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魔法唯一的难点在于定位,有潘多拉鸣枪做提醒苏维极快的拉起秋赴云往她所在的方向去。她才跨过传送的重叠点就见一个金发碧眼的贵妇人拉着潘多拉要往屋内去顿时警铃大作,阻拦道:“她是谁?”
那妇人头顶其实有一行小字:
恶毒女配卡莱妮娜夫人
【安娜.卡莱妮娜。】兰埔用一种少见多怪的眼神看向她在纸上写,【染了金发。似乎是因为卡莱宁先生喜欢。】
“是吗?”苏维的眉毛拧在一起,她还是觉得不大对劲,眼前的这个安娜看起来和照片上不太一样,“你的眼睛颜色好像更深了些。”
金发的安娜挂着礼节性的笑容问:“我……认得你?”
面对格斯.兰埔扫来的探视目光,苏维摇头随口说:“不,伊丽莎白给我看过你的照片。”
从伊丽莎白的记忆里看,怎么不算看呢?
伟大的苏维小姐可真是个天才!
听到伊丽莎白的名字,安娜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心,她恳切地说:“那想必是光线问题……我是说天哪,她居然把我的照片给你们看。她那么严格的小女士又是怎么评价我的呢?”
说着她脚步轻柔地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引着众人往屋内走去,“快进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晚餐,还有红姜茶。某些冻坏了的客人兴许可以暖暖身子。”苏维努力的揣测着伊丽莎白的态度试探道:“她没有过多评价,”她见安娜神色未变知道自己没错,大着胆子继续说:“只说现在不常能见到你。”
“没有评价就是最好的评价……起码对于伊丽莎白来说。”安娜轻快地笑着领着众人走入挂着地毯的卡莱宁庄园,“我还真怕她气我嫁人呢。”
“生气是应该的。”潘多拉看着墙上地毯的花纹还有一幅幅人像画看起来有些心事,“你看起来过得并不开心,为什么不能生气?”
终于处在温暖的环境下秋赴云已然缓和了许多,她搓着手颇为不解的问道:“这是她自己做的选择。就算她的生活是狗屎——我没有说你的生活是狗屎的意思。外人干嘛生气?又不是我不开心,不要碍着我的眼就行。”
潘多拉一如既往地爱关心人,秋赴云也如往常那样带着南方人特有的距离感,两人都不过是再做对她们来说最正常不过的对话,安娜的脚步缓了缓有些不解的问:“可是……女孩子嫁人就像第二次投胎一样重要呀?”
短暂的安静后,潘多拉茫然地问:“怎么会?”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兰埔脖子上的机器传出冰冷的机械音,【你嫁过人就懂了。】
秋赴云本就憋着对他的火现在几乎一点就炸,她几乎立刻出言讽刺道:“什么东西?你那么懂,你还嫁过人啊?”
“选专业和找工作才像第二次投胎吧?”潘多拉本打算说些什么,但在秋赴云和兰埔剑拔弩张的气氛下还是选择了当一个和事佬。苏维很是不理解为什么安娜会认为结婚是“第二次投胎”,莫非结婚后,婚前的人生就已经死去了吗?
伴君如伴虎,她早早学会了在这种吃不透情况的时候选择隐藏自己的疑问。她思索片刻跟着潘多拉一起劝道,“是啊,人不一定会结婚,但一定要吃饭啊。况且,太阳从哪边升起是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的。”
“哈哈……”安娜的笑声有些虚弱,她柔声反问,“卡莱宁先生富有又体贴,我怎么会不开心呢?”
潘多拉直愣愣地看着她许久没有言语,然后她才低头侧过脸语气中带着许些不舍:“可是你本来从不吃辣,更不爱吃姜。安娜姐姐,你也为了环境改变自己了呀……”
安娜脸色骤变惊疑不定地将视线投向兰埔,兰埔眉头短暂地皱了一下,很快写道:【人总是会成长的。潘多拉,你总有一天也会去适应环境。】
潘多拉没有再言语,只是安静地抹着眼泪走在队伍最后。
苏维放慢脚步想去安慰她,可是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只是和她并肩走着,秋赴云背着手远远用一种能让潘多拉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傻子才劝该死的鬼。”
好……好符合秋赴云的人生观!
怕潘多拉一时接受不了,苏维下意识拉住潘多拉深怕她俩吵起来,没想到潘多拉只是抬头看了看秋赴云若无其事的背影很快又撇开了视线。
太奇怪了,如果真的是由人来适应环境那么现在他们早该在地下躲避外来的虫兽了,何苦在地面上和那些入侵者对抗?
