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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小说网 > 大秦帝国之寒鸦何渡 > 第14章 过往云烟

第14章 过往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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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今日,林烁送来了江柯玉的背景调查结果,沉述用过早膳之后,就坐在书桌前翻阅了起来。

一个女子的半生经历慢慢展现在他面前。

永嘉十三年,顺宁帝病重,中秋之后,帝召楚王沉明泽和晋王沉明治进宫。众臣知道,顺宁帝终于放弃了挣扎,不得已必须在病情加重之前把皇位继承人的人选给定下来。

顺宁帝宣布楚王为皇太子之时,上官益在场,老态毕现的威远侯看着龙榻上,那位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的少时玩伴,壮年天子,虎目含泪,心情沉重。他知道,这位天子很快就会成为过去,楚王为人谨慎而疑心病太重,只会是一位守成之君。

黄门侍郎宣布完皇上谕旨,又请了威远侯上官益上前,道顺宁帝有口谕要亲自交待给他。

顶着一干同僚和楚王晦涩难懂的目光,上官益疾步上前到顺宁帝龙榻前。终是忍不住,紧紧握住顺宁帝自床裘中颤抖伸出的手。顺宁帝似是极为疲惫,微微睁着眼睛,紧紧盯着上官益,开口道:“传朕…旨意,封…威远侯…上官益…为佐政大臣,封为…威远公。”说完话,顺宁帝枯槁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像是当年少年之时,他继续开口道“子川,朕…封你为公,望你…护国。”

当时年少,顺宁帝曾经想过,收复被异姓王许真盘踞的越州连琅山脉,许诺到时候封愿为先锋军的上官益为威远公。

秦朝官制,非军功不得封爵。

可惜顺宁帝壮年之时突发恶疾,太医国手等人均查不出原因,只能确定为内脏肺腑的宿疾,顺宁帝在短短十年之内,身体迅速垮掉,是以陷于子嗣继位问题,不能再让少时心愿成真,今般弥留之际,却是强撑病体,将自己为帝的恩宠赏赐于上官益。

永嘉十三年冬,顺宁帝薨,先楚王登基为帝,为宁章帝。

江柯玉的人生,也随着宁章帝的登基随之改变。

冬日还未过完,远在江南道的随州江宅,简老太太病逝,其孙江柯玉在葬礼过后,随着京城而来吊唁的江家奴仆踏上了北上的路程。

简老太太是江父的继室,出身江南道读书人家的简家,素来与继子不和,江父与尤家二女成亲之后,简老太太悉心培养自己的亲子,虽同住一院,但来往不多。可惜在永嘉三年的冬日祭祖,当年以19岁弱冠之年中举的江家二爷溺亡于回乡水路上,简老太太甚为悲伤,几欲轻生,后来却是从继子院中带走了当时诞下不过三月的江柯玉,江父的二女,随后带着江柯玉从京城返回了随州老宅,彻底的把京城江家让给了继子。

江柯玉的名字,来源于简老太太的亲子,江家二子,字柯玉。由一生要强的简老太太抚养长大,江柯玉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随州有名的大家闺秀。而简老太太也怜她可怜可爱,为她早早定下了简家三房的简裕年。两人一起长大,江柯玉和简裕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简三太太丧夫之后,就返回了随州简家专心抚养简裕年长大,这位仁慈的太太,也很喜欢聪明安静的江柯玉。当时的众人,都以为江柯玉和简裕年,定会像戏曲中唱的“白头偕老,一世长安。”

可惜彩云易散,琉璃易脆。再见时,两人早已是物是人非。

永嘉十三年之后,江柯玉在码头拜别了简三太太和简裕年,坐船到了京城。甫一回到京城,江柯玉也安生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十三岁的少女,纵是再安静,来到了首都京城,也难免不心动于京城的繁华烟火。

