的胖发胖,因此,那一桌饭菜最后都进了周游的肚子里。
这家伙仗着狂吃不胖,可劲儿的造。
“分明都是宫内小厨房,可你这里就是比我们那边美味。”周游感慨着,“回头出宫,我带您去吃美食如何?到时候我请客!”
洛知栩勾唇:“行啊。”
午膳过后,洛知栩一贯作风是要午睡的,周游十分识趣地离开了,其他人也都回了自己的屋里。
他躺在床榻上出神,前朝之事他也略有些耳闻,若说起初的单只老鼠是偶然,可深夜出现在他宫苑的老鼠,绝对是有人故意为之。
此事却偏偏交给了梁珺,不过说到底,这些皇子就没有一个和他对付的。
他不由得觉得秦御有些过分,分明就能直接告诉他,到底是谁一直在暗中捣鬼,偏偏还要他自己猜测。
洛知栩翻身将被子压在身下,又想到了那晚那个温暖的怀抱,他缓缓闭上眼睛,思绪忍不住分散,如果前世能早一些知道那些情愫……
“本皇子是奉命来检查宫苑!还不快让开!”梁珺被拦在院内,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御林军。
冬树拦着他不许进,若说刚进宫时无人知晓洛知栩的作息便罢了,可他都进宫多日,偶有在这时辰来的都被他挡走了,便是传也该传遍皇宫了。
可梁珺偏要此时来,分明就是故意来扰人清梦。
洛知栩不止一次在午睡时被吵醒,他昏昏沉沉下地,赤脚站在桌前倒了杯茶水,有阵子不发疯,怕是这些人已经忘记了他的脾气。
梁珺扬声威胁:“本皇子乃是奉命行事!你敢阻拦本皇子,就是阻拦陛下——”
话音刚落,一盏带水的茶杯便骤然崩碎在他脚边,那些还未说出口的话,尽数被他吞回嗓子里。
“……洛知栩,你敢意图对本皇子不轨!”梁珺吓一跳,他可是皇子,哪里被人这样对待过?
“不轨……”
洛知栩微微侧头,拿起另一只茶杯,用力磕在桌子上,顿时碎成几瓣,他顾不得被刺伤的手,拿起一枚沾血的碎片缓缓走至他面前。
“你、你要做什么?!”梁珺惊的话都说不利索,“洛知栩我可告诉你,你如果敢动——”
那枚沾血的碎片慢吞吞放在了他脖子上。
洛知栩微微抬头看他,眼睛一片黑沉:“我分明警告过你们,无事不要打扰我,总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我会很苦恼。”
“洛三少爷,请放开四皇子!”
御林军们一拥上前,偏偏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洛知栩一疯就把梁珺给杀了。
冬树微微上前一步,轻笑:“诸位莫要紧张。”
“本皇子只是奉命来检查老鼠之事,顺便给你修缮房屋,你居然敢这样待本皇子,就不怕陛下怪罪吗?”梁珺着实没有见过他这么疯的,当真是被吓到了。
洛知栩微微凑近,拿瓷片在他身上比划着,语气森然:“什么怪罪不怪罪的,你若是再敢无事来招惹我,我就拿瓷片把你开膛破肚,你若不信便试试。”
梁珺咬牙瞪着他,却是连多一句的话都不敢说,那枚瓷片如今正停留在他小腹处,他是真怕洛知栩这个疯子给他一刀。
他微微低头,紧紧盯着洛知栩的脸,从前他就知道这位表弟是极其美貌的,如今凑近看,当真是令人惊魂动魄,魂牵梦萦。
他不由得动了动喉咙,他府上也是有些男男女女的,但都没有哪个能比得上洛知栩……
“你在瞧什么?”洛知栩猛的抬手,瓷片便立刻割破了梁珺的脖颈。
是一刀细小的伤口,鲜血便缓缓溢了出来。
梁珺先是一惊,大步后退,而后才察觉到脖颈处的微疼,震惊便变成了惊恐,他颤抖着手指指着洛知栩:“你疯了,你疯了!!!”
“闭嘴!”洛知栩低吼,眼睛泛红,“再多嘴我就杀了你!”
梁珺瞬间闭紧嘴巴。
御林军们都吓坏了,立刻冲上前将梁珺层层包围,生怕洛知栩会再次发疯伤人,只是他们都不敢轻易动手,只能警惕地与他拉来距离。
洛知栩盯着梁珺,又想到前世他被梁琮抄府时,从他府里发现的那些少男少女的尸体,知道的说他荒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用这些少男少女练邪术。
这样的人,若非出身皇家,早就该死透了!
“梁珺,你府上那些事我不提,不是给你脸面,是给舅舅留脸,你也别给脸不要脸!”洛知栩微微仰头,“收起你那些肮脏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洛三少:“爽!又是痛快发疯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