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秋撑着下巴看向台子上的人,眼里没什么痴迷,欣赏居多:“暮词的声音很好听,而且他这个人可努力了,他唱的词全是他自己写的,他全靠自己赚钱,对了他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妹妹,皇嫂,你看,帘子后面那个探头探脑的就是暮词的妹妹暮雪。”
许安安顺势撇了一眼,是个穿着蓝色衣裳的圆脸姑娘,梳着双丫髻,大约十三四岁,长得倒是可可爱爱的,在后面的幕帘那儿看着暮词,在那儿给暮词加油打气。
说着,下面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男子空灵的声音响彻整个云桑间,下面本吵闹的人们,瞬间都不说话了,皆在安安静静的听曲。
当真还有几分魅力。
暮词的曲似悲似怜又夹杂着欢欣,似怀念又像在告别。
蓦地,许安安突然就想起了程肆。
这人模样在她脑海里很模糊,断断续续的画面,她似乎在朝着花灯许愿,所以陪她一起看花灯的是程肆,而不是程子箫。
这段丢失的记忆,原来是跟另外一人有关。
听说安王程肆一年前被派遣去了幽州,在之后她被沈思思意外推进池子里磕了脑袋失去了一小段记忆。
独独那三年的不见了。
许安安想,原身自己估计也想忘记吧。
想多了她就觉得脑仁疼。
她入了宫,也跟这人扯不上关系了。
酒劲有些上头了,许安安听得有些晕乎,在她迷糊快随着之际,外面突然传来女子尖叫的吵闹声。
许安安一个机灵被吓醒,程清秋直接撸着袖子连声道晦气。
祝时月磕着瓜子,乐了:“哟,平阳王妃怎么闹到云桑间了。”
闻灯兴致不高:“估摸是因为平阳王吧。”
许安安清醒了不少,下面吵吵闹闹,暮词也停止了唱曲,静静的坐在原地,跟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这场闹剧。
程子萧本来听得摇头晃脑,突然察觉自己的衣领被拉,许凝玉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你到底要不要回家。”
程子萧没想到许凝玉这人还真敢跟他闹,上次在青楼就算了,现在还来到了云桑间,大庭广众之下问他要不要回家。
他猛的挥手,把许凝玉推开几步,厌恶道:“离本王远点,本王回不回跟你有何关系?”
许凝玉自从嫁给程子萧每天都在找他的路上,她知道程子萧不喜欢她,但是没想到在府里他连装都不装一下,在侯府的时候还跟她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她红着眼睛,说起话来口无遮拦:“程子萧,你又一个月没有回府了,我还不能来找你回家吗?”
“你宁愿在这儿听个戏子唱戏,你都不回去,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心啊。”
程子萧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得有些无地自容,还被人骂恶心,她真是仗着侯府以为他不敢打她吗?
人太多,程子萧甩袖离去。
许凝玉咬牙去拉他的衣裳:“明明是你去府中求娶我的,程子萧你不能这么对我。”
程子萧咬牙:“放手。”
“我不放!”
周围人群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即便很小,在这种敏感的情况下,他依旧觉得刺耳。
真他娘的烦死了。
这女人一点都不懂礼仪,人这么多还拉着他求个解释,上次在青楼也是,二话不说就打了人家妓子。
听说因为这件事,那妓子被人赎身以后就不知所踪了,看来也是害怕许凝玉。
这恶妇就没人不怕的,他真的后悔了听了岑太后的话去求娶了许凝玉,本以为婚前看着小柔小意的,是个好拿捏的性子,没想到前头都是装的,婚后她自私善妒又恶毒的性子彻底暴露了出来。
府中婢女多看他一眼,她都要遣人挖了人家的眼睛,再活活派人把人凌辱致死,简直说是丧心病狂也不为过。
他都害怕睡这种女人身旁,哪天他睡梦中被了结了,那他多冤?
所以,他不欲跟许凝玉多说什么,甩袖离开了云桑间。
许凝玉深深看了一眼暮词,眼里含着怨怼紧紧跟上。
对于平阳王府的闹剧众人都是见怪不怪的了,自从两人成婚,这都一年了,还是幺蛾子不断,整个祁京就没哪家的夫妻像他俩这么离心得厉害。
因被许凝玉扫了兴致,这曲也听不下去了,暮词也退了场,换了别的戏子上台唱。
许安安也失去了兴味,她脑海里想起程清秋给她画的饼,说什么来云桑间美男环绕,揉肩捏腿的。
可是人呢?她到现在都只看见两个人,一个看上去就二得不行的祝时月,一个安安静静的闻灯。
她微微眯眸,看向程清秋,语带嫌弃:“你给我找的美男呢?不会就这两玩意儿吧?”
祝时月:“……”
闻灯:“……”
有被侮辱到怎么办?
祝时月涨红脸,愣是不敢反驳。
虽然他们没怎么跟许安安接触过,但是曾经也听过她的凶名,听说一言不合就揍人那种。
他们只是好吃懒做的纨绔,干啥要打打杀杀,所以他跟闻灯都沉默了。
程清秋尴尬的挠头:“皇嫂,你真要美男啊,啊这……”
她皇兄咋办?不能对不起她皇兄吧?被发现了会不会死?
许安安又灌了一口梨花白:“我要看看云桑间的美人儿多绝,不然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程清秋立马下了决定:“皇嫂等着,我这就给你安排一个上来。”
死就死吧,出宫比较重要。
许安安皱眉:“一个?”
她猛的一拍桌子:“一个哪里配得上我!必须四个,两边都站满咯,去吧,挑好看一点的。”
祝时月挪到程清秋身旁,低声道:“你可真是你哥的好妹妹!”
程清秋轻咳一声,有些心虚的摸着鼻子:“无事,反正我皇兄也不知道。”她扬起笑脸:“皇嫂等着,我这就替你张罗。”
程清秋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四个肥环燕瘦的怜人就到了包厢。
他们非常有礼貌的请安,然后就都站去了一侧。
程清秋果然眼光好,都是长得清秀的小倌,就是比程淮也差了些,她急忙把脑海里程淮也的影子甩开,笑得暖暖的小奶狗不香吗?她闲来无事想那个大冰块干嘛。
她拎着酒壶,走上前搂住一名男倌的肩膀,朝着他的耳边吹气:“走,你们都去三楼伺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