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效上古某朝,牧倾远并不想立后。
但是原因并不与那一朝相同。
对于姑母的这个侄女,太后曾对自己隐约提出,是不是可以立这女子为后。
原因嘛,出身人品俱佳,才貌双全,又是长公主的亲戚,正所谓亲上加亲。
而且此女与朝中也没什么牵连,和贵妃琼妃截然不同。
牧倾远知道,太后想要个自己人当皇后。
现在后宫中的妃嫔,并没有一个与太后同心同德的,所以她一个都不会提拔。
只不过不知怎地,这个长公主的侄女投了太后的缘了,她要这个韩蕙来掌管后宫。
以后,不管谁生的儿子,哪怕宗室过继来的孩子,都得是皇后的嫡子。
只不过,太后可能不知道,镇北王韩佑,近年来以保护边境之名,私下招兵买马,铸造兵器,甚至蓄养私兵。
牧倾远没有行动,不代表他不知道。
只不过南方未平,若是先动北面,只怕全国的兵力来不及控制那么长的边境线。
只要镇北王还没有公开造反,牧倾远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若换了一般人想的,要存心安抚镇北王,就该立他的侄女为后。
但是,有的东西可以作为交易的筹码,有的不可以。
对于像镇北王这样的人,越是安抚和示弱,只怕他越是嚣张和肆无忌惮。
在解决南方的问题之前,牧倾远还不想戳破北面的这颗雷。
更何况,皇后之位,牧倾远曾在母亲面前发誓,只会留给心爱的女人,绝不用来做平衡权势的砝码。
只有这一点,他要发乎本心。
把姜妤找来,就是要存心膈应膈应姑母和她侄女的。
反正这个姜贵人,看起来好像是一副胆大包天的模样,应该经得起。
想到这里,牧倾远的唇边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倒把韩蕙看得有些脸红,不知道这个笑容是不是因自己而起。
看来自己还是有点着急,急着要皇上叫自己的名字,搞不好,他是有些害羞?
韩蕙给了自己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牧倾远想了想,还是速战速决吧,早些让她们写完字,早些请她们回去。
除了这个韩小姐,自己的这个表妹调皮捣蛋,也是够呛。
“你们随意写几个字就好,写一句诗也行,朕一会来看看你们的字。“牧倾远道。
韩蕙微微一笑,拿起墨就开始研磨起来。
为了今天,她在引秀宫可没少练那四个字,就想在牧倾远面前一鸣惊人,吸引他的注意力。
那“弄香亭”四个字是欧体,韩蕙也卖力地没日没夜地苦练欧体字。
韩瑶琴则是一脸的愁眉苦脸。
她素来看到书本、字纸、笔墨就头疼,只喜欢到处玩耍,要她写字,好比要她的命。
而且每每长公主拿着韩蕙的字来教训她:若有堂姐半分用功就好了!
用功?用功有什么用?这般天天算,算自己,算别人,算家里的佣人,连家人都算进去,累也累死了。
韩瑶琴对于韩蕙的字和画都很不喜欢。
她虽然自己不善字画,可毕竟出身名门,从小不知道见过多少名家字画,鉴赏能力还是一流的,她总觉得堂姐的字画太匠气,没有灵气。
看她的书画,和她的人一样,一个字,累!
见韩瑶琴东摸摸,西看看,就是不动笔,牧倾远觉得有趣,就问她:“瑶琴,你怎么不写?”
“我……我还没想好写什么字。”韩瑶琴推脱道。
“写句诗词也行。”
“我脑袋里就没几句诗词呀!“
牧倾远笑道:“会写自己名字吗?你就写上自己的名字吧。”
韩瑶琴皱了皱眉头,这个皇帝哥哥真会强人所难,明明自己都不想写了,还非要自己写。
她想了想,目光不由飘到了姜妤坐的桌子上。
然而姜妤的面前和她一样,都是白纸一张。
韩瑶琴很是惊讶,她可是见识过姜妤精妙绝伦的画技的,若说她不会写字,那岂不是有些不太合理?
不过想来,那天在亭子里,姜贵人好像只画了画,似乎并没有写字。
莫非,她的字写得不好看,所以不敢写?
韩瑶琴顿时有些担心起来。
比起画画来,堂姐的书法是跟真正的名家从小学的,连家里的一些对联和匾额,都是堂姐亲自写了字刻上去的。
要是姜贵人写得还行,等一会自己一顿猛夸,一定能给她挣回点面子。
可要是她写的字完全不行,夸都无从下口,那可怎么办。
以皇帝哥哥写的“弄香亭“三个字看,他的造诣不浅啊。
别到时候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若是皇帝哥哥看上堂姐了,那可就糟了。
想到这里,韩瑶琴拿起墨条,胡乱研磨了几下,拿起笔,写了几个字。
然后,她磨磨蹭蹭地站起身,慢慢踱到姜妤身边,低声问:“姜姐姐,要代笔吗?”
姜妤正在掰手指玩,听到她的话,一抬头。
“姜姐姐,你是不是字写得不好看,不敢写?没关系,我可以替你写。”
说罢,韩瑶琴把背在身后的手一伸,把一张对折的纸塞到姜妤手里。
“这是我写的,送给你吧!“韩瑶琴低声道。
姜妤听到她们说的话,本来就不想写字的。
在牧倾远面前把韩蕙比了下去,好是挺好,就怕长公主回去把气撒在还在洗衣房的兰心身上。
不如干脆假装自己不会写,让韩蕙自己好好炫耀一下。
牧倾远是个爱才之人,姜妤很想看看,若是他看了韩蕙的字,会不会真的对她有什么好感。
不过韩瑶琴真是可爱,居然巴巴地过来要把她写的字送给自己。
也罢了,不要辜负瑶琴郡主的好意。
谁知她刚伸手接过那张对折的纸,就听上头牧倾远发话了:“瑶琴,你把什么东西给姜贵人了?”
韩瑶琴的脸一红,赶紧回头道:“没什么呀!”
“朕看到了,是一张纸。“
“这……这是我写了字请姜姐姐先看看,点评一下。“
“哦,所以姜贵人怎么说?“
姜妤站起身,微微躬身道:“真是抱歉,臣妾于书法上,一窍不通,所以没法评价郡主殿下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