苏维不太明白,从没有人告诉过她要适应环境。
主要是没有人敢这么教导唯一的王储。
走在最前面的安娜点燃了餐厅门口的蜡烛,很快火光将空旷的房间点亮,安娜走向女主人的位置,请众人入座。兰埔坐到了她右手边,秋赴云刻意坐在兰埔的斜对面,潘多拉看了眼苏维本想和她一起坐在秋赴云后面,没想到秋赴云先一步起身面色不悦地往后边让了让,坐得离兰埔和安娜都更远了些。
安娜看她这种超有气势的样子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到底谁是恶毒女配啦?这种东西到底是怎么定的啊?哪里有这种可怜兮兮、委屈巴巴的恶毒女配?
她都没有秋赴云高,大约能到兰埔的肩膀。兰埔穿女装都比她像恶毒女配。
等人都坐定后,厨房端上了开胃菜。
【不聊聊吗,卡莱妮娜夫人?】兰埔没有着急打开餐盘上的罩子,而是写道:【关于你的委托?】
“啊,好,好的。”被叫到的安娜匆忙点头,带着几分忧郁的神情开了口:
“也不怕你们笑话,我的丈夫卡莱宁先生并不常回到这个宅邸,他只是每周来此小住几日……”
非常简单的故事,安娜本打算从她嫁入卡莱宁家讲起却因为秋赴云伸手的动作飞快的跳过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秋赴云站起来给所有人,特别是她自己倒了杯红姜茶边喝边坐回苏维左手边。苏维记笔记的同时往旁边让了让。
卡莱宁的庄园着实古怪,它远离闹市却离熊很近,为防止饥饿的棕熊入侵庄园外的松柏林一年四季都放置这捕兽夹和其他可怕的机关。装潢算不上老旧,大部分结构也被养护的很好。但是窗户的设计让府邸的采光很是糟糕,每逢雨季屋内会有洗不净的霉味。
但总而言之,安娜刚嫁来时除了偶尔阁楼的窗户因为年久失修回传来如哭似泣的呜呜声外并没有什么问题,况且安娜也并不常去阁楼,她并不在意这些不会影响到自己生活的事情。直到半年后的一个雨夜安娜被雷声吵醒,那时整个庄园只有在打雷时依稀会有一点来自外界的光。她心里没有由来的恐慌于是点燃了蜡烛去隔壁敲卡莱宁先生的门。可是她敲了十分钟的门卡莱宁先生都没有任何回应,安娜便将耳朵贴到门上想听一听里面的动静,但她只听到了里面除了摩擦声外似乎还有很响的咀嚼和吞咽的声音。那个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什么人在大口吞食什么黏腻的生肉一样。
虽然安娜当时已经嫁过来半年,但她并不清楚卡莱宁先生有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她不做他想,将蜡烛放在走廊的矮柜上打算楼下想给自己倒杯热牛奶。她打算摸黑去,因为如果没有被人发现她或许还能多加两勺可可粉、蜂蜜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厨房里没有亮灯,安娜猜测里面一定没有人。她走路很轻快,没几步就溜了进去,轻易找到了放牛奶的橱柜。
她给自己到了半杯牛奶又去拿糖,在她伸手去拿糖罐盖子时手底的触感却一片湿滑。那比水蛭更冰冷,比蛞蝓更光滑的感觉,几乎要让安娜尖叫出声。而事实上,在她尖叫之前她先陷入了昏迷。
在此安娜强调她绝不是被吓晕的,因为事后她在自己的后颈处摸到了一个并不起眼的小创口。她非常怀疑对方是有什么人给她打了麻醉。
这件事后,安娜总是觉得这个庄园里除了她和已知的佣人们之外还藏着什么东西,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在卡莱宁回到庄园时尤为明显。每一个卡莱宁先生回到庄园的夜晚安娜都能在卧室中听到过他们移动时的声音,那是一种类似软体动物蠕动的声响,偶尔伴随着它对门板磕碰造出的杂音。它们像无形的毒虫盘踞在安娜背后,而安娜对它们毫无办法。
她也试图将这件事和佣人以及卡莱宁先生商量,可结果是卡莱宁先生认为她的精神错乱找来了精神科医生给安娜做检查。这可怜人找过保镖和侦探,但结除了让那看不见的幻影变本加厉地如恐吓般当着安娜的面般破坏庄园内的物品外一切都不了了之。她尝试过逃跑,然后很快发现那松柏林中的陷阱不但拦住了棕熊也拦住了她自己。
她已经全然被困在名为卡莱宁的囚笼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