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条件之一,也是最重要的条件就是帝秦?”鬼谷问道。
“没错,而且可能还是魏王主使,毕竟自家后院来了不速之客,他心里慌啊。”姝理做了个怕怕的表情。
看着姝理的模样,一向冷峻的鬼谷脸上也不禁勾其一抹浅笑。
“咦?师兄你笑了。”姝理眼尖的发现高冷的师兄居然会笑,一下子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鬼谷瞬间将嘴角下压。
姝理顿感可惜。
“那又关齐国什么事?”鬼谷想让姝理回到正题,他现在正强忍尴尬。
姝理盯着鬼谷,发现师兄又恢复成之前的样子了。
“既然帝秦,那么就代表和秦国形成了攻守同盟和利益共同体,甚至几乎完全听命于秦国。”姝理顿了顿继续说道,“上一次和赵、魏和秦这么抱团的时候,还是在上次。”
见自家师兄完全没有反应,姝理轻咳一声缓解自家的尴尬。
“咳,上一次和秦国的抱团,还是由燕国主导的【五国伐齐】,近乎将齐国灭国。现在看着又想向秦国靠拢,齐王他能不急嘛?他急得要死。”
“那依师妹猜测,最后会是谁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姝理想了想,才说道:“战役上,或许是东方诸国赢了,也输了。秦国输了,但已经赢了。”
“哦?何以见得。”
“秦国已经手握上党,上党作为【天下之脊】,其战略位置相当重要。”
鬼谷忽然起身,留下一句“等我片刻”后走进屋里。
当姝理再看到鬼谷出来时,发现他手中拿着一卷绢帛。
鬼谷回到之前的位置,将手中的绢帛铺展开。
这时姝理才发现这居然是一张地图,虽然不是很精确,但大概的重要地点都有标注。
想起古代一份地图的重要性,而师兄却直接拿出了一份标注了整个天下的地图。
嘶~
果然自家门派不一般。
姝理在地图上找到了上党的位置指出来,“师兄你看,上党地处高地,只要秦国牢牢将上党握在手中,那么日后三晋之地便是想打就能打了。”
鬼谷看着地图,点头同意姝理的说法。
即使秦军在长平之战和hd之战后损失惨重,但是手握战略要地,已经是打开了整个赢的局面。
“且不说以后,现在赵国的危机可还没有解除。”鬼谷提点道。
意思是魏国被楚国拉扯了。
燕国是骑墙派,一向是秦、赵谁强亲谁,眼前不趁火打劫就算极好了,显然不能指望。
齐国在乐毅主导的五国伐齐中伤了元气,他们最怕的就是赵国强盛,眼下是既不愿帮忙也帮不上忙。
那么赵国该如何破局。
“这么一想,赵国似乎是真的gg了。”姝理摊着手说道。
“既...既?”鬼谷一下子又没听懂姝理在说什么。
“啊不是不是。”姝理连忙摆摆手道,“其实,赵国破局不在赵,而在魏。”
赵国经长平一战后,家家挂白绫,哭泣声从未断绝。
“师妹似乎看得很远?嗯?师妹去哪?”鬼谷疑惑地看着姝理往屋里跑。
“我马上回来。”姝理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没多久,鬼谷看着姝理提着茶壶,拿着茶杯重回走了回来。
“来,师兄,给你满上。”姝理将茶杯放到地上,双手提着茶壶小心翼翼地倒水,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呼~说了这么久,嘴都说干了。”姝理咕咚咕咚喝完,又站起来给自己倒满一杯。
鬼谷拿起满满一杯的茶杯,小饮了一口就放下了。
“师妹,倒茶不宜过满。”
“啊?哦,好。”姝理表示知道了。
鬼谷示意姝理继续刚刚的话题。
姝理换了个坐姿,还是不怎么习惯跪坐。
“魏国公子信陵君,其长姐是平原君夫人,听说他们姐弟感情还不错?”姝理说道。
又是一个历史典故——信陵君窃符救赵。
原故事里说魏国惧怕秦国而不敢出兵,大将晋鄙带兵而在半途就停止不前,于是信陵君在迷妹如姬的帮助下窃取得兵符,又在勇士朱亥的帮助下击杀了晋鄙,从而神兵天降,击溃了秦军,解救了赵国。
自己以前还傻乎乎地相信所有历史小故事呢,觉得信陵君也太帅了吧。
现在觉得,这真的是一国宰相能做出的事?
