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搓醋搓？”搓澡工将顾淮翻过来，顾淮默默翻回去，继续以背示人。

搓澡工毫无察觉，又将他翻了过去，“喂，问你呢，盐搓醋搓？”

“加点钱，奶搓。”宋诚也趴到另一块板子上，舒服地闭上眼睛，“我也要奶搓。香喷喷的，这样才能过个好年。”

搓澡工跟顾淮磨来磨去，终于发现了这小子的不对劲，“你干啥？大家都光着，又不只你一个。你个大男人，害羞就算了，你害羞还躺在俺这儿，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顾淮默默翻面，挥了挥手，“搓吧。”

“搓大力点。”宋诚挪了挪脑袋，“好久没搓了。”

“好勒！”

两个搓澡工得令，拆了袋牛奶，刷刷往两人胸口上倒。戴着手套抹匀了。

这手法熟练得似曾相识。顾淮默默琢磨了一阵子，觉得自己平常烤乳猪，用的也是这套手法。

“舒服不？”顾淮的搓澡工说。

“挺舒服的。”顾淮浑身僵硬，就跟个硬邦邦的铁棍一样。贴在石板上。

为了不冷场，他还在跟这搓澡工搭讪，“大哥，您多大了，干几年了？”

“免贵姓陈。”搓澡工大概是见惯了搭讪的，也不管他问啥，习惯性地回复了，“哎呦，您这肌肉真硬。怎么练的？”

顾淮还没说话，宋诚补充道：“他当兵的。”

“哎呀！光荣啊！”搓澡工立刻更热情了，手下的力度一点点加大，“我儿子也嚷嚷着要去保卫鸭绿江，我说等他长大点。才八岁的小屁孩，去那里能干什么啊？烧锅都嫌慢！”

顾淮隐隐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

搓澡工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翻面。顾淮作为砧板上的野山猪，自动转了过去。

搓澡工给他搓背，“哎呦，小伙子。你这……”

顾淮：“？”

“有点搓不动啊。”搓澡工说。

“您没吃饭吗？”顾淮真诚地问。

旁边的宋诚噗嗤笑了出来，笑得鲤鱼打挺。他的搓澡工也呵呵地笑。

顾淮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继续真诚地说：“要不然您吃点再来？我没搓过澡，可能有点……难！搓！”

搓澡工咬紧牙关，迎难而上，“没事，我们有的是……力！气！”

顾淮被搓得哆嗦了好几下，就要爬起来，“别别……可以了……”

“躺好！”搓澡工一把将他按了回去。

宋诚笑着，往火堆里架柴火，“对，就这样，用力搓。这小子要结婚了。他媳妇嫌他邋遢，一定要我拖到东北来洗澡。您可要好好加把劲，不然回家去，他娶不上媳妇。可要回来找您喽！”

“放心！我一定尽力！”搓澡工咬牙切齿，一下比一下狠，“绝对不能让小伙子……娶不上媳妇！”

顾淮被搓得一抽一抽的。

“诚哥……”他伸出尔康手，试图拍醒那装睡的媳妇堂哥，“我……我不行……了！”

“撑一撑就过去了。”宋诚欣慰地看着他，“男子汉大丈夫，来了东北。总有这么一遭的。”

搓澡工的手往下滑，开始搓顾淮的大腿根。

顾淮：“？？！！”

宋诚看着自家弟媳妇的表情由红转白，再从白变成绿。好家伙，别说红绿灯了，宋筝染过的头都没他精彩。

顾淮嗷嗷叫了起来，“不不……那里……疼！好疼啊！”

“？？”宋诚疑惑地看着他，探出头，又看看搓澡工。

“没事，小伙子，忍忍就过去了。都要娶媳妇了，得把那旮沓搓干净点啊。”搓澡工继续使劲，“不然到时候你媳妇不高兴……呵呵，你这新婚夜……”

宋诚安心地躺了回去，挥了挥手，“没事的。男人都有这一遭。不就是鹌鹑蛋皮嘛，总得搓……”

“嗷嗷嗷。”顾淮有气无力。

宋诚又抬起头，伸手示意搓澡工可以停了，坐起身来，问他：“兄弟，你没事吧？”

顾淮摇了摇头，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宋诚狐疑地跟了上去。

顾淮走到更衣室，原本落在澡堂的底裤也没拿，就这么掏出外裤，直挺挺地套。

宋诚拦住他，“你干嘛？自暴自弃啊？不至于，大兄弟。也就搓个鹌鹑蛋皮……”

顾淮满脸悲愤，低头看了一眼，继续套裤子。

“？？”宋诚不知道该说啥，“你没事吧。搓个澡，又不是要你的……”

顾淮叹了口气，“哥，我可能要去趟医院。”

宋诚：“？？？你的心灵受到了如此巨大的创伤？”

“有点破皮了。”顾淮低下头。已经不知道改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操蛋的人生了。

宋诚的脸色比他还精彩。红红绿绿一直在转换，最后，严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淮看着他，以为他要嘲讽几句，或者说点不冷不热的话。

宋诚真挚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老哥，你要在牡丹屯那旮沓出名了。”

顾淮：“……”

“以后三百年……不，五百年。”宋诚说，“你都会作为‘老宋家小孙子那个在澡堂子里被擦破鹌鹑蛋皮的老公’名垂青史。”

