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峰上常行雨拖住一个正在惊慌躲避巨大能量波及的柳堂弟子,沉声询问道:
“怎么回事?”
那柳堂弟子见来了常行雨,是有了主心骨,遥指前方人群,愤愤道:
“崆峒的人,非要进来!兄弟们上前阻拦,却不知被那边领头的,用了什么法宝,当场掀翻了好几个,若不是躲的快,只怕就被砸成肉泥……”
常行雨目光阴沉的顺着柳堂弟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人群中簇拥着一人,头顶紫玉云光带,脚踏四海有量靴,身着一披亮银裘皮袄,上应天光子午势,下承碧海有惊涛,一众门人拥簇下,端的是个人中龙凤。
看在常行雨眼内,那袄子,银光闪闪 ,山风飘动间竟有波光粼粼之感,却是倍感其嚣张气焰,心中嗔戾再不能忍,当即人随枪动,冲杀出去。
却也不知那崆峒少年身上有什么古怪,所在之处光华耀眼,愈渐强盛,竟晃的常行雨目不能视。
常行雨修行三千年,如今被那银光照的眼中昏花,即知此光不凡,稳住身形,提枪在手冷哼道:
“哼!以为拿住强光照的我不能近前,就奈何不得?”
常家功法喷薄而出,常行雨腕上一阵奇异抖动,竟抖出铺天枪影尽向银光里刺了过去!
那崆峒少年在银光的包裹下也感受到了雁息之上的杀意,却将袍袖一甩,手中一件事物往出一送,银光更盛,常行雨只觉满世界的银光恍若实质,雁息所化枪影竟也不能突破过去。
“到底是什么法宝,竟如此古怪?”
正犹疑间,常行雨忽感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自银光里推来,慌忙调转枪头,将巨力抵住,谁知这样一下,竟如头触山岗之上,倘若这雁息不是其内丹所化的伴生法宝,只怕当场就被巨力折断,饶是如此,也逼的常行雨几番变化本体,才将那等力道泄去。
常行雨哪里知道,这崆峒乃阐门正统传承,那银光袄处正是当年圣人特制,害了火灵圣母性命的“扫霞衣”,他那雁息长枪虽为伴生法宝,却怎比的过此等异宝?
常行雨退回柳堂阵中,钢枪点地,不住喘息,心中越加愤恨,奈何对方藏在银光之内,又有异宝傍身,奈何不得,着实憋闷!
恰巧此时,玉雪峰上其余众人赶制,却是苏汉惊先叫喊道:
“可是有人动用了翻天印吗!”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更是引起柳堂营内一番喧闹!
“啊?竟然是翻天印这等杀器!”
“难怪逼的副教主都显出本体……”
“这等异宝在,恐怕要头排教出面解决了!”
被自己手底下的兵马这番议论,常行雨更觉脸上无光,将钢枪一扫,怒喝道:
“都给我闭嘴!前人血仇未报,一个法宝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吗?”
五大家族中,常家最看重法纪,如今副教主发威,非同小可,当下震的柳堂营中一阵寂静,再无人敢说出一个字!
那银光里的少年见马家军心被自己法宝震慑,刚加猖狂,戏谑道:
“早就叫你们别在这里碍事,这回怕了?还不给我让出道来?”
这最后一句话,乃是特意对着常行雨说的,他自幼横行北地,哪里受过这等气?
当即就要再冲上去与之一较高下,却有旁边的冯晚青对那昆仑少年问道:
“林朝庸?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听出冯晚青声音,连忙将银光收起,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笑道:
“是青姐啊!没什么,不过是听闻这龙门峰上镇压着北地龙脉,就想进去看看,不过玩玩而已!”
这叫做林朝庸的,一开口就犯了大忌,自古修真门派尤其是大门大派之间最看重福地洞天,其中又以龙脉最甚,又岂是容人随便提起的?
果然,此话一出,就连行云听了,也是怒从心起,当年广成子的张扬行径对错暂且不说。
如今他为北地之主,又将统摄萨满马家,长白之上的龙脉与自己息息相关,偏此人秉性乖张,说的好像此处是他后花园,说来就来一般,何况,见其与冯晚青谈话神情,似乎更为亲近,打心底里就生出许多异样出来。
那常行雨更是忍无可忍,将雁息向空中一掷,吞入腹中,手上掐个法决,已然人枪合一,向林朝庸杀去,如此,就已经用上了常家以命搏命的法子。
只是,对方翻天印下,曾经屈死多少亡魂?常行雨就这么去了,必定有死无声,却是白秀清将被毛大氅披出,穿银铠带银盔,走到众马家面前,喝道:
“世仇未报,重马家弟子,随我与常副教主杀过去!”
白秀清这套装戎,英姿飒爽,振臂一呼,也是豪气干云,气冲霄汉,奈何却没能唤起一个马家的相应!
