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将泽兰研制的香膏隆重推出,得到了很好的反响,泽兰一直提着的心落到实处,彻底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她就发现了件事,很久没看过杏姑了,最近都是个眼生的嬷嬷接管她的事。
“香铃,杏姑最近很忙吗?怎么都没见到她。”
香铃倒茶的手一抖,低眉垂眼轻声道:“杏姑家中有急事,回去了。”
泽兰皱着眉,她记得杏姑曾说过自己早就没了家人,王府就是她的家,怎么这会儿冒出来个家?
可香铃也没必要扯谎,,她接过香铃递来的茶,抿了口若有所思。
她来到王府已有些时日,杏姑待她极好。现下杏姑出了事,她总不能佯装不知。
杏姑的事情,王爷定是了解的,泽兰思索一下,决定找王爷问问。
到了紫竹轩,还未等泽兰开口,门口的侍卫便先恭敬地请泽兰进去。
经过那么多次的拒之门外,泽兰有点适应不了,迟疑片刻试探地往前挪了步。
两边守着的人没什么反应,泽兰放下心来,几步进了院子。往常这个时候,傅与安一般都在书房里批阅奏折。
泽兰理所当然地往书房去,门口没人,她犹豫了一下径直推门进去了。
没曾想屋内也空荡荡的,泽兰注意到屏风后有影子晃动,她纠结了一瞬,还是走了过去。
“王爷,你在吗?”泽兰轻声喊道,半天没得到回应。
随着走近后,她总算看到屏风后的场景,整个人僵在原地。
“谁?”傅与安侧身冷眼看过来,见到泽兰后有了片刻失语。
泽兰没等他说什么,脚步慌乱地就要往外面跑,声音里含着羞愤欲死的意味:“王爷,我不是故意的……”
没跑几步,泽兰就被反应过来的人几步追上,被扯进一个温热的胸膛,甚至能听到身后人剧烈如鼓的心跳声。
“跑什么?”男人略带沙哑的嗓音自上方响起,泽兰被迫紧紧靠着他,腰被男人紧紧箍着,一双手不知道摆在哪里,无措地搭在男人的手臂上。
泽兰欲哭无泪:“王爷……你先放开我可好?”
她哪里想到一向端方有礼的王爷会在书房衣裳不整,也是她鲁莽没人回应还敢进来。
傅与安完全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红到滴血的耳垂,伸手摸了下,哼笑道:“又不是头一回见过,怎么这般害羞?”
他这话一出,泽兰脸更红了,这人怎么知道她扒过他的衣服?
“你……”
她没说完,傅与安便知道她要问什么:“我昏迷前衣服可没这么乱,腰带都是系错的。”
她的确不太懂这些,泽兰心虚的很:“当时情况紧急,我逼不得已。”
傅与安轻笑一声,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泽兰回过味来,自己那拙劣的手段王爷真的不知晓吗?
她想的出神,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还被人揽在怀里,傅与安也不提醒她,垂着眼静静看着她。
“王爷!”泽兰仰头看去,猝不及防闯入男人眼底,骤然失声。
良久,找回神志的泽兰暗自唾弃自己被美□□惑,呐呐道:“你是不是就没相信过我的一面之词。”
“嗯?”傅与安剑眉微挑,不明白她何出此言。
“负责。”泽兰憋出两字,傅与安顷刻便懂了,又笑了一下。
若是陆临安在此,定会吐槽他表哥的笑不值钱了。
“痕迹太假。”傅与安精辟点评,“再者,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一个重伤昏迷的男人了?”
沉默,死寂的沉默。
傅与安好笑地看着她,怕再说什么就把怀里人惹急了。
泽兰微微动了下,反应过来自己还被人抱着,红着脸挣扎,傅与安怕伤着她,终究还是松了手。
“嘶——”见泽兰话也不说抬腿就要跑,他抬手捂住肩膀装模做样地痛呼一声。
泽兰果然停住脚步,语气迟疑:“王爷,你受伤了?”
“嗯,方才便是在上药。”傅与安仍皱着眉,像是忍着极大的痛楚。
难道是自己方才挣扎的时候碰到了?泽兰有些愧疚,默默上前说要给他上药。
傅与安自然顺从,伸出一只手,让泽兰牵着他往里面走。
药箱还摆在原地没动过,里头的药瓶被打开放在一旁。
傅与安被安置在床榻上坐着,泽兰站在他两腿之间为他上药,没注意到男人的手不经意间环到自己腰间,将她圈入怀里。
“王爷这伤是怎么回事?”泽兰看着他肩膀上血糊糊的口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甚被人暗算了。”傅与安轻描淡写,全然忘了这伤明明是审问徐冲时,一时大意被他用手腕的镣铐划的。
伤口不算大,可泽兰怕傅与安痛,磨蹭了好半天。用绷带绑住伤口前,泽兰下意识吹了吹,吹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蠢,所幸王爷没说什么。
处理好一切后,泽兰总算想起正事,拐弯抹角地打听杏姑的事情。
泽兰打算的很好,她最近因为香膏赚了不少银子,若是杏姑遇到难事她还是可以帮一番的。
“杏姑儿媳有孕了,她回去帮忙,以后都不回来了。”
泽兰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可杏姑不是说她没了家人吗?”
