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李林带着蒙恬、小怜，以及数十个前线作战归来的秦军侍从出了咸阳城。
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
李林很快就看到了一大片农田。
一路上。
沿途的农田，都是有人在耕种的。
李林打算上前去问他们。
结果他们一看到李林。
就像是绵羊看见了豺狼一般，马上就被吓跑了。
这让李林等人沮丧不已。
“大人，那边地里面还有人！”
“哦？”
李林眼睛看了过去。
果然。
地里面是还有人在处理着积雪。
他很感兴趣地跑了过去。
是一个老伯。
年岁挺大了，四五十岁的样子。
“啊？你们是什么人？”
他有些惊慌失措。
褶皱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恐惧。
“老伯，我们是好人！”
“好人？”
他拘束地扫了一眼李林身后那些凶神恶煞，杀气腾腾的大秦侍卫们。
脸色吓得惨白。
“大大大，大人，您有何贵干啊？”
他的声音变得颤抖了，一双布满老茧的双手不知道该搁在哪里，不停地摇摆着。
“老伯，您啊，别害怕，我是新上任的治粟内史的副手李林......”
他话还没有说完。
这老伯的眼睛就猛地一亮，十分激动地跪在了地上。
“您，就是那个发明造纸术的李林，李大人吗？”
“啊？老伯，您认识我吗？”
“哎呀，大人，您就别这么客气了！有什么问题，您就说吧，老朽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老伯表现得十分顺从的模样。
倒是让蒙恬等人吃了一惊。
要知道。
这可是咸阳城外的老百姓啊。
他们可都是老秦人啊。
平日里面。
他们对待大秦官吏们的态度，可并不是这么顺从的啊。
因为他们自持老秦人的身份。
对大秦的一些政令。
尤其是征地等这些损害他们利益的命令，他们都是强烈抵抗的。
尤其是前几年，先王在的时候。
就爆发过几起流血冲突。
咋面对一个小孩李林的时候，这么乖巧了？
对此。
蒙恬很是不解。
“哈哈哈，老伯，客气了！”
李林笑了笑，他还以为老秦人民风淳朴呢。
当然。
老秦人是民风淳朴不假。
但是他们也民风彪悍啊。
要不然，昔日商鞅在的时候，为了推行法令，也不会杀得河水被染红了鲜血啊。
“老伯，你们这田地里面种的作物一般都是什么啊？是大米吗？”
“大米？”
老伯有些不解，“不是粟吗？”
“粟？”
李林一愣，哦对了，这个时候稻谷虽然有，但大部分人是吃不起稻谷的。
一般食用的都是粟和小麦。
“对对对，就是粟，你们生产的够你们一大家人吃吗？”
“嗐，李大人，你这就说笑了，生产的粮食肯定够啊，只是不够充足，交完了赋税后，也就勉强糊口罢了！”
“勉强糊口？”
李林一听，马上就来了兴致，笑着道：“老伯，我有一些高产作物的种子，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尝试......”
“李大人，您的意思是，想要租借老朽的田地种植高产作物吧？”
“对对对，老伯，您的意下如何啊？”
李林一脸笑眯眯的。
正准备听这老人回答呢。
突然。
蒙恬一把手就把李林给拉了过去。
“李大哥，李大爷，你怎么把我们的目的说出去了啊？你应该先说高产作物的优势啊，然后看他可感兴趣，再商议土地的事情。现在，你这么唐突，万一人家不愿意怎么办？”
蒙恬一脸忧虑。
他想得事情很周全，很全面。
“这倒是。”
李林点了点头，是他有操之过急了。
这是他的错。
他接受批评。
然后转过头，正准备从头跟老人家说起此事呢。
却不想。
“嗐，这多大的事情啊，李大人，你想要用老朽的地，就拿去用吧，可需要老朽帮忙种植一二啊？”
“啊？”
蒙恬懵逼了。
身后的那群大秦侍卫们和小怜也懵逼了。
这是啥情况啊？
这群大秦侍卫们。
可不是普通的侍卫们啊，他们是上过前线，砍杀过敌人的大秦精锐啊。
而且。
他们不止一次地参与过朝廷征地的过程。
没有那一次。
像李林这样顺利的。
“老伯，你你这也是太好了吧？”
“哪里哪里，老朽只是恰好听过李大人的名声而已，对李大人放心！”
这老家伙一脸笑呵呵的样子。