“白副教主说的轻松,咱们都是苟延残喘过到今天,好不容易有的真等修行,如今对方有翻天印在手,您和常副教主可有应对之法?”
白秀清心中苦笑,她如何不知,此等凶器,已经不是自己能力所能抗衡的,当即被问的哑口无言!
然而这番变故,却引得对面一众崆峒传人哄笑,气焰之嚣张,恍若此地不是长白境内,反倒是他崆峒地界!
白秀清眼中怒意闪过,终究将大氅一甩,喝道:
“场中常白两家,还有些血性的,跟我杀出去!”
白秀清此时决心赴死,更不管身后是否有人跟随已然将别久双刺挺在前方冲杀出去。
“这就是将来要追随我推演杀劫的马家教众吗?此等处境,尚且畏缩不前,谈何日后封赦大战?”
关行云看到此处,再也忍将不住,八九玄功运转而出,射到剩余的三族仙家面前吼道:
“两位副教主的命令,你们没听到吗!”
“……”
又是一阵无声,看的一旁苏汉惊也是连番摇头,行云心里冷到了极处,再不看他们一眼,转身亦朝常白二人追赶而去!
此时,那追随白秀清冲杀出去的常白二族弟子以有半数惨死在那翻天印的轰击之下。
他们不过是为了一口气,不输平日仗义才不惧生死与二人冲锋陷阵,都是天生地养的生灵,常行雨见他们无辜惨死,已经胀红了眼睛,血液之中的嗔戾达到鼎盛,竟讲金丹祭出与之一死方休!
那白秀清也将白家法力催动到极致,只要常行雨动手,她亦紧随其后。
那林朝庸看了,只是冷哼,任凭你何等手段,在翻天印的威压之下,都如螳臂当车,自寻死路而已!
当常行雨的杀意波及到其他常白弟子时,他们也都赤红着双眼,将那金丹握在了手中。
“哼!气势上已经是那意思,不过在我翻天印下,任何反抗都是多余!”
那林朝庸也将玉清法力注入到翻天印中,一时间两方的滔天杀意,直冲九天,引来无数其他十四峰上寄居的强者围观。
关键时刻,行云运转八九玄功飞致,拉住常白二人的手,轻声道:
“别急,我们一起!”
堂单气数自其手掌之上缓缓注入二人体内,常行雨眼中红茫退尽。惊讶道:
“行云?”
关行云洒脱笑道:
“我乃北地之主,又为堂营弟马,自当与我大堂人马共进退!”
关行云此话说完,将玄功气势提到最高,也不回头,对着后方碧音喝道:
“碧音,上帮兵决!外敌当前,叫他们看看咱马家的本事!”
那碧音眼中好似也有光华闪动,将黄莲鼓一拍,帮兵决借助橙芒探入行云手中。
行云仿照先前紫府内常行雨的手法,将之团成令旗,向常白二人一挥,两人元神就在橙芒的索引下,融入行云紫府之中,正是,马家绝学,合击之术!
此时,行云头顶淡紫藤萝冠,身着常家蟒鳞甲,背后着白家大氅,腰间一根鳞甲鞭化就束带,将别久双刺祭在肩头,如满弓的利箭,随时激射而出。
雁息枪斜握在手,八九玄功变化在前,神格气数汇聚脸上,精神抖擞,威风阵阵,宛若当年大巫在世。
被那冯晚青看在眼内,与那崆峒门人簇拥下的林朝庸对阵在前,一个是人中翘楚,玄门正宗;一个是太古杀神,新晋正统。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劝说才好!
“广成子当年就自恃法宝神威,几次冒犯碧游宫,如今他的子孙更加不济,足见崆峒几千年里不曾长进,便由我北地代为管教一番!”
自古辱人者,人恒辱之!行云是口角上的好手,当年广成子的做法已经让他心中不满,如今还未动手,就要先在嘴上讨个便宜,直说的一众崆峒门人变了脸色。
那林朝庸瞟见了冯晚青此时看行云的神色,心中也是不爽,当即也不答话,抡起大印就向行云砸去!
却有周围围观的人群议论起来。
“这就是北地的小弟马?”
“他们三个加一起不过陆地神仙修为,如何敌的住那阐教至宝翻天印?”
“马家是没人了吗?派这么几个小娃娃出来送死?”
苏汉惊听了在场终人的议论,只在心里不懈,神迹降临,如今慕名而来的洪荒耆老也是不少,竟没有一个肯站出来平息事端,恐怕都在等着两败俱伤,做收渔翁呢!
想到此处,他又转头望向那畏缩一旁不肯出手的其他马家,摇头叹道:
“大劫之中,贪生怕死,足见道行根基之浅薄,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却有一旁孟烟亭听到他的话,问道:
“你在自己嘟囔什么呢?”
苏汉惊摇头不语,转而看向场中气宇轩昂的关行云,暗自考量一番,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