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岁河的房间在三楼,燕洄歌的在二楼,他想上去看看元岁河,又怕对方翻脸不认人。
赢凤桐前来敲门时,他还在犹豫,见到舅舅和舅母,乖巧地打招呼。
赢凤桐知道外甥的难处,也知道姐姐有多担忧这个孩子,毕竟她亲眼见过燕凛狂半死不活的样子,要是让燕洄歌也变成那样,她定然是害怕的。
“洄歌,暮叔给你的那些书都看了吗?”
自从知道元岁河的特殊性,赢家人就在调查他,所有明面上或者暗地里能查到的事都查出来了,还整理成书,让燕洄歌自己翻阅。
燕洄歌知道得越多,便越清楚自己能做些什么。
“元岁河今年三百二十四岁,你今年一百二十六岁,差了一倍有余。舅舅虽然不想说年龄差距的事,但你也要明白,不同年纪的人有不同的想法。元岁河经历的事比你多太多,在我们和他的眼里,你只能算个孩子。”
“舅舅,我想长大,想自己做事,您能不能教教我?”燕洄歌虚心求教。
他母亲是赢家的嫡长女,几个舅舅都很敬爱她,以至于对她的孩子爱屋及乌。燕洄歌本身也听话,从小就知道和舅舅打好关系,所以今日赢凤桐才能再三提点他。
“你要是真想娶元岁河,首要的便是提升你的修为,”赢凤桐看得很透彻,“他那般性子的人,若是你胜不过他,他是不会对你青眼有加的。”
今日风雪青站在元岁河身前,已经给了燕洄歌很大的震撼,是这两个人互相没想法,否则他们站在那里,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元岁河那么要强的人,却能容忍风雪青站在他面前,像保护弱者一样护卫他;风雪青看着什么都不在意,却为了表弟亮出兵器。哪怕后来元岁河提出稍显出格的要求,他都没多犹豫,就站在他这边。
这是何等的信任,又是何等的情分,看得燕洄歌妒火中烧。
两百年的功力,哪怕他是天乾,可元岁河是极为特殊的,能习武的地坤,他要超越何其困难。
“舅舅,再给我一百年,我会加倍努力,一定可以赶上他。可是,他真的能给我一百年吗?”燕洄歌最怕的就是这个,他何尝不知道元岁河看不上比他弱的,可他们差的那些年,需要时间去弥补啊!
“洄歌,功力的事,你的家族本来就能帮到你。”赢凤桐意有所指,“我和你几个舅舅会为你寻来增强修为的药材。你是天乾,要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
“另外,你可有察觉到自己的不同?”
凌云胜风大赛,赢凤桐没有亲自到场,但能从护法口中拼出真相。
燕洄歌一愣:“舅舅您指的是?”
赢凤桐淡然一笑:“若是其他人赠他玲珑心,他就一定会接受吗?地坤多数心思敏锐,他会不知道你看他的事吗?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就可以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燕洄歌不是没想过自己是特殊的,但元岁河那般冷冰冰的态度,他不敢太自信。如今舅舅这么一说,无疑是给了他新的希望。
“舅舅,您是说,我对他是不一样的是吗?”燕洄歌有些激动。
“地坤对于天乾有吸引力,反之亦是如此,只是地坤往往势弱,有时不能嫁给真正喜欢的人。元岁河是特例,元家功法使他以地坤之身修炼,还颇有成就,站在了与天乾同等的位置,却又不完全一样。”
今夜的打斗能说明很多,迟江玺和元岁河是同一个修为,却因为信息素影响,让元岁河一度被压制。
“以他的高傲,应是有几分敌视天乾的,”这是事实,并非赢凤桐一人猜测,燕洄歌也能感觉到,“但他对你颇为宽容,或许是你年纪小,又或许看你无害,但他放松了警惕。”
“洄歌,一个只对你心软的人,是可以攻破的,但也是很容易就伤到他的。”赢凤桐的语气重了些。
燕洄歌的心提了起来:“舅舅,我要怎么做,才能不让他退却?”
“你要想好与他接触的法子,还有,抓住他信息素爆发的时间。”
赢凤桐的法子是软硬兼施,燕洄歌握紧拳头,他得试一试。
元岁河住在访月阁,却没有真的放下心来,这是赢家人的地方,他们足智多谋,指不定会为燕洄歌出什么计策。
他真是搞不懂,那小子为什么偏偏看上了他?身娇体软的地坤不好吗?他只会给他一顿暴击!
不过燕家那风水也有问题,好像不是很适合娇养的地坤。看赢家人这架势,显然是要给外甥帮忙,真是让人头痛。
这七天把他家能捞的东西都捞走,然后就闭关吧!等燕洄歌找到媳妇再出关,他们家那体质撑不到一百五十岁,二十年就够了。
元岁河想的好好的,第一天就被打断了,门外站着一个抱剑的黑衣男人,眼神仿佛杀过几万个人,开口是非常沉闷的声音:“我陪你去逛。”
元岁河很想用琴把那对舅甥都砸一遍,让一个杀手榜排行第五的人来陪,怎么的,是担心他把商铺洗劫了吗?想威胁他?
两人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在房顶待着的方子逍也觉得不对劲:“你舅舅现在周转不过来?”
为了舅母,花了那么多人力物力布下大计,又花了十万两黄金把人赎出来,现在差钱也说得过去。但那是姐姐唯一的儿子指定的儿媳妇呀!这么逼迫人家,不怕人家跑掉吗?
有这样一个浑身散发杀气的天乾陪着,哪个正常地坤敢买东西,元岁河这样的地坤也不行!
燕洄歌冷漠地望着他:“你觉得我娘亲会让舅舅差这点给我找媳妇的钱吗?”
就算赢凤桐手上没这么多钱,赢凤棠也得砸出来给他,舍不得金子套不着儿媳妇,而且赢凤桐的家底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掏空,他自己还要养媳妇呢!
“那你让他去陪元……嫂子逛街?”
在燕洄歌的威逼利诱下,靠着他早一个月出生的优势,成功让方子逍改口叫嫂嫂,但还是不能阻止方子逍想看看他脑子里装的是不是水。与其让他舅母陪,不如他自己去,还能说得上话。
“你看着吧。”燕洄歌对舅舅的安排深信不疑。
元岁河脸若寒冰地出门,旁边是杀气十足的天乾,行人退避三舍。
随便进到一家店,掌柜的亲密地喊道:“东家夫人好!”
隐月点点头,转头看向元岁河:“随便挑!”
这当家主母的架势是怎么回事?元岁河瞬间觉得矮了人一头,你不是杀手吗?你的沉默寡言呢?杀人如麻呢!
把店铺里半数的木雕都打包走了,元岁河确实是来打劫的,这一点没错。
掌柜的眉毛微微抽动,尽最大的努力保持淡定,恭敬地送他们出门。
紧随其后的方子逍问:“你确定你舅舅的金库真的够用?”
土匪都不带这么一家一家洗劫过去的。
燕洄歌:“……”
他决定今晚写信问一问娘亲,她还有多少私房钱,顺便问一下舅舅,他会不会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