*

接下来，换成顾淮三天没出门——没出房门。

无论宋筝怎么撒娇，怎么哄。都不能打动他的芳心。小白对着房门口嗷嗷叫，也无济于事。

老太太大早上，坐着狗拉雪橇出去买了个菜，成功吸引了左邻右舍的注意力，现在好多老头老太太都坐在院子里，围观那只“能拉磨的西伯利亚雪狗”拉车。

屋子里一片愁云。外面却是欢天喜地。

隔壁三婶磕着瓜子，跟左邻大姨说：“我就说他们家筝筝能干，有出息。你看，不止诳了个倒霉媳妇进家门，还把能拉车的狗都运过来了。你瞧瞧，多精彩。可比我们家只知道看院子的大黄牛叉多了。”

大姨说：“人家筝筝带回来的，是个一米八几，又高又壮的老公。还当过兵，怎么就成媳妇了。”

“你不懂。”三婶跟他嘀咕，“隔壁老宋家有钱。他们家两个男孩，都是alpha不说，还做生意，走南闯北挣了不老少呢。”

大姨说：“那也是老公，不是媳妇。媳妇是筝筝自己啊。”

三婶翻了个白眼。

右邻吴大爷开口，“哎呀，争什么老公媳妇的，就你们这些女的嘴碎。”

大姨夫说：“是走南闯北挣了不老少，那也是人家自己挣的。自己带回来的男人，有什么好唠的。吴老头，咱们下棋去？”

“走。”吴大爷点头，“咱就是看不惯这些老娘们，一天到晚嚼舌根。”

“就是。”大姨夫跟着他，一块儿去旁边树根后头，下棋去了。

“我来试试。”有个大娘站起身，坐到小白身后的小推车上面，“哎呦，还正好。”

“来来，我们看西班牙的雪狗拉车了。”又有大娘说。

隔壁三婶说：“什么西班牙，那是西伯利亚，在俄罗斯。你这什么玩意啊。记都记不住。”

车上的大娘说：“这车怎么走？这狗咋不动啊？”

大娘B说：“别是个假狗吧，宋来太太拿来诓我们的。”

“说不定真是。”大爷C上去，对着小白左摸右看。

小白不满地转开头，佯装咬他。大爷连忙撤开手，笑道：“这狗儿脾气还挺大。”

“是你这老家伙讨人厌。”大娘B挥挥手，让老伴滚远点。

三婶有了主意，站起来，找了根棍子，对着小白挥舞，“来来，狗狗，咱们接棍棍玩。”

说着，将手里的棍子一抛。

小白瞬间被点燃起了雪橇犬的附加属性：巡回技能。屁颠屁颠地拖着车，冲了出去。

坐在车上的大娘A乐得咯咯笑，“哎呦喂，真好玩！嘶，这狗真会跑嘞！”

小白叼起棍子，拉着车走到三婶面前，对着他摇尾巴。

三婶说：“好狗。婶子回家给你拿吃的。”

过不了一会，拿了个整条风干的大猪腿来，递给小白。

小白简直乐疯了，狼吞虎咽地撕咬。大娘A走了下来，几个人一起围观狗吃肉。

“真是俊。”大娘伸出手，试着摸了摸小白。

小白本来就自来熟，更是有了吃的，六亲皆认。大娘和大爷们摸完狗头摸狗腿，摸完狗腿捏狗爪子，捏完狗爪子摸肚子，更有甚者撩开它的尾巴，开始分公母。

顾淮从屋子里走出来，本来还在叹气。一抬脑袋，看到十几个人围在小白旁边，对着人家的屁股琢磨公母。顿时无语了。

“人家是公的！已经阉了！是公公！”顾淮挥了挥手，把他们赶走。

大家纷纷回到座位上唠嗑，先前那个弄不清小白属性的大娘又说：“这个西班牙……不是，西伯利亚大雪狗……”

“人家是西伯利亚雪橇犬！”

宋筝没有哄好田螺先生，反而被轰了出来，心情很不好，脾气相当冲。

“哎呦呦，这小家伙。”大家也不生气，纷纷逗他玩。

隔壁三婶想了想，一拍大腿，“还别说，就这驴脾气，就跟当年宋帆那外国媳妇，那什么……留意，是叫留意吧？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人家叫路易吧。”大娘C说。

“管他呢，我估计宋帆自己都记不得了。”大姨说。

大家纷纷开始回忆往事。

三婶说：“那姑娘……那小伙子可真俊。我看啊，比筝筝还漂亮。”

“那大双眼皮，大眼珠子。那个亮啊。”大爷补充，“有一次，我听他跟宋帆在屋子里叽里咕噜吵架，也不知道用的什么外国话。我凑过去瞧，他一撩帘子，那双眼睛……就跟雪地里的狍子似的！”

“就是，可真好看。”三婶抬起头，问了宋筝一个致命的问题，“你还记得你那外国爸长啥样吗？”

宋筝黑着脸，一甩胳膊，转身往门内走。

小白嗷嗷叫着，要往上冲。身子进去了，推车卡住了。整个人塞在门缝里，急得嗷呜嗷呜，吼出了狼嚎。

宋筝打开门，伸出双手，将这狗儿子背上的拖车卸下来，拖了进去。

重重关上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出自著名的被搓破dan皮儿的段子或者vlog~

夸张手法哈，只是段子，没有黑东北澡堂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