是以家中江父江母对于江柯玉,恶她从小被简老太太养大,与其他子女不一样,对待她不甚了了,但是江柯玉以要为简三太太送礼为借口出门,还是允了。

于是江柯玉便带着小丫鬟,将京城的东西两城逛了个高高兴兴。她不知道,这难得而短暂的时光,是以后苦难生活之中唯一的一点甜味了。

楚王继位,是为宁章帝。在过完春节之后,一出正月,宁章帝就开始清理朝堂。

晋王是为宁章帝的表兄弟,面上杀不得,于是囚禁于晋王府。鲁氏作为世家大族,虽然支持过晋王,但是姻亲遍布权贵,再者后宫之中还有鲁氏的露华夫人为自己诞下健康机灵的二皇子沉远,暂且就将鲁氏做冷处理。

晋王的门人尤氏,做生意很有一套,是有名的大商贾,就成为了帝王之怒的首当其冲的对象。尤氏一族抄家,家财尽然没入国库。江母作为尤家女,虽然忧心娘家情况,但是也不敢让江父上折子求情。江父五品京官,是捐银入官,历来人微言轻,不过是吏部一名小官,尤氏借着他的手,在宫中采买上做些小动作而已,以填补家用。

本来江家作为姻亲,参与晋王之事不多,但还是被太常寺和刑部作为晋王案相关之人收监关押。江柯玉被关入刑部大牢后,很是难过,现在江家如此情况,定是不会有人施以援手,而简裕年远在江南道随州,更是鞭长莫及。

被关押半年之后,晋王案大抵查清,在付出了家财之后,江家一众人得以保全,以清贫之身出狱。

江家九口人蜗居在民巷之中。昔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官家小姐,也不得不为生计发愁。江父和江母生育有长子江柏松,二女江柯玉,还有一对龙凤双胞江思思和江路桥,长姐江美美是妾室所出,家里还有一名未曾生育过的陈姨娘。

江柯玉带着江思思一起做针线补贴家用,江父入狱之后患了风寒,家中用费颇大。江母尤氏找了一个珍宝楼婆子的生计,尤氏家学渊源,对于珠宝首饰别有一番眼光,是以江母的薪资是家中的主要来源。长子柏松历来就往读书上培养,心性懦弱,始终走不出家变的阴影,江父江母也不敢施压,只能由着他留在家中照顾生病的江父。长女江美美在家变之前已经与另一京官之子定下婚约,只是对方早在江家一家人入狱之前就退掉了婚事,江美美郁结于心,连日来以泪洗面,她的姨娘生怕她出事,只好寸步不离地守着她。龙凤双胞胎江思思和江路桥两人,正是五六岁活泼好动的年纪,也不太记事,整日只知道胡闹,陈姨娘只好在家中好好照顾两个孩子。

也许江家人一直如此这般艰难的生活,江柯玉也不会经历后来的坎坷人生,但是人生就是未到谷底便不知世事无常。

江父狱中受刑,出狱之后又生病,还是熬不住,在十月病逝了,其后就是厄运连连,长子江柏松在江父病逝一月之后,在一个雨夜自缢身亡。江母连着丧父丧子,再也经不住打击,也病倒了。而江美美此时,却是与往年江家来往的一家商户人家有了瓜葛。

原是与江美美退亲的那家男子,许是觉得对不住江美美,于是便托了两家相熟的人来多多照顾江家人。江美美担心江父江母不同意对方的接济,于是没有说出此事。双方通信之间,感情慢慢生长,同为商户之子,于是两人的情意越发生长。

家中事情频发,江思思和江路桥越发没了管束,没了官家孩子的样子。看上去勤勉度日的江家,走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京中生活花费颇高,躺在病床上的江母思考许久之后,做出了一个决定——回随州江家。

众人听得消息,除了江柯玉应声答应,其他人均是不愿。他们历来长在天子脚下京城之中,回到那穷乡僻壤的随州?想都别想。

于是应声答应的江柯玉又成为了众人攻击的对象。众人云道,江柯玉不过是想着回乡便能与简裕年结为秦晋之好,就能远离江家的破败生活。

江柯玉面对众位长辈的非言,也不好辩驳,只能由着以江美美为首的众人越发孤立冷落她,就连一母同胞的江思思,也不再亲热的叫她“二姐姐”。江柯玉受家人冷待,暗地里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却也无济于事。

就在此时,与江美美相好的那户人家,遣人上门提亲,媒婆只说是愿意为公子提请江家长女为贵妾,必当好生珍重江美美。江母耐不住江美美和姨娘的苦苦哀求,终是点头认下了这门亲事。

