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拖拉拉过了几天,李斯他们终于回到了吕不韦的府邸。
吕不韦马上撕下面具做回自己,让下属把书信拿过来。
李斯他们围过去一起看,书信并不长,写着:【君何功于秦?秦封君河南,????万户;君何亲于秦?号称仲??。其与家属徙处蜀。】*
李斯看完后望了一眼吕不韦,吕不韦眼角有些红,似乎打击很大。
张仪低声道:“这封信确实很扎心,难怪吕相会选择自杀。”
“罢了。”吕不韦抖着手收起书信,“我们按照计划进行。”
李斯也不好多说什么,信里嬴政把吕不韦否定得很彻底,还再次驱逐他,便是……
但他还是得为嬴政说话:“还是因为你的门客太多了,还和六国亲贵关系密切。”
吕不韦哑口无言,捏着书信的手抖得更厉害:“你还是不是我们船上的人?”
李斯笑笑:“斯是大王的人。”
吕不韦头不晕、心不痛了,被李斯气得吹胡子瞪眼:“好好!你赢了。”
李斯心想在这场逐客之中就是他赢了。
“假意让下人准备好毒酒,然后把药吃了便好。”李斯把假死药交给他,圆场道。
吕不韦握着药丸,脸色又严肃起来:“我叫儿子过来,让你们也参与我的葬礼流程,到时候方便你们行动。”
“这样更好。”商鞅回道,他望了一眼李斯,李斯刚才估计刺激吕不韦,好让吕不韦不要沉溺其中。
片刻后吕不韦的儿子来了,吕不韦握住他儿子的手说:“大王步步紧迫,这次恐怕不太好,这几位先生是我特意请来帮助我们的,如果……有什么突发事件,你便听他们的吩咐。”
吕不韦的儿子冲商鞅他们拱手:“麻烦各种先生了。”他虽然觉得这些人比他还年轻,但既然是父亲找来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人。
商鞅等人也回礼:“不必客气。”
“好,带他们去安排房间吧。”吕不韦疲倦地说。
“各位先生,这边请。”吕不韦的儿子十分听话。
李斯一愣,看来吕不韦想要自己冷静一下,他又把吕不韦拉到一边低声道:“吕相,如果你敢真的死了,斯也不会管在我那边世界的你。”
面对李斯赤/果果的威胁,吕不韦也低声道:“如果可以不死谁想死?你当我失心疯?”
“……咳,看了一封信就自/杀,确实有些。”李斯不敢苟同。
“难道要像你一样挣扎到底?”吕不韦反击。
李斯默了默:“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我估计是遇到史无前例的疯子皇帝。“
吕不韦不和他瞎扯,挥挥手:“走吧,看见你就烦,我真的不会自/杀。”
“好,之后见。”
听到吕不韦这么保证李斯便放心了,他们现在可是在同一条船上的,自己这边二世而亡,他其实也很想拉一个同盟过来帮他,他估计自己还搞了什么政/治得罪了太多人。
李斯和商鞅等人跟着吕不韦的儿子走了出去,他们被安排在同一个院子的上房里,吕不韦的儿子安排得很周到。
“不要让其他人进来。”商鞅道。
“我会告诉下人的。”吕不韦的儿子拱手离开,“诸位且在此休息。”
商人等人又回礼,等吕不韦的儿子走了就不端着高人的架势。
张仪歪歪斜斜的瘫倒在院子的石凳上,他拿起点心吃了一口:“你们说吕相什么时候自/杀?”
“傍晚。”李斯坐下来,到时候大王他们应该会“恰巧”到场。
李斯吃了一口点心,这点心竟然是咸的,逐放下:“为什么是咸的?”
商鞅:“咸的才好吃。”
张仪&白起附和:“对,甜的太腻味了。”
李斯看向范雎企图拉盟友:“你觉得呢?”
范雎无所谓的说:“都行。”
众人:“原来你才是□□头子!”
范雎不管他们,自顾自坐下来吃点心。
商鞅坐在李斯的旁边说了一句黑暗笑话:“等我们吃完午餐就该准备给吕相举办丧礼了。”
“这个话题有些黑暗。”张仪笑笑。
吃过午饭,几人没事做,白起在练剑,李斯无聊的抱出屋里的琴来弹奏,给白起伴奏:“白将军,来一段高山流水。”
“行。”白起第一次有人伴奏,高兴的配合他。
其他人一边吃点心,一边看白起舞剑,白起的招式凌厉,秋后落叶被裹挟进去,带着一种肃杀感。
仿佛预示着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范雎眯着眼睛晒太阳:“这天气真是越来越冷。”
“还好。”商鞅他看向其他人,实际上他们都有些紧张,他们现在在试图改变历史,要和历史的轨迹抗衡,也担心历史依旧会走回原轨。
这其实也是一次改变历史的试探。
临近傍晚的时候李斯的琴弦突然断了,李斯心里一紧,抬起头来,正好见到慌慌张张的吕惠跑进来。
“几位先生……家父去世。”吕惠深深一鞠低下头,“恳请诸位先生指点迷津。”
迷津是没有迷津的,不过是诈死,但这事只有他们知道,连吕不韦的儿子都不知道。
张仪站起身,佯装深沉道:“请放心,一切交给我们,上面恐怕会派人过来。”
吕惠眼睛红红的抬起头来:“已经知道是谁了,廷尉会来,探子说正在途中。”
“咳咳咳……”李斯突然咳嗽起来,“谁?”
