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汤姆私奔到伦敦的这段时间,两人所携带的钱被渐渐消耗殆尽。原先避人耳目的租房也因这一客观原因而被迫改换。在迷情剂的作用下的汤姆毫无怨言,但梅洛普能察觉到他的不适,这让习惯这样环境的梅洛普多少有些歉意。
因此,就像每个善于操持家计的同时代女性一样,梅洛普努力想在允许的理想范围内让两人过得舒适一些。她对伦敦一些区域的深刻了解也是在那个时候积攒起来的。当她的蛇朋友们回报给她理查德的行踪时,她将蛇类的描述与刻画在大脑里的伦敦的地图相对照,顿时怒火中烧。
梅洛普习惯性地倚在书桌旁,缓缓抚摸着孕肚,只露出一双晦暗的眼睛。似乎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情绪,她的孩子刚才轻轻地踢了她一脚,像是某种提醒般。她阴晴不定地将手附在先前孩子踢她的位置,接着恍若无意识地下压,直至她感受到明显的不适才收手。
她开始有点困惑。
她到底对她腹中的孩子抱有什么感情呢?这曾经是她与汤姆相爱的结晶,现在却成了一种时刻提醒她失败与痛苦的罪证。更何况她因祂而弱小,因祂而痛苦。汤姆逃离了她,那这个孩子,这个曾继承虚假的爱的孩子,又该何去何从?
有了菲比在一旁陪伴着她,她不再将汤姆视□□的全部,对祂的感情也惊人地消退着。她既眷恋过去汤姆的爱,又无法离开菲比的温情。从劝汤姆喝水开始,她就明了自己是个贪婪的女人。对于需要什么的唯一目的,无论如何都是无法遮掩的。
如果说刚开始保留这个孩子还有着等待汤姆归来的奢望,现在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吧?
不过很明显,她需要将这孩子留下,莫名其妙的流产会影响她在菲比宅的定位。她对这个孩子也说不上怜爱。只是想起菲比说的“你的孩子”时,她冷漠的心肠才会颤抖着燥热起来。
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就不再是可有可无了。
她愉快地拍了拍肚子,为自己久违的幼稚举动咯咯笑了起来。蛇群盘绕在她的脚旁,时不时吐信,发出使人不寒而栗的嘶嘶声。一条负责监视理查德晚间活动的蛇攀上了书桌,它有些神奇动物的血统,头顶独特的银色花纹,依靠超出凡蛇的聪慧在梅洛普手下成为了得力助手,它姑且算是好奇地偏了偏脑袋,问:“【你会生出很健康的蛋吗?】”
梅洛普笑着反问:“【你认为不会吗?】”
其他在她脚边停留的蛇七嘴八舌地插话:“【应该是健康的,能闻到你很健康……】”
一条蛇歆羨地说:“【我上次生的蛋就臭了!】”
银花纹昂首道:“【我可以陪你的小孩玩!我认识这儿的所有草丛。】”
照顾蛋失败的母蛇抢白道:“【你又没生过蛋养过蛇。】”
银花纹俯下脑袋,对否定它的蛇暴露出长长的毒牙;下首的母蛇也不甘示弱地弹出毒牙,翘起了尾巴。
梅洛普看得有趣,倒也没阻拦它们,而是借着打闹的间隙思考起处理未婚夫的事宜。她之前查过一些苏格兰场办的案子,哪怕是一年前起过争执的事都会被视作一个疑点。如果她现在杀了对方,无疑会让菲比被上门问询,这对她的名声是不利的。
她知道社交季的男人们有时候是会去外出打猎的,就是不知道名声受损的理查德什么时候会参与。最近她加紧了监视对方的频率,初步拟定要以打猎的意外包装这场谋杀。毕竟麻瓜们不会知道魔法,更不知道她会蛇佬腔。
现在已是入夏,蛇虫增长的季节,如果哪天她的耐心耗尽,或者他又有什么异动,干脆让理查德在路过某条大街时被毒死算了。她冷酷地想。
而在楼下,菲比呆坐在客厅长桌上,面前散落着堆叠而起的信件。她面露难色地随意抽出一封,眯着眼睛瞄了眼落款,随即直接以信件捂住双眼哀嚎起来:“太太!太太!救我!”
管家太太为她倒了一杯红茶,看都不看她一眼地说:“小姐,我可不懂您的心意!”
菲比将读作信件实则为邀请函的存在拍在桌上,发起了小脾气:“烦人!烦人!我不想回!我总结的回信公式您又不允许我使用!这叫我手得写断哪!”
不等管家回复,她又哼哼起来:“妈妈,妈咪救我……”
管家被逗乐了,故意呛道:“您之前可是让夫人暴跳如雷呀!”
菲比大无畏地一挥手:“那怎么了,我不在意!”
驱散了蛇群的梅洛普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眼见菲比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由有些忧心:“菲比?”
菲比如见救星,嚷嚷起来:“上帝啊!梅洛普!我万能的朋友!快来帮我筛筛信函吧!”
梅洛普依言走到她的左手侧,拨了拨被菲比弄得一团乱的信堆,温柔地问道:“都有什么呢?”
菲比两眼发直,掰着手指数道:“三场舞会、四场郊游狩猎、五场私人沙龙……”
梅洛普想了想,问:“你想跳舞吗?不想去的话就去一场好了。”
菲比绝望地点点头:“我不想再遇到自作多情的蠢货在跳舞时关怀我的婚姻情况了。”
梅洛普眼神一闪,微微垂下眼帘,轻声说:“你都在宅邸与大学闷了这么久了,该出去走走,晒晒太阳,欣赏一些郊外的美景。”
管家太太赞成地劝道:“小姐,虽然您有着令人称羡的容貌与肌肤,但还是您的健康更重要。”
菲比竖起一根手指:“我觉得来回不乘车,偶尔还在街上遛弯已经算是运动了。”
梅洛普投以严厉的注视:“是吗?原来这叫运动?”
菲比心虚地撇过脑袋,硬气地“嗯”了一声。
梅洛普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样说:“那好吧,菲比,想来打球与马术对你来说是超人的行为了,我们确实不该苛责你。”
菲比扭过头来不服气地说:“你讽刺我!”
管家太太乐得见有人能压制住菲比的坏习惯,默不作声地又为梅洛普添了一杯茶。
梅洛普故作惊讶道:“什么!我怎么会讽刺你呢!我是在实话实说!”
菲比气呼呼地灌了口茶:“算了,算了,好吧,我要带上我的亨利与贝克特。”
管家太太头疼地说:“那到底是坎特伯雷大主教的名字……
梅洛普好奇地盯着管家,管家太太解释道:“菲比小姐养了一只比格犬与爱尔兰猎狼犬,比格名叫亨利,猎狼犬名为贝克特。”
在这段时间熟读起英国麻瓜历史的梅洛普奇怪道:“怎么起了这个名字?”
菲比无精打采地说:“随便翻开历史书就是他俩的纠葛,亨利当时在我的耳边werwer的叫,我就懒得再找其他名字了。”
梅洛普谨慎地重复:“wer……”
菲比肯定道:“werwer。”
管家太太欢笑起来:“就照您的意思办,带上那两个小家伙,四场郊游一次不能少!”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去南海旅游噜,真佩服叶孤城啊,我被晒得乌漆嘛黑!
感谢在2023-06-15 23:54:55~2023-06-29 00:33: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夜梟、无忧雨汐 10瓶;时眠眠、佳惠 3瓶;恹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