江美美欢天喜地的与公子成亲了,初时也是蜜里调油,也把江柯玉江思思接到夫家见过几回面。江家的苦日子在江美美的接济之下也好了很多,江母也就不再提回随州的事情。

可惜为人妾室,不是长久法子。在几次江美美偷偷接济娘家的事情被主母知道之后,江美美在夫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起来。江美美还未来得及享受商家妇人的快乐时光,就陷于后宅争斗不得安宁。

此时的江美美,想要得太多,她不仅要夫君的宠爱,更是要后宅之中的地位和话语权。于是,她做了一个决定,为自己的夫君,引荐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妹妹,江柯玉。

此时江母病重半年,江家的家庭事宜早已被两个姨娘执掌,在江美美的安排下,一向沉默寡言的陈姨娘对于此事也点头了。

在一个秋日里,江柯玉和往常一般,去了江美美的小院,江美美近日身体不好,胃口不佳,拜托江柯玉为她上街买来山楂糕,江柯玉不多想就答应下来。

江柯玉穿过小花园,姨娘的亲戚,只能从后院进来,小花园不如往日热闹,只闻得风声萧萧,江柯玉不觉有异,脚步轻快地走向了江美美的小院。她不知道,有人在暗中窥伺于她。

江美美的夫君为了拉拢江南来的大富商,愿为这位富商引荐自己的小姨子。他看着富商脸上露出的笑容,只觉得事情已成,自己也能入股富商的布匹生意。自从皇商尤氏倒台,各地富商纷纷入京,想要争夺得皇商生意的一杯羹。

江美美为自己本身计较,得到了夫君的肯定,于是第二日,她就回了娘家,江柯玉的亲事,虽有随州简家的考虑,但目前两家人不过是交换过定亲信物,还未来得及完成定亲事宜。她还有很大的机会能用江柯玉换来自己的后宅力量。

江美美先是和自己的姨娘商量,又威胁了陈姨娘,江母病重,陈姨娘的卖身契早就被江美美的姨娘拿在了手心,现在的江家,实权早就被江美美拿捏住了。

两位姨娘无异议,江母面对江美美的游说,有些心动,毕竟江柯玉和简家三房的婚约,只有定亲信物,并无书面约定,还有就是江美美所说的,江家入狱之时也不见得在京中的简家人为之走动疏通关系,如今出狱也不见得简家人接济,可能简家早已做好准备,就等着江家主动退婚,若是江柯玉也加入富豪之家,那么现在江家的困境会得到极大改善。

江母病着,听了江美美的话,也撑着病体思虑着,江美美长于江母膝下多年,如今嫁了人也处处为江家考虑,反观江柯玉,与江家众人都不亲近,关于简家三房的婚约也没有如实细细禀报于江母,真像那个简老太太的行事,一言一行皆沉于心胸,不与众人交心。

若是江柯玉能如江美美一样,嫁入富豪之家,那江家以后还是能在京中立足,嫡次子江路桥看起来聪明好学,有两位姐姐照拂,江路桥长大后说不定就能让江家东山再起。细细思虑起来,江母也觉得江美美所言有道理。

于是只说过得几天再给江美美回复,关于简家三房的婚约,她还要好好问清楚江柯玉。

江美美并没有在江家留饭就走了,江柯玉在饭后就被江母召进了房间问话。江思思和江路桥跑出去玩了,两位姨娘在水池旁洗刷锅碗。

“柯玉,我有一事要问你,你定要好好回答于我。”江母严肃的问起来,拿出当年管家的风范。

江柯玉不明以就,但还是乖顺地应了,就坐在脚踏上回答问题。

“我问你,简家的来信说了什么?当年的婚事,老太太是怎么说的。”江母问到。江柯玉脸颊微微红,还是斟酌着开口,“回母亲,简家来信已经断了三月了,想来是裕年哥哥正在服侍病中的简太太,上一封信里他提到了今年开春以来,简太太的宿疾有些发作,他已去寻了名医来随州为太太医治。关于婚事,老太太并没有多说,不过我上京之时,简太太与我承诺,等来年科举,裕年哥哥在春闱之后就会上门提亲。”

江母心中有了些微安定,心中暗怵,看来简家对于此门亲事,还是有几分真心相待,只是现在京中都没有传言春闱的事情,为何简家是如此笃定来年会有春闱呢?京中的简氏族人是不是收到了信息,然后传递给随州简家,但是为何又没有照拂江家,难道说,京中简家和随州简家并没有统一意见,是否与江家为姻亲,不然为何出狱以来京中简家对江家不闻不问呢?