“早些年儿子走丢了,后来才寻回。”傅与安神色不变,说谎都不带犹豫的张口就来。
泽兰信了,想到以后都见不到杏姑了,便有些失落,不过她还是很为杏姑高兴的。
亲生儿子肯定更重要,可王爷怎么办?泽兰脑海里莫名其妙浮现出这个念头。
杏姑曾经说过,王爷的母妃早逝,王爷从小同她相依为命,不是家人却胜似家人。
泽兰向来藏不住心思,想什么脸上都写着,傅与安能看出她眼底的心疼。
怎么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蠢。虽这般想着,可心还是不由自主软了下去。
傅与安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栽在一个心软好骗的小女娘身上。
“今日来就只是为了问此事?”他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不愿她担忧。
“我……”泽兰红着脸拿出个荷包,“这是我在外间赚的钱,想着若是杏姑出事了,我能帮点忙。”
她这会儿后知后觉意识到,杏姑若是真的出了事,自然有王爷,她这点钱哪能做什么事。
傅与安接过荷包,拿在手里掂了掂又打开看了眼,瞧见几张大额银票和不少碎银,略一估计,恐怕也有一百两银子。
对于他来说不足一提,可放在泽兰身上,这却是笔巨款:“这全是你自己赚的?”
泽兰点头,却没说是怎么赚的,好在傅与安也没追问,只是把荷包又还给她:“这钱你自己存着,杏姑之事不用你操心。”
既然没有她的事了,泽兰便想告退离开了,寻思一会儿去云容看看。
再次被人拦住,泽兰一头雾水,脸上明晃晃写着郁闷。
“泽兰,你……你目前可有心悦之人?”傅与安难得紧张。
泽兰没理解,茫然地眨眼,难道王爷怀疑自己对他心怀不轨?也对,自己之前误会王爷对自己有意,可是好一通讨好,王爷误会也实属正常。
她连忙信誓旦旦地保证:“王爷,你放心,泽兰对您绝无非分之想!”
啊?
傅与安头一次被人说的哑口无言,好悬没气晕过去。
“不是,泽兰……”
话没说完,又被泽兰打断。泽兰这些日子经过方智尧的教导,掌握了不少成语:“王爷,你救了我,泽兰自当涌泉相报,绝对不会恩将仇报的!”
什么胡言乱语?傅与安脸上没了笑意,已经不知道她是装傻还是真傻。
可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只能无奈接受她是个榆木脑袋的事实。傅与安抚额无奈道:“泽兰,恩将仇报不是这么用的。”
“算了。”傅与安叹了口气,“没什么,你可以走了。”
泽兰得令,头也不回,毫不犹豫地走了。
总归人还在府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傅与安这般安慰自己,要懂得循序渐进。
“相处久了感情不就来了。”傅与安想起陆临安说过的话,生出了一个想法。
泽兰前脚刚回院子,后脚便接到消息,自己需要陪同王爷前往静寂山庄避暑。
夏日炎热,泽兰是个怕热之人,每日屋内都要摆上两盆冰才能入睡,可还是觉得身上粘腻难受。
因此,她纠结了片刻,终究抵不过诱惑,何况她也没有权力拒绝。
前往山庄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来,香铃提前替泽兰收拾着东西,担心到了出发那日手忙脚乱。
听说去避暑山庄一待便是一月有余,泽兰放心不下云容的生意,趁着香铃收拾行李的间隙抽空跑了一趟。
入门,果然又见到了方智尧,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两人也算熟悉:“方大哥。”
方智尧本无精打采地坐着,冷不丁听见她的声音,眼睛一亮起身迎过来。
当知道泽兰要去避暑山庄时,方智尧眉头皱了下:“同摄政王一齐去?”
泽兰点头,不知他此话何意?
“泽兰姑娘,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还是要当心些。”方智尧有心想提醒,又碍于那位,不敢说的太明显,只能隐晦暗示道。
在他看来,泽兰肯定是被人骗不自知。摄政王平日里杀人不眨眼,怎么会平白无故对个姑娘大施善心,定是有所图谋。
一把年纪的老男人了,也好意思。方智尧心中暗嘲,却有心无力自己也明白那位招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