“廷尉李斯。”吕惠也觉得事情很棘手,“他可能是来看着我们让我们执行迁蜀的,或者还带着密令……”例如赶尽杀绝。
李斯一脸糟心,自己未来的形象好像是一个黑心黑肺的家伙?变成了大反派?
张仪跑过去顺了顺李斯的胸口:“别紧张,一个李斯而已我们还能对付。”
李斯……李斯差点当场晕过去,什么叫做“一个李斯而已我们还能对付?”
张仪低声在他耳边说:“你最了解你自己了,怎样说服他就靠你了,让他回去启禀大王不要赶尽杀绝。”
李斯心情复杂,他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道:“好。”
商鞅安慰吕不韦的儿子:“走,让我们去看看吕相,然后商量葬礼的事情。”
“好,这边请。”吕不韦的二儿子六神无主,现在一家人上千条性命都危矣。
几人一起前去,还没踏进吕不韦的房间就听到一片哭泣声,凄凄惨惨戚戚的。
李斯走进去看了看,吕不韦的大儿子还算镇定,对方站起身道:“家父是……喝、喝酒自杀的,家父写了一封遗书。”
李斯接过来一目十行,吕不韦在书信里交代了工匠们以及埋葬地,最重要的是叮嘱儿子们一定要听他们的话办事。
李斯看完交还给他:“放心,廷尉这边交给我。”他还是觉得很糟心,自己这个大反派。
范雎听着有些想笑,幸好自己不是反派,不然真的会心梗。
李斯又上前,检查了一下假死药的成效,现在的吕不韦没有心跳,看起来确实像死了……
李斯有点心惊,幸好他想起工具箱里还有生命探测仪,他偷偷拿出来检查了一下,探测仪上有红点,他这才放心了,吕不韦只是假死而已。
他把探测仪收回去,突然见到吕不韦的床边放着一张符,正是那天那张,他拿起来看了看,心里微动,抬头对他儿子说:“给你家父更衣,把这张符放到他的袖子里一起下葬,我们去准备葬礼的事宜。”
商鞅接口道:“找几个你们信得过的人来帮我们。”
“好,拜托诸位了。”吕惠连忙点了人手给他们,他和大哥对视一眼,既然父亲再三叮嘱他们……他们便!便信父亲!
吕相的葬礼是非常繁复的,李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007。
一天一夜后商鞅顶着一双黑眼圈从房间里爬出来:“终于完成了。”
张仪揉了揉眼睛,吩咐府邸的人:“可以发丧了,按照竹简上的流程做。”
白起把抱着的竹简交给他们,吕不韦的人以为很轻,结果一接过来差点摔倒。
“我们现在立刻去办。”他们说完便努力抱着竹简紧张的走了。
白起走回去,李斯和范雎还趴在案子上,他敲了敲桌子:“你们还行不行?”
李斯&范雎抬头,一脸憔悴:“还可以,死不了,吕不韦那些复杂的人脉关系确实挺多的,难怪受到忌惮。”这一天一夜他们主要处理这些。
李斯揉了揉肩膀坐直身:“我可能要锻炼一下身体。”
商鞅也走了回来,摇摇头看着他们两个:“你们确实得锻炼一下,先吃早饭。我们还有得忙呢。”
按照他们的计划,吕不韦是七天后下葬,因此流程十分密集。
*
另一边,嬴政也收到吕不韦去世的消息,他们现在正在外面的酒楼里。
嬴稷咋舌:“吕不韦就这么死了?”
嬴驷不相信:“会不会是诈死?听闻传说之中有一种假死药。”
嬴渠梁更现实:“就算传说是假的,他们的工具箱里可能有假死药,此计乃瞒天过海,金蝉脱壳,欺骗这里的政儿。”
嬴政闻言皱起眉头,他不喜欢被骗。
嬴稷垂目望着他:“政儿是怎么想的?你怎么想我们便怎么做。”
嬴稷发表支持意见。
嬴渠梁等人默认,他们这些先祖首先要支持政儿。
嬴政又摊开谏逐客书望了一眼,里面罗列着历代SSR的事迹:“寡人现在还需要学习,仲父他……还是有功于大秦。”
嬴稷闻言点点头:“那便随便恐吓一下他们吧。”
嬴渠梁默默喝茶,一边听着嬴稷的歪理一边下定决心:“寡人要让商鞅心甘情愿的跟寡人回去,政儿说得对,如果他这次不事秦寡人也不勉强。”而且他相信他能攻略商鞅。
嬴驷自信道:“强扭的瓜不甜,寡人相信张仪会再次选择寡人。”
嬴稷没心没肺的说:“威胁也可以的。”
众人侧目看他:“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ssr的?”
嬴稷摸了摸下巴:“一不做二不休,你们都觉得白将军对我不满意,还不如强制爱。”
嬴渠梁没眼看:“算了,不管你,如果白将军跑了到时候别后悔。”
“不会的,你们看着吧。”嬴稷其实也有些担心,但这种担心很快就被自信所取代,“现在我们先去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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