“那你为何不与京中简家送信去问问三太太的身体呢?”江母又追问道。

“裕年哥哥说过,他的事情不用去问京中简家,让我与他说了就好。”江柯玉想着简裕年当初的回复说道。

江母暗暗思考,简家固然是一门好姻亲,但是若是真的死守这一门亲事,而拒绝了其他亲事,实在是太亏本了。毕竟现在的江家,早就今非昔比,和简家结亲算上高攀了。江美美所说的那门亲事,实在是太好,足够江家富贵地过上十年。江母暗自想着,若是立冬之前,简家还未有回复,那就按照江美美的意思将江柯玉嫁出去,毕竟目前的江家已经捉襟见肘,生活困难。

就这样,在江柯玉不知道的隐秘里,江母和江美美达成了共识。

江柯玉只觉得家中氛围有些奇怪,陈姨娘见了自己总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江美美倒是把自己的姨娘接去了夫家照顾,还有江思思也一道去了。家中孩子只剩下江路桥,陈姨娘照顾他倒也用心,来年春日江路桥就要开蒙,江母倒是也在病床上和江柯玉一道做起了针线。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很快就到了立冬的日子,京城的秋末总是秋风萧瑟,天气寒凉。

在院中树叶飘落满水池的一日,江母把江柯玉叫去了床前,近日江母的病情反复,已经是好久没有如此正经的和江柯玉说过话了。

江柯玉一五一十地交待了简家的消息,许是为了让江母安心,还说了简家三太太秋冬时日就会去钟香寺静养的习惯,但是却等到了江母的“近日你大姐姐为你寻了一门好亲事。简家既然断联半年多时间,想必婚事有了波折,如今也不用等到他家上门说明。我做主,你的亲事就交予你大姐姐去办。”江柯玉顿时急切道,“母亲为何如此心急,简家太太当时在我上京之时就与我有过约定,三太太最是重诺,为何母亲连来年春闱都不能等?女儿实在是不能做这背信弃义之人。”

江母听到江柯玉的话,顿时眉头一皱,这番话,像极了那继婆婆简老太太,也是如此的守着她简家的诗书礼仪,令人窒息,这个女儿,终究是被继婆婆教得像极了她自己。

江母想起这些来,更是心中厌烦,她也不回答江柯玉的话,只是高声呼喊了陈姨娘进房,将江柯玉送回了自己的房间。下午江美美就要回家来商量江柯玉的事情,那富商果真分到了皇家的布匹生意,现在只等在过年之前将进京许可证拿到手,就能在开春做起生意来,现在对于江柯玉的事情,已经催了几次了,想来也是想早些回家过年。

下午江美美回家,便听到江母的决定,顿时心中一喜,只要江柯玉愿意嫁给富商,那么夫家就可以入股布匹生意了,自己的私房就有着落了。

听到江柯玉不愿意的消息,江美美便自告奋勇地去“开解”江柯玉。

进到江柯玉的房间,江柯玉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既然江母不愿意听她的话,那她就自己回随州江家去,去找裕年哥哥。简家哥哥必定会为自己做主。

江美美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阔别多年的妹妹,胸中翻涌着不明的心绪。她承认,自己很是嫉妒江柯玉,同为江家的女儿,为何她就能学习琴棋书画,还有自幼定亲的青梅竹马为伴,反观自己,兢兢业业为江家考虑,却没了说好的亲事,只能嫁与商户人家。记得当时江柯玉刚回来,她在厅堂里看到这个知书达理,温柔娴静的妹妹,只觉得自己与她相形见绌,两人身上无一丝相像,所以她嫉妒她,这个被上天眷顾的妹妹。现在江家落难,她还有简家的亲事作为靠背,而自己的亲事,已经是自己计较之后的最优选,她不服。

