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老哥。”孙光想了想，“我还真有个人选。绝对靠谱。回头我跟你推荐。”

“那感情好。”李一言说，“这项目刚启动。资金不够。而且安保人员有点少。推广不开。你要是能找点警校毕业的靠谱青年。咱们就能做大了。”

“没问题。”孙光的脑海里，从艳丽警花晃荡到城管局。迅速筛选着人选。

“还有一个。”孙光回忆了片刻，“身高一米九，怎么着也有个八九十公斤。以前就是做保镖的。他现在把保镖的对象攻略了。也没啥事干了。我觉得可以拉他入伙。”

“把保护对象攻略了？”李一言反问，“他有多帅？”

“不知道。”孙光说，“可能介于……你和我之间吧。”

李一言了然，“那确实是很帅了。可以考虑。孙大圣，加油！咱俩共创辉煌！”

“共创辉煌！”孙光攥紧了拳头。

这个提议，顾淮没有拒绝的余地。

这很符合他这辈子的宗旨——孤注一掷地，义无反顾地，为着某些普通百姓，尽力去做自己所能够着的一切。

他二话不说，就掏出自己的全部积蓄。又去跟宋诚正式请辞——公司步入正轨后，他们几个原始股东就要开始脚不沾地的生活。又要拉投资，又要帮着做小工，可能人手不足的时候，还得自己去当“一对一安保服务”里的保镖。

宋诚坐在真皮座椅上，机械性地在文件上盖章，秘书在旁边核查。

“你现在有多少钱？”宋诚也不避讳，直截了当地问他。

顾淮粗略算了算，“抛开生活成本……应该有九十多万吧。”

他觉得自己还挺勤俭持家，除了日常生活开支和送给筝筝的礼物。他基本都攒下了。

“这么少？”宋诚看了眼报销单，递给他，“喏，这是我这个月七辆车的油钱。你忙活了快一年，就攒了我一年的油费？”

顾淮：“……”

秘书笑着说：“这也不能这么说。谁能像诚总似的，这么能挣钱呢。”

宋诚缓过神来，“确实。是我薪水跟少了，我总觉得，你跟咱家筝筝，咱家有的是钱，你应该没啥开支才对。后来想想，筝筝那小机灵鬼可是很花钱的。”

顾淮默默点了点头。

“这样吧。我送你个礼物。”宋诚推过来支票簿，撕下一页，签了名，“这空白支票，就当我祝贺你开启了自己的新事业。金额你随便填。就当我用筝筝的名义入股了你们的公司。也算对你和筝筝能够白头偕老的祝贺。”

顾淮推了回去，“没必要。诚先生。祝福我收下了。钱，还是算了。”

“那你是看不起我了。”宋诚将生意场上的那一套拿了出来。

起岂料顾淮根本不接戏，笑着说：“我真的不需要钱。我最感谢诚哥的，就是诚哥将我的shine送到了面前。别的都没有他重要。”

宋诚抿了抿唇，“又发狗粮。我跟你说，我也有我自己的shine。还比筝筝那小魔王更懂事呢。”

他和顾淮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微笑。

宋诚又说：“对了，你别太惯着筝筝，慢慢让他学着做点事，后期也许可以接管你们公司的财政。你不懂，公司的财务永远是一笔乱账，有个信得过的人交手。才能放心。”

顾淮点头，“您放心。我挣得每一笔钱，都会交到筝筝手上的。没有他，也没有现在的我。”

宋诚很满意他的上道，摆了摆手，“行了。我还有事。你先走吧。”

顾淮正准备走，宋诚又想起了什么，“等等。你先回来。”

顾淮缓缓倒退回来，“诚哥？”

“是这样。我们跟爷爷奶奶提了一嘴。”宋诚交叉双手，微微皱起眉头，“他说，筝筝谈恋爱，可以。带你回东北老家，也可以。”

顾淮心中一喜，“真的吗？替我谢谢爷爷奶奶！”

“哎，你还没过门。”宋诚一挥手，“但他说，总得看到筝筝懂事点，是个真正的大人了。他们才放心让他出去过日子。”

顾淮心底一沉。

“所以，你多带他历练历练。”宋诚不断朝他眨眼，“就那个什么……孙什么，孙大圣的炒粉摊，现在不是没人管吗？你让筝筝去管。”

顾淮惊掉了下巴，“他，筝筝能做得来吗？”

“你陪着他一起做。前期公司也没什么事。白天就忙得过来。你们俩，”宋诚大笔一挥，“奉太皇太后和太上皇的懿旨，给我去卖炒粉去。”

“……”千言万语，凝成一句——姜还是老的辣。

还有一句——他们是真的不怕累死顾淮这头拱白菜的猪。

“不用担心赔本。我爸已经把小吃街买下来了。”宋诚叹了口气，“他不买，我也打算投资的。哎，反正，你就记住，让筝筝学会拖地，做点简单的家务活，就行了。我们要求不高。”

