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清听说是此事,不禁一怔,说实话,嬴政就是让她远嫁匈奴,她都已经想好了答应了,没想到自己那么大的罪状,小儿玩闹一般的恶作剧就能抵消,还能让蒲家得个天大的人情。
她实在奇怪,天下间秦皇让谁不能行动,不是轻易可成,为何还要用到自己?随便几百甲士,九州皇帝敲谁的腿不是敲?
“陛下,民女做,不管是谁,就是蒲清拼着身死,也要敲断他的一条腿!”
眼前女子话音淡淡的,只是隐隐带着金石的声调,蒲清昂头眉眼不能全部遮盖的倔强,显露出了那种天生的坚毅果毅。
秦皇很是欣赏这种决厉之气,他转念一想,此女一介女流之辈,也做蒲家家主,自然有过人之处。
“记住了,让你对付的人,是个秦风,名叫秦风!”
“此人对朕很是重要,不是,要这么说,他是天下万民,朕最看重的一人,除了不让他行动自如,不得伤了他的分毫!还有,万万不能让他看出来,自己受伤,是被人安排的!”
“大风山秦风,三个月内不让他下山就行,三日后,朕会派人去你们蒲家在咸阳之地接你,记住了,此人对朕非同寻常,他便对你做什么,你都要受住!不论什么!”
嬴政这是明摆着势压人,给儿子某点福利了。
蒲清自然听的懂陛下言语中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苦色,轻轻叩首,檀口轻吐,点头应命。
嬴政看她屈服,摆了摆手,看着此女缓缓退出,他目视大风山的方向,嘴角慢慢翘了起来。
蒲清出了章台宫,还是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女子在宫门口怔了怔,就要派族中在咸阳之人去打听什么大风山秦风,蒲家的管家蒲老和护卫首领,蒲甲,大步迎了上来。
“家主,一切无事吧,陛下此次旨意下的很是仓促,李斯大人没有来得及先通知我等,是小的几个的失职!”
去找寡妇清的蒲家管家,好些话来的路上不方便说,现在看见寡妇清走出,面上闪过一丝异色,对着面前女子躬身道。
“无事,陛下对我很好,只是交代一些杂事。此事和宰相有什么关系?咸阳城,陛下想找谁,只怕李斯大人还阻拦不了,我这里有要事,先回府中说!”
蒲清向前几步,正要钻入马车,管家蒲老,咳嗽了一声,站到了女子的身后。
“家主,其实李斯大人,今日也想请家主去宰相府中说事,乌氏倮现在就在咸阳,带人传话来,说是久仰我巴郡蒲家,想在李斯大人面前相见,以后在商道上,他之一族同我蒲家共进退!”
“李斯大人也说了,家主在咸阳城有什么难事,尽可以找他的。”
“共进退?有难事找他?”听了面前管家的话,蒲轻面罩后的俏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共进退?那个贩马之人,无非是现在看到了奇石令,想要我蒲家祖传的天下奇石图勘,要分一杯羹罢了,至于李斯丞相,陛下交代我的事情,他在中间,又有何用?”
蒲清一句话说完,神情瞬间变冷,她不再理管家,自顾自的上了马车。
到了车上,女子想了想,和贴身婢女说了几句话,马车也不向咸阳城的蒲家宅子而去,而是直接出了西门,向着离开大风山不远的一间蒲家农庄奔去。
看见家主不理睬自己,蒲老眼中闪过一丝恨恨之色,他对着蒲甲点了点头,看着护卫首领在马上跟着马车远去,也上了自己的马,向着宰相府邸而去。
李斯府邸,今日格外的热闹,不但中书令赵高在此,魏咎,田横等附庸赵高一党的关中豪族,还是十八皇子胡亥,内史赵佗,都坐在宰相府的厅堂中。听着一个大汉说话。
堂中站立的大汉,身高足有九尺,穿的不是秦人之衣袍,而是胡人短衫,此人满脸虬髯,一脸粗豪之色对着李斯口沫横飞,在秦国宰相面前,大汉没有丝毫的怯意,声音和洪钟一般。
“李宰相,宰相要的马,要的金子,乌氏倮都给你带来了呢,只是现在咸阳的生意,实在没有以前好做了,今年秦人从北地掳掠回来不少匈奴战马,我屯的那些马,卖不出几匹给秦军,如此下去,再过几年,乌氏倮没钱了,恐怕还要来咸阳投奔诸位了!”
赵高听见面色大汉之言,不禁冷笑一声,暗想胡人也都是戏精。
他和李斯约定共进退,力保公子胡亥做大秦的皇帝,赵佗拿下内史的位置,只是其中的一步。
眼前此人的协助,也是大事的关键。
毕竟赵佗再怎么样,在秦军中能拉起的人,都远远不能和王翦与蒙武相比,要想成事,关键时候,还要有一批敢死之甲士。
只是此等甲士,都是银钱喂饱的,李斯和赵高再跋扈,秦皇的眼皮子底下,敛财路子实在有限,大汉乌氏倮,早就和他们勾结在了一起。
现在田横和魏咎等带来的人,甲胄兵刃不能从咸阳武库拿到,也只能靠乌氏倮的钱武装训练。
听到自己一方的钱袋子诉苦,素来知道他的志向的赵高,阴冷的笑了几声。
“乌氏倮,你不用给我们哭穷,你心中想的事情,拿到蒲家的祖传宝图,我和李斯大人帮你做到,事先讲好的百万金,一块也不能少了!”
“马卖不出去,你还有牛羊啊,你和蒲清在陇北斗法,被个女人摆了一道,我们帮你出气,你出钱,也是一桩交易。”
赵高说到蒲清的时候,乌氏倮面上露出愤怒之色,他在陇北自家后院,居然在盐铁的事情上,输给了蒲家一筹,乌氏倮现在对寡妇清,已经是敌意颇深。
“就是如此,李斯大人,赵高大人,胡亥公子,只要拿到了寡妇清家的东西,咱们约定好的事情,自然还是不变,只是在下虽是夷狄商贾,却也不是在咸阳,任人拿捏的!”
乌氏倮自然在大秦,也有自己的班底,赵高和李斯听了他的话,对视一笑,直接无视了他的蛮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