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轩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神色很是复杂。
浓重的神情中,仿佛带着羡慕,又仿佛透着自怨自怜。
收回目光,叹了口气:“儿子被人打伤,你这个当爹的为他出头,理解!
毕竟,从小养大的儿子,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唉~!
如果你们觉得这是机会,就来吧。”
说完,垂下了头。
垂下头的一瞬间,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低沉的气息。
霎时,所有人都被这股低沉的气息所感染。
心中不由升起一个念头:黑面秦,大势已去!
秦轩垂着头,眼角余光却不由看了一眼文官之位的位置。
好像在说:“哥们这演技还可以吧!”
扪心自问,秦轩自问这一刻将那种羡慕和被人欺负却无人帮助的落寞体现淋漓尽致。
尤其是说出羡慕别人的儿子被人揍了,当爹的站了出来为儿子讨公道的时候。
那种幽怨简直沁人心扉!
超水平的演技发挥,都可以拿小金人儿了!
但是在其他人看来,这是黑面秦知道大势已去的颓废。
知道在大势已去的时候被朝臣弹劾,又得罪了公子那种明知惨淡收场的悲哀!
在复杂的脸部表情变化下,都展现了出来!
连上面的将闾和扶苏的脸上都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心里暗暗疑惑:黑面秦这是放弃挣扎了?
当然,在朝堂争斗当中都是生与死的较量。
只要有机会,就绝不会留下对手的性命,免得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这一次,是他们赢了。
若是心软放过黑面秦,一旦将来此人再次得势,会放过他们吗?
能混到朝堂之上的,哪一个不是狠角色。
心慈手软的,早已经被淘汰了!
这些老狐狸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生死留给敌人掌控的。
既然已经做了,自然是要做绝!
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借助皇帝之手将此人铲除,才能绝了后患!
将闾眼珠子转动,脑子里飞速权衡。
毕竟,秦轩才刚刚失势,若是逼得太紧有惹恼父皇的危险。
但机会就摆在眼前,不趁机将其扳倒,以后很难再有如此良机。
心念转动间,有了决断。
立刻转过头,使了一个眼色。
顿时,下方的人心领神会。
将闾作为大秦的公子,常年身处明争暗斗的深宫中,耳渲目染下也是有些心机的。
昨夜即便命人传话,也只是说了‘放手去做’而已。
可没有具体让他们怎么做。
若是被翻盘了,也可以把责任都推给下面的人。
而自己派人前往,只是送一些药材表示慰问而已。
和自己无关。
而此刻使眼色,同样也能憋清自己。
毕竟,皇帝在上方可看不到自己使眼色。
到时候一推四五六,责任都落在了谏大夫身上!
招揽这些下属,不就是平日里造势呐喊,出事时背锅的么!
谏大夫收到来自上方的暗示,顿时心领神会。
见上方皇帝还未表态,立刻满脸悲痛再次朗声道:“请陛下为臣做主!”
吏中丞也立刻出列,朗声道:“秦轩大庭广众下出手伤人,置秦律于不顾!
罔顾法纪实在不配为大秦之臣!
还请陛下整顿朝纲,为谏大夫做主!”
“请陛下做主!”
“请陛下做主!”
“……”
顿时,下方传来一阵阵呼声。
秦轩垂头站在原地,当一声声喊着做主的呐喊声传来,身体微微一颤。
仿佛已经走到绝路,惊恐的颤抖一般!
李斯站在最前端,看似昏昏欲睡,眼角余光却一直瞄着侧方。
当看到秦轩身体微微一颤的时候,心底不由暗暗翘起了大拇指。
单凭这一抖,就已经赢了!
上方
嬴政放在腿上的拳头紧握,冕旒遮挡的脸上满是怒容!
心里暗骂:“朕为你的儿子做主,谁为朕的儿子做主?!”
殿上发生的一幕幕,可都是尽收眼底的。
当下方的儿子说出羡慕别人家的儿子被人欺负,有当爹的做主时。
脸上的羡慕和低落都被嬴政收入眼中。
那一刻,嬴政脑子里想到了长子十几年流离失所,被人欺负的场景。
甚至,还感同身受把自己幼年在邯郸受权贵子弟欺负的经历套在了儿子身上。
毕竟,当年吕不韦带着异人逃跑时,可是没有带他们母子二人的!
嬴政的童年,也是一个没爹的孩子。
切切实实的感同身受!
尤其是当下方传来一片要求治罪的呐喊声时。
看到儿子身体被吓得不由自主颤抖,心里仿佛被刀割一般。
那叫一个心疼!
心中的愧疚和心疼缠绕,早已是怒火中烧!
当爹的看到自己儿子羡慕别人家的孩子有亲爹做主,当后台,还一脸羡慕。
换了谁看到都受不了!
更何况是暴脾气从来不讲道理的千古一帝呢!
在嬴政看来,自己的儿子比起一个大臣的儿子尊贵千万倍。
别说打伤了一个!
就算是把下方所有人的儿子都打成重伤也无所谓!
甚至心里隐隐觉得,自己儿子还是太心善。
怎么就只是打伤,为何不直接打死呢?
难道还怕自己这个当爹的不能替他撑腰吗?
在嬴政看来,这已经不是朝堂之上的争斗。
而是当爹的之间的较量!
就看谁能为谁的儿子撑腰做主!
赵高站在一旁,心里暗暗冷笑:“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同时,心里暗暗点赞:长公子表演得真是惟妙惟俏!
对心思玲珑的赵高来说,打死他也不信长公子会被区区一群大臣吓得发抖。
以他像极了皇帝的暴脾气,若是选择隐忍。
肯定是憋着更大的反击!
果然
看皇帝紧握的拳头和铁青的脸色就知道。
有些人要倒霉了!
将闾站在台阶上,看着下方跪倒的二十来人。
转身弯腰请示道:“众怒难平,还请父皇决断!”
嬴政转过头,将目光投向了下方的将闾身上。
他哪里会看不出来,这一切都是这个儿子在主导呢?
威严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失望。
兄弟相残,是他的大忌讳!
赵高垂着头,心中已经乐开了花。
心里暗暗冷笑:“藏在后面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跳出来作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