将个人情感凌驾于国家大事之上?
晋鄙是领军不前不假,但离秦军也不远。
仔细观察晋鄙的驻军位置,以及魏军的兵力规模,其作战企图就更加清晰了。
邺城位于漳河之南,距离hd仅仅40公里,折合汉制约96里。
按《荀子·议兵篇》中所记载的“魏氏之武卒,以度取之。衣三属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负服矢五十个,置戈其上,冠胄带剑,赢三日之粮,日中而趋百里”,以魏军全副武装的急行军速度,仅需半日即可赶到hd城下。
也就是说,若秦军对hd发起总攻,则晋鄙的魏军仅需半天即可赶赴hd,恰好可在秦军大部正蚁附登城,城池将破未破的最尴尬之际,以野战姿态出现在秦军背后。
若秦军先行南下打击魏军呢?则晋鄙也可以依托漳河实施坚强防御,而且hd的赵军也必将从秦军背后出击。秦军还是—样的尴尬。
此时中原气候尚温暖,漳河水深且宽。如西门豹治邺,就曾将被惩治的巫婆投入荡荡漳水;而汉高祖亲征陈豨,也曾道是“豨不南据漳水,北守hd,知其无能为也”。这两条《史记》所提及的史料,均足证当时的漳河是适于组织河川防御的。
那秦军就不能在保持对hd围攻的同时,又分兵打击晋鄙的援军吗?
这就涉及到魏国对秦军此战兵力的基本判断了。
从长平之战看,秦军能投入的总兵力也就四五十万人。但长平之战中秦军损耗过半,眼下总兵力不过二十来万。又由于长平之战恰好发生于秋获之际,秦国动员了大批劳动力参与战争或后勤保障,因而错过了农时,故可以判断当年秦国粮食必然出现了巨幅减产(所以才会出现坑杀数十万俘虏、甚至放弃乘胜灭赵良机等反常行为)。
所以hd城下,秦国能投入作战的充其量不过十来万人,兵力之薄弱甚至不足以对hd形成合围——平原君能屡屡遣出使者赴魏求援,甚至亲自赴楚国游说楚王派兵,都是秦军兵力不足的明证。
基于对秦军现实困难和可能兵力的判断,魏国也就仅仅只动员了十万军队——战争的最终结果,也证明了魏国判断之准确。
作为一位战争经验丰富的濩唶(huo jiè)宿将,为了及时掌握秦军的动态,晋鄙必然遣出了大量斥候在对手阵后活动和捣乱。
相继担任攻城秦军统帅的王陵、王龁,也是当世名将,他们对魏军的战略企图自然不会毫无察觉,尤其是这些成天活跃在阵线后方的魏军斥候,更是让他们头疼。
但他们必须耐心等待。
由于晋鄙的援军就在背后虎视眈眈,所以王陵一直没敢对hd城展开猛攻,战争因而陷入了旷日持久的围城战。由于对“战不善”的极端不满,秦昭襄王嬴稷在次年初便撤换了王陵,取而代之的是在秦军中威望仅次于白起的名将王龁。
但面对着和王陵—样无解的战场僵局,王龁也只能继续采取围困战术。
晋鄙的魏军在耐心等待机会,而王龁的秦军也在耐心等待——等着国内逐渐缓过气来后,送来更多的援军和粮草。直到能确保在兵力上同时对hd城和晋鄙展开两线作战。
王龁并非没有希望,毕竟就国力而言,秦国对魏国仍具有碾压性的优势。
他只是需要—些时间。
这就是为赵找都城一直未破的原因。
但苦的就是城里的赵国人了。
所以,平原君才不得的泪流满面地打感情牌,那是真的声泪俱下,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