弄得李林都觉得自己是活在了梦里面吧？
“报！”
身旁，很快就来了一匹快马。
马上的侍卫翻身下马，跪在了地上道：“大人，咸阳令听说您出城考察，特地亲自前来陪同！”
“咸阳令？”
李林一愣，“大秦有这官吗？”
“大人您有所不知，这咸阳令是王上最近设立的！”
“哦，原来如此，那就让他过来吧！”
“诺！”
很快。
咸阳令带着十几号人，跑了过来。
李林一看。
嚯！
原来这咸阳令是他的老朋友李斯啊。
看来。
这是王上想到了要在咸阳地区推广高产种子而特意安排的。
“李兄弟！”
“李大哥！”
“好久不见啊！”
李斯一脸笑容，“李兄弟啊，听说你今天要考察土地，打算征地生产高产作物的消息可属实啊？”
“李大哥，你怎么知道了啊？”
“嗐，这还用猜吗？王上早就在廷议上说过了！”
李斯一脸笑容，“今天听你出城了，现在整个咸阳城里面，都在传你的消息呢！”
“噗，不是吧？我有那么出名吗？”
李林有些惊讶，他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李兄弟啊，你还不出名？你知道吗？你是目前整个大秦最出名的人了！”
李斯说着说着。
那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呐。
都快要酸出水来了！
“好了，好了，说正事吧，这外面的田地大部分都是老秦人的土地，你啊，想要征地，比登天还难，他们啊，可不好说话咯！”
“很难吗？”
李林觉得李斯和蒙恬一样，都考虑得太复杂了。
“很难啊，你知道吗？前几任治粟内史是怎么下来的？都是征地惹出来的事情啊！”
李斯哈哈大笑。
他心里面别提有多高兴了。
咸阳城里面的人，基本上都在看他的笑话。
尤其是那群跟李林有仇的吕不韦派系的人，那一个个乐得都合不拢嘴咯。
“哦！”
李林的表情不冷不淡，看向了老伯。
“老伯，既然你这么愿意帮助本官。那本官就做主吧，高产作物生产的八成粮食都归你，其他两成归我怎么样？”
“李大人，你这也太厚道了吧？八成啊！！！大秦的赋税，都是抽走一半的啊！”
老人受宠若惊地一脸感激。
说实话。
此时的大秦赋税制度是比较严苛的。
毕竟大秦还没有统一天下呢，处于战争状态，基本上农田里面的收成都是老百姓一半，大秦朝廷拿走一半。
这还算好的了。
搁在其他国家，抽成就更狠了。
当然，大秦在统一之后就下降了抽成比例，成了十五税一的比例。
“老伯，你有多少土地啊？”
李林一开始还以为这个老伯就是个普通老头呢。
也没指望这家伙，有多少土地。
更没指望，这家伙能够给他多大帮助。
没想到。
这老伯一开口，就把他给震慑住了。
“老朽也没有仔细算过，不过，应该差不多从咸阳城里里外外一带的农田，有一半大概都是老朽家的吧！”
“啥？”
李林一惊，“一半都是你家的农田？”
“嗯，应该是吧，也没多少土地，也就几百亩吧！”
“几百亩！！！”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家伙，这家伙妥妥的大地主啊！
“嗐，李大人，你这惊讶什么啊，老朽也就祖上阔过，所以土地毕竟多而已！”
“不知老人家的祖上是谁？”
“嗐，还能有谁啊？”
“巴郡翰墨！”
“翰墨？”
李林一愣，他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怎么？李大人没听过他吗？”
“是啊，我还真的没有听过。”
“哈哈哈，可能年岁久远了吧，不过现在我们家势力也没落了，少主人年前得病死了！全靠他的媳妇在支撑。”
“媳妇？巴郡？”
李林的脑海中快速地回想着。
忽地。
一个人的名字，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就是！
巴寡妇清！
“对了，李大人，老朽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说！”
老伯贴近了他的耳朵，说出了一番话。
马上就让他感觉到了危机，一脸惊慌。
“老伯，这一次，我可就全靠你救命了啊！”
“哈哈哈，好说好说，我啊，就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