顾淮忽然意识到——

他以为随着自己跟宋筝谈恋爱而结束的“辅助心智未成年的成年omega，使其自理能力早日到达成年水平”的培训项目，原来从未结业。

而且就这个趋势来看，他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要是失败了，就得赔上他的爱情了。

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爱情，可绝对，绝对，绝对不允许失败！

次日。宋筝坐在二楼的栏杆上，晃荡着两只小脚丫。

宋景和应酬到家，醉醺醺带着点酒气，抬眼看到这一幕，差点没吓出心脏病。

“珊珊，送饭！快点过来！”他高声喊着，扶着栏杆，一步步走上去，靠近这小冤种，“筝筝，你别吓大掰啊。你怎么了？”

宋筝平静地晃着两条白生生，嫩藕似的小腿，“大白，实话跟您说吧，我不想活了。活不下去了。没意思。”

“哎呀，我的小筝筝怎么啦？”

宋景和吓得腿都软了。二楼离地面那～么远，要是摔着筝筝可怎么是好？

杨珊珊闻声，从厨房赶来，“送饭去菜园子摘野菜去了。宋大头，你喊什么？”

宋景和伸出手，颤颤巍巍指着上头，“你，你自己……看。”

“你见鬼了不是。”杨珊珊抬起头，寻着手指方向望去，吓得大叫了起来，“筝筝啊！我的乖筝筝啊，你可不能这么吓咱们啊！大娘的心头肉咧……”

说着，连忙也往楼梯上窜。筝筝踩着栏杆，努力将上半身往前探了探，“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了！”

“可别！”宋景和都快疯了，“筝筝，你到底为啥寻死觅活啊？又为了那个田螺保镖？不是答应让猪拱白菜了吗？”

“……”宋筝瞪圆眼睛，“他可不是猪，我也不是那烂大街的便宜大白菜！”

“好好好。那就……保镖和王子，这不开心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吗？”

“不开心，不快乐！”宋筝大叫，“我不要去卖肠粉，又脏，又累，又臭，我要在家画画，我要去国外参加比赛！”

宋景和总算闹明白了，“筝筝，这也不是我的主意啊。这是你爷爷奶奶的想法。你就熬一熬，撑过这两个月，你爷爷奶奶看到你长进了，咱家小筝筝能独立自主了，他们不就放心了吗？”

“我不！我不想长大，不想独立。不想卖粉！”宋筝继续叫嚷，“你让太上皇和太皇太后收回成命，不然我不想活了！”

宋景和正抓耳挠腮，手足无措，就听到身后，宋景山走了过来，波澜不惊地起哄：“哥，你让他跳，摔了算我的。他断一条腿，我陪一条腿。”

“你赔得起吗？你和他能一样？他几岁你几岁？”宋景和抄起皮鞋，朝他扔了过去，“给老子滚远点！要不是你一天到晚煽风点火，见不得别人好，筝筝能做出这样的事？告诉了你多少遍，孩子是靠哄的，尤其是小O！咱家五代单传，五代啊！你有没有概念？”

“这栏杆离地面顶多三米高。”宋景山伸手指了指，“他能摔断腿？你看他敢跳吗？有本事跳啊他！”

“闭上你的嘴！”杨珊珊听不下去了，抡圆了膀子，一记耳刮子，扇得宋景山晕头转向，成了个星星眼。

“筝筝，有话好好说。不行的话，伯娘陪你在家里练练。”杨珊珊轻声说道，“你就学会洗碗，扫地，回去给你爷爷奶奶表现表现，这不就结了？你爷爷奶奶一高兴，说不定把那苞米地都赏你那田螺保镖了。”

宋筝生无可恋，“我不想做家务。我有的是钱，请得起保姆，为什么一定要学会做家务，才是独立自主？”

杨珊珊被问住了，“是啊。咱们筝筝这么优秀，怎么就不是独立自主了？”

宋景山听不下去，批评道：“你这是哪门子的独立自主！在家靠父母……不是，靠伯父伯母，出门靠朋友。你这独立自主了个寂寞好伐！”

“送饭！”杨珊珊再次抡圆了膀子。

宋景山立刻躲开，“姐，嫂子！大嫂！我怕了你了，别揍我。”

杨珊珊笑了笑，“说一句，抽一个耳刮子。你试试，送饭。我打人不疼的哦。”

宋景山立刻做了个“缝”的手势，把嘴巴一拉。意思自己哑了。

“我真的不想闻油烟味。我好不容易吃地摊货不会吐了。可是闻到那么重的油烟，我真的会吐的！”宋筝又说，“还要进货，还要运货，还不能骂那些傻叉客人，那我开店，就是为了委屈受气的么？大白，你忍心让我被欺负，被傻叉骂哭吗？呜呜，我的大白啊……”

宋景和悲从中来，“是大掰没用。大掰保护不了小筝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