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个人声望涨了两百,估计是结案的消息还没有传开。”
“等一段时日再瞧。”
“不过这案子结得真是莫名其妙……”
……
次日正午。
一架陌生的马车停在王陆家门前。
“王大人。”
“王大人。”
王陆从屋里探出脑袋一瞧,仲昂人在车厢内,往外探出半个身子,手捏着车帘。
“仲大人,你这是?”
“王大人快上来,车上说。”
王陆合上窗户出门,登上马车,瞧仲昂的神情似乎有些焦急,便不由喜道:“莫不是银两案子出了差池?真犯其实另有其人?”
仲昂一皱眉:“王大人在胡说些什么,案子已经结了。咸阳令的案宗今早就已呈上,估计最快明日就会砍了蔺洪的头。”
王陆大失所望,眼睛都没光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益丰酒肆。”
王陆微微有些嫌弃,还以为又是庆宴:“大中午的喝酒,我看我还是不去好。”
说着王陆就要起身,但被仲昂拉住。
“政公子知道王大人不胜酒力,所以到现在才派我来接。”
“现在过去和左娄碰碰面就行了,反正都已经是自己人。”
王陆坐回马车,马夫也开始挥鞭加速。
“左娄是何人?”
仲昂有些得意,这人可是他拉来的。
“左娄可是治粟内史左黎的人,如果最终能让左黎入政公子麾下,将来对政公子的路途有莫大助益。”
治粟内史是九卿之一,专门管理谷物和金玉等物,蔺洪的顶头官员就是他。
“左娄,左黎,一家人?”王陆相当担忧,如今宗亲嬴衡已经在明面上亲近嬴政,这要再来一个……得够麻烦的。
他们这些九卿的能量可要比仲昂大得多,他们若是打定主意推嬴政继承王位,自己灭秦的阻力将会平白多出几座大山。
“这倒不是,”仲昂道,“左,是秦国大姓,人多,他二人没血缘关系。不过左娄是左黎大人的学生,既然能拉来左娄,就是一个好兆头,起码左黎大人没有阻挠……”
“我问一句,这左黎有多少学生?”
“不多,不到一百个。”
“一百个?”王陆之前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他还以为左娄是左黎独门弟子,是那种虽非亲生,却赛过亲生,传承衣钵的人选。
结果人只是百分之一……
左黎还记不记得左娄这号人都是个问题。
……
一阵子后,马车渐渐慢下来,直到停下。
“王大人,你自个去吧。”
“仲大人不去?”
仲昂摇头:“人多就吵闹,左娄也不希望有太的动静,酒肆就只有他和政公子。”
“不说了,他们该等不耐烦了。王大人快些进去。”
跃下马车后,王陆整了整衣冠。益丰酒肆如常营业,偶有人进进出出。
王陆刚进去,店家就迎上来,领他上二楼雅间。
和楼下的酒味浓郁不同,二楼的走道上闻起来更多的是草木花茶的香气。
作为酒肆来说,这家多多少少有点不正经。
店家推开最里头的一间屋,屋内有屏风挡着,让外人不能第一时间窥到屋内的人。
待王陆越过屏风,嬴政和一穿着玄中带红色衣裳的人对坐。
那人应当就是左娄。
“政公子,左大人。”
左娄起身道:“你我年纪上下不超十岁,算同辈,直呼我名就行。”
(在秦国,没有太文绉绉的规矩。关系还一般或凑活的,都可以直呼其名,这在其他齐楚等国是决然不会出现的。但一方水土,一方人,老秦人对称谓大都随意。王陆先前在秦王面前自称不合礼制,也无一人搭理在意。)
“左娄。”
“王陆。”
两人相视一笑,就算是认识了。
“久仰大名,我家老师偶尔会提起你,说我们这帮弟子能有你一半,秦国当兴。”
“哪里,哪里。”说心里话,秦国上下官员真要是都同自己这样没一点本事,恐怕早就亡国了。
“老师还托我给你带句话——他看好你。”
王陆顿了一下,如果不细想,还以为左黎是在夸自己。
但仔细琢磨,话里有话。
左黎看好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看好嬴政的王陆”,约去其中的复杂,直白说就是左黎看好嬴政。
左黎竟然看好嬴政?!
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你家老师还有说什么吗?”王陆问道。
“没了。”左娄道,“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我可以带你去见老师。”
“可别。”
王陆边坐下,边摆手,要是给旁人打探到,还以为治粟内史和嬴政又勾搭上了。
到时候消息传的满城风雨,左黎就是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被迫成为嬴政这边的人。
“你家老师和我还远远没到见面的时候。”
左娄盯向王陆:“巧了,我家老师当时也是这样说的。”
“……”
接下去是一番浅谈,聊些有的没的,约半个时辰后才分别。
等把左娄送上马车,嬴政让王陆一同去南市,解解酒的同时,也顺便为觐王宴做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