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总算是见识了一回什么叫拜金女。
他真的是怕了这个女人了,合作谈完之后,谢绝花宝宝的设宴邀请,找了个借口,就猪呢比开溜。
谁知,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一阵算珠撞击声,紧接着,花宝宝清亮的声音也跟着响起:“陛下请留步,你们刚才打伤我们的护院,还有前厅的装饰,桌椅,古董...一共是两千八百六十四两六里八钱。”
“合作归合作,该算的账可不能含糊,陛下您说是吧?”
花宝宝笑眯眯的道:“请您支付账单再走,要是您没带银子,可以在押金里面扣。”
“对了,本店还有大额存储业务,还有贵宾专享,理财规划,只要加入,立刻就有好礼相送,只要八九九哦....”
扶苏听着少女滔滔不绝,忽然有种上辈子进银行的感觉。他一头黑线,觉得这个地方是不能再呆了。
口头答应完支付赔偿,抬脚便往前厅走去,那速度,跟逃跑没啥区别。他心里都已经盘算好了,等下拿到五万两,立刻就走,绝不停留。
正经人,谁会去理财啊。
两人再次回到前厅的贵宾间喝茶,不久之后,花宝宝带着一摞银票进来。
这些银飘,最小额也是五百两,大多都是一千两一张。
扶苏内心一阵激动,前世一辈子,他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反复数了好几遍,将银票往怀里一揣,扶苏摸着鼓鼓的胸口,忽然有种十分踏实的感觉。
“数额没错,既然已经钱货两讫,那朕也就告辞了。”
扶苏强压住心里的兴奋,对花宝宝点点头,随后叫上项庄离开。
“陛下,我们万花楼还有其他业务,您真的不考虑一下?”
花宝宝的声音再次响起,听在扶苏耳中,就跟催魂魔音一般。
他下意识的加快脚步,一边走,一边催促项庄:“走,赶紧走。”
两人一溜烟消失在门口,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花宝宝。
刚走到万花楼的正门,扶苏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突然迎面胸口被人撞了一下。
“抱歉,这位兄台。”
对方低着头,用一只袖子遮住脸庞,另一只手捂在怀里,看不太清面容。
不过听声音可以知道,这应该是一名年轻人,而且听上去好像还有点熟悉的样子。
扶苏本来也是没在意,只是对方遮遮掩掩的样子,让他本能的产生一丝好奇。
他假装侧身,让对方过去,突然掏出一张银票,叫道:“咦,这里怎么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兄弟,是你的吗?”
“是的,是我的....”
对方飞快应道,随即转过神来。
只是,在看到扶苏之后,惊喜的面孔陡然僵住,随后慢慢化为苦涩。
“哟呵,这不是前阵子刚跟着朕回来的齐门门主,田荣吗?”
扶苏看着田荣,似笑非笑:“怎么?你又想开始反秦,不把朕放在眼里了,见面连个招呼都不打一个?”
两人一个是当今陛下,一个已经成为秦朝的王公贵族,而且两人一周前才刚大摇大摆的一起进宫,所以已经算是很熟悉了。
“嘿嘿,陛下,我,我...我这不是没注意嘛。”
田荣挠了挠脑袋,实在想不到好的理由,只能苦笑着老实交代。随后躬身行礼:“微臣田荣,见过二世皇帝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由始至终,他的右手,都捂着怀里,似乎那里面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这一点,自然是被扶苏敏锐的差觉。
扶苏看了看万花楼的招牌,笑着打趣道:“看你走这么快,不会是家里又有什么东西要拿去典当吧。”
扶苏一边和田荣套着近乎,一边专注脑力,想要好好听听他的心声。
【真倒霉,怎么偏偏就遇到这么个重磅危险人物呢,要是被陛下知道我怀里的这两瓶酒,知道我的事情,那这脸可就丢大了。】
一听,扶苏心里一阵好奇。
直接把手伸进田荣的胸口,把两只白色的酒瓶拿了出来。
官窑烧的细瓷,表面极其光滑,每只瓶底都印着大大的“御”字。
“行啊哥们儿!你这前门主也有不守规矩的时候啊,皇家赐给你叔父的御酒,也敢偷偷拿出来卖,不怕被揍得满地找牙吗?”
一想起新晋大将军田猛那老家伙,那可是一双比砂玻还要大的粗壮拳头,扶苏冷不丁的一个激灵。
那要是打在身上,一定很疼吧?
不过,扶苏的嘴角微微翘起,以他对田荣的了解,这家伙怕是已经不再怕的了,这家伙可是把斯文败类演绎的炉火纯青。脸不红心不跳的装慷慨,那是他多年来练就的本事。
扶苏知道,以这人的尿性的,肯定是一本正经装无辜,装高尚。
田荣眼看扶苏看穿自己的行径,也懒得再遮掩,很光棍的笑道:“不瞒陛下,最近手头有点紧,所以,只能出来做点小买卖,嘿嘿。”
“哦,理解理解。”
扶苏笑着点点头,指了指大门里面:“朕也刚刚进去,谈了一笔小买卖。”
“什么?陛下也...您竟然亲自进去做买卖?”田荣大吃一惊。
由不得他如此。
大秦就是士农工商的社会。
做买卖的商人,被视为贱业,一向为士大夫阶层所不齿。
整个咸阳的权贵们,就算要赚钱,也会找代理人,哪有自己亲自下场的道理?
那不是辱没了自己身份麽。
田荣以为,作为官宦子弟中,自己偷偷卖家当,做麦苗就已经够奇葩的了,没想到啊,和自己同辈的天字第一号人物——皇帝陛下,竟然也亲自下场,操持起了贱业。
这一刻,田荣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要是之前他还对自己输给扶苏有一点点不甘心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是完全释然了。
一个比自己还要奇葩的人,赢过自己那也是当然的了。
两个同病相怜,或是两个兴趣相投的人,总是容易产生亲近感。对于扶苏,田荣竟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瞬间好感大涨,以前的厌恶感竟然烟消云散。
于是,将扶苏因为知己的田小将军,很是自来熟的靠近,问道:“不知陛下,赚了多少啊?”
出于某种原因,扶苏对这位齐国王室后裔,齐门前门主,也是很感兴趣,本来就有意和他走近,更何况,他也算是自己的小舅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