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相人相马之说，但因年代久远，掌握之人不是稀少就是已经失传，更别提相玉。

玲珑堂的伙计愣了愣，铺子里本有几位侍女陪着挑选镯子首饰的夫人小姐，此刻都偷偷地把注意力放到了他们两个人身上，用绸帕捂着嘴，轻声交谈着，充满了好奇。

“我先挑选再决定买哪块，可否？”

秦小山偷偷摸了摸自己袖子，确实没有带钱囊，但这几块石头也不一定就有玉，先看了再说。

到时候再砍价也不是不行。

“当然，公子请。”

这几块石头为了方便他挑选，被伙计搬起摆在了柜上。有一个只有巴掌大小，其他的则几乎和瓜一般大。秦小山摸了摸这块石头，露出深思的表情。

这里虽然光线并不暗淡，但也可以凑合。而且人也不多，不会太快暴露出自己的手段。

他没注意到的是，有个人从后堂走出来，正默不作声地倚在柜后看着。

秦小山摸出了自己的手电筒，一档是弱光，小手电的led灯泡里射出一束白光，切换档位后顿时显得明亮起来。

要节约用电，秦小山立刻把手电筒贴上了石头。他没有注意到铺子里的所有人，脸上浮现的惊奇表情。

“仁兄，你这是？”

之前不言不语的那个人出声。

但秦小山忙着观察通透度，果然如他所想，手电筒贴上去之后，那块石头就显出一种朦胧来。这些都是常年采玉的掌柜带回来的石头，自然不会错。

只是这个通透度，未免有些差了，深处还是隐隐约约的不大看得清楚。

这只是第一块，秦小山换了一块石头继续。在旁人看来，他拿着一个会发光的黑色棍状物捧起石头左右观察着，场景十分诡异。

然而在他手中东西的光照下，石头没有被切开也能显出玉一样的通透来。

那名伙计吃不准这到底是什么法子，悄悄地站到了出来的那个人身边。

“掌柜的，你见多识广，这是什么路数？”

掌柜沉默了一下，眼神一直梭寻在秦小山的身上。他看起来有些年龄大，但气质十分温文尔雅，手上还带了一个水绿的翡翠扳指，一看就价值连城。

“我也是之前听带我的师父说起过，古有相玉之术。可惜因为学习条件十分艰难，所以现在已经失传了。而且解玉术愈加方便之后，也不再需要一个一个的挑选。”

“此人，或许是个高人，千万不要得罪。”

但秦小山看起来太过年轻了，而且手法和古籍中记载的相玉之术也截然不同。掌柜的也拿不准起来。

在一旁专心致志挑选的秦小山看到了最后一块。手电筒刚刚贴上去，便感觉与前两块石头截然不同。

通透，太通透了！

虽然只有巴掌大小，但那束光几乎可以直接从这一面照到另一面，不需要多厉害的人也可以一眼看出里面的玉料一定相当不凡。

“我就要这一块。”

他满意地收起了手电筒，又重新揣回自己袖子里，这才向伙计招招手。此刻秦小山才注意到伙计旁边站着的那个人。听到他的话伙计没有动身，反而是那人向他走来。

“按照惯例，这未解之石，百钱便足矣。”

这价格确实不算的贵，秦小山心里疯狂的思索着办法。蒙毅尚武，平时他穿的衣服上并没有过多的装饰，自然他的衣服上也没有什么能拿来抵钱的玉佩之类。

大不了出去找马夫借点钱，想必这些钱他是有的，虽然颇为丢脸，但大赚一笔的心情之下，秦小山不在意这点面子。

在他还在考虑的时候，那人话锋一转。

“不过今日见识先生妙法，我愿意将此石拱手相赠。”

铺子里更是一片沉默。不止伙计，连那几个刚才就在偷偷打量着的夫人，也知道那石头里想必一定是块好玉。

这么一块玉，当石头卖出去就已经够让人心疼。

秦小山也是一惊。不过他来大秦就是想要做生意，这些门门道道早就一清二楚，看来这家铺子有事相求。是不会是看上了手电筒吧？那这可不行，他情愿马上出去借钱。

这破系统的盲盒制度，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给出第二个手电筒。

秦小山把手电筒往袖子里又塞了塞。果然听见那人顿了顿，继续说下去。

“今日先生相玉，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知此种方法皆是家传之秘，不敢请先生相授。但求先生指点一二。”

这家玲珑堂的掌柜王良抬起头来。

他出身微寒，靠自己努力做到这一步已经不易。对于玉，他有一种特殊的天赋，所以让上一代掌柜对他倾力培养。但今日一见，他心里久久震动不已。

什么叫天赋？这才叫天赋啊。

他心里肯定此人不是什么咸阳的公子哥。再加上此人又如此年轻，想要讨教相玉之术，想必是不行了。

但求他指点自己一二，把玲珑堂开大吞并掉街头那家玉铺，他活过了半辈子，也就这点盼头了。

这下秦小山总算反应了过来。面前这人显然是铺子的掌柜。以为自己是什么绝世高人，想要求得指点。

他心思一动。

千百年来玉石和黄金在所有朝代里都是硬通货。虽然翡翠之类的比不上金子好用，但是受到文人骚客的欢迎，这是一门隐形但能赚大钱的生意。只可惜因为产地遥远，挑选太过需要经验，所以根本不是平常人能考虑涉足的。

但这对秦小山来说不是问题，他颠了颠那石头，就对掌柜问道。

“你想知道什么，但说无妨。”

但说无妨，但是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在这里留下一条人脉，等自己做大之后把手伸过来倒也方便许多。秦小山并没有想开疆扩土的强烈欲望，相反他的愿望非常朴实，他想让每个人吃饱饭。

而这需要钱。

王良眼中流露出一丝丝狂喜，将往后堂的帘子一掀，请他进来商议。

两人步入后堂，后面是一个小小的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