江美美也没有与江柯玉说许多话,将江柯玉嫁与富商的好处说了一通,见江柯玉并无回复,就出了房间,也不用江柯玉送客,江美美出门之后叫过了陈姨娘,威胁她看好江柯玉,又去了江母的房间,商量之后,决定让江柯玉从夫家发嫁,江家人太少,她担心会让江柯玉跑出去,还是夫家人多,能看好江柯玉。

第二天,江美美派人把江柯玉接去了自己夫家。亲事有江母的点头,富商已经付了三百两银子,只等着半个月之后付完尾款。

就这样,江柯玉在一个黄昏,被人灌了一大杯酒,晕晕乎乎的被人背上了花轿,没有迎亲,没有拜堂,更没有祝福,浑浑噩噩里,江柯玉就这样嫁给了一个陌生人为妾。

富商在京中租住的小院里成了亲,江柯玉如图一条砧板上的鱼,被娘家“卖出了”六百两的高价,江柯玉不经酒,直到半夜被人吵醒,才发现自己早已无力回天,在无尽的伤害中,江柯玉的泪水沾湿了半边枕头。

自己和裕年哥哥,终究无法挽回了。

随后的日子里,江柯玉沉默起来,富商还以为自己娶了一个哑女,对她的态度也冷淡起来,美人再美,冰山美人也是惹人不快的。院中奴仆见到主人并没有待见江柯玉,也阳奉阴违起来,只有富商回家的时间,江柯玉才能吃到热乎的饭菜。

半个月之后,富商准备回家过年,他把江柯玉留在了京中。江柯玉不置可否,没有半分挽留。

出乎意料地,在富商离开三天之后,一伙人簇拥着一个妇人进了这方小院的门。江柯玉听见前院中传来人声吵嚷,才准备打开房门看一眼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早已有人先她之前打开了房门,是一个面容严肃的婆子,后面跟着十几人,她们中间簇拥着一个珠光宝气的妇人。

先有两个婆子进了房间,抓住了江柯玉,将她从案桌前按到了青砖上,江柯玉的双肩被人狠狠按住,双膝被青砖硌得生疼。妇人进的门来,从容地坐在了榻上,示意身边人问江柯玉事情。

“尔等妾室,主母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我家老爷是什么时候接你进门的?还有花了多少钱?”婆子开口就是质问。

江柯玉明白,这一刻终究来了,为人妾室,主母打上门来,妾室只能听从主母的任何要求。

“妾身是半月前进的门,花费多少银子,妾身不知,只听得旁人说,约有六百两。”一字一句地,江柯玉艰难地把自己的“身价”说出口。

秦朝律法,妾室通买卖,为人妾室,就是把自己当作一个物件儿卖给了旁人,再也没有人身自由。江柯玉自幼受简老太太教养,礼仪廉耻深刻于心,此刻对于自己境况的认识,不亚于三观崩坏,剜心之痛。任何一个自尊自爱之人,都绝不会让自己失去尊严,成为一个物件。

房间之外还有几个仆人,也是被人按住了在院中,妇人示意婆子又去问他们,得到了和江柯玉差不多的回答,妇人的面容明显地表现出厌烦和焦躁,她挥挥手,让人撤走了房间中贵重的物品,又把江柯玉关在房间里,就带着自己的人出了门,去了主堂。

随着门锁落在的声音,江柯玉跪在地上,看着四周空荡荡的房间,一滴眼泪,终究从眼眶中落了下来,之后,泪如雨下。

简老太太最是厌恶妾室之流,当时定下与简裕年的亲事,很大的原因就是简家有训:无子四十方可纳妾。可是如今江柯玉为人所迫成为妾室,自尊的失去,内心的赎罪感,让江柯玉还是无法面对自己。

泪水簌簌而下,很快就沾湿了袖口,从新婚夜就开始难过的心,终于在今天撑不住了,江柯玉哭得俯下身,顿委在地,眼泪仿佛流不尽一般,江柯玉哭得昏厥过去。

有道是,相思重上小红楼。情知已被山隔断,频倚阑干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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