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呕唔……”
钟暮云迅速吐出了嘴里腥甜的血液,用大量的清水冲洗口腔,同时拼命催吐以尽量多的排出病毒。
云拂晓悠闲地抱臂站在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既不阻止也不帮忙,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事情脱离掌控。
病毒发作得比钟暮云想象得还要快,仅仅几秒钟,他便明显感到头疼欲裂、心慌气短,冷汗从身体各处不停地渗出,身体也开始失去了控制。
他勉强支撑着身体,跌跌撞撞地推开柜门,抖着手取出半成品的解毒剂服下,却丝毫没能缓解他的身体状况。
半分钟后,钟暮云无力地跌倒在地,体温瞬间飙升到四十多度。他的身体不停地发着抖,浑身剧痛,整个人几乎陷入半昏迷。云拂晓走过去蹲在他面前,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见云拂晓,钟暮云吃力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云拂晓微微一笑,轻轻挑起年轻博士汗湿的下巴:“肖博士,你是唯一能研制出丧尸病毒疫苗的人,按理我不该这么对你,可谁让你……”
他说着突然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慑人的寒意,冷淡地威胁道:“为了让你老实听话,我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还望肖博士多担待。”
禄存在一旁急的团团转,听了这话突然明白过来:“我知道了,这一世的司命是重生的。可能是因为刚入轮回记忆没有封印完全,他现在完全把你当成原剧情里的肖逸了!”
钟暮云:“……”
这变故真tm刺激。
虽然他不惧死亡,但自己显然不能就这么死了,钟暮云努力伸出手,试图求一条活路:“救我……我能研制…出丧尸病毒…疫苗,我还能……让你……恢复…正常……”
“哦,真是不错的条件……”云拂晓讽刺一笑,蹲下身把手贴上他的额头,开始运用生命异能救人。他看着钟暮云的眼神犹如看一只待宰的狗,“放心吧,我可不会让你这么便宜就死了。”
生命系异能的确神奇而罕见,钟暮云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丧尸病毒并没有被消灭,而是潜伏在他体内。
一旦异能效果消失,钟暮云体·内的病毒便会再次发作,倘若那时没有云拂晓及时给他治疗,他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转化为丧尸。
意识到云拂晓暂时不打算弄死他,钟暮云大松了一口气,面上却做出恐惧忌惮的表情,云拂晓冷冷一笑,上前一把掐住了钟暮云的脖子,把他按倒在地。
“肖博士。”
云拂晓眼神如刀,直直地刺进钟暮云的眼中,在看清他瞳孔深处掩盖的恐惧后,他这才慢条斯理地威胁道:
“在研制出疫苗之前,你体·内的丧尸病毒都不能根除,我的异能只能保证你二十四小时内不变丧尸,所以……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我…我明白了。”年轻的博士强忍着恐惧偷瞥一眼,低着头乖顺地答道,“我知道我对你做的事罪无可恕,我会把疫苗研究出来,让你恢复正常,以此赎罪。”
云拂晓意外地一挑眉,没想到这个冷酷自私的研究员会说出这么顺耳的话,他看着对方白净斯文的脸,对他的恶感不知不觉减少了一点。
不过该有的敲打还是要有的,云拂晓危险地眯起眼,轻轻捏了捏他的后脖颈:“你最好是真心的,一旦我落入你手,我会立刻自毁异能核心,打着控制我给你治疗的想法不过是自寻死路。”
“之前的教训你也体会到了吧?我的异能具有不可控性,在我身上做实验,没准又诞生出什么更厉害的病毒。”
钟暮云听话地不停点头,一副乖得不得了的模样,云拂晓不甘心地磨了磨牙,放开他站了起来。
年轻的博士没事人似的爬起来,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仪容。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湿哒哒的粘在身上,又在挣扎翻滚中沾上了灰尘,此时已经皱巴得像从缸里取出的咸菜。
“抱歉,我得去换身衣服,失陪一下。”他对着云拂晓歉意地笑笑,抬脚就往实验室一旁的休息室走去,云拂晓立刻跟上。
“等等,我也去。”
见钟暮云惊讶地回头,云拂晓冷笑一声,扒着他的肩膀道:“放你一个人独处,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暗中做手脚?”
钟暮云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不情不愿地任由他跟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休息室,禄存也想跟着进去,却被钟暮云眼疾手快地关在了门外。
禄存立刻急了:“你干什么,快放我进去!你就不怕司命对你下手?”
“他不会的。”钟暮云在心里说:“就算他真要杀我,你进来了也做不了什么。而且,非礼勿视的道理你懂的吧?”
禄存气得想骂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当我稀罕看你啊!”
“我知道,你稀罕看的是阿云。”钟暮云毫不留情地揭穿他,随后霸气地宣示主权:“不过你死心吧,他是我的!”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被揭破了心思,禄存大惊失色后立刻反唇相讥:“你一个成魔的凡人,有什么资格和司命在一起,我和他同为仙人,我们才般配。”
“你根本不懂他,你们不是一路人。”面对禄存的示威,钟暮云只是淡淡说了句,便任由禄存在门外跳脚。
休息室内,钟暮云从柜子里取出一套干净的衣物,回头尴尬地看了看云拂晓:“我要换衣服,你看……”
“呵……”云拂晓不屑地嗤笑一声,“你们科研人员眼里不是人人都是实验品吗?做实验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羞!”
年轻的博士脸一红,别别扭扭地转过去,开始脱·衣服,他的动作很拘谨,尽量减少皮肤暴露在外的面积,云拂晓瞥他一眼不知怎么有些不自在。
青年的年纪与他相仿,不过二十六七岁,整个人透着温室里养出的柔弱,他身形瘦弱,浑身上下白得晃眼,一副缺乏运动的白斩鸡模样。
云拂晓看着看着,不知怎么觉得有点热,为转移注意力,他一边瞄着钟暮云,一边分出心神观察试探起房间里的布置。
“床头柜里我放了一把木仓,子弹用胶布粘在衣柜第五个抽屉下面。除此之外,房间里没有别的武器。”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云拂晓一惊,他惊疑地看向钟暮云。后者正认真地整理着衣领,见他看过来,对方伸手从床垫下面取出了一瓶不知名的喷剂,递给云拂晓。
他对着狐疑的异能者殷勤地解释道:“这里面装的是定向致昏的喷剂,只对异能者有效,皮肤接触或吸入后一秒钟起效。”
云拂晓:“……”
云拂晓拿了一件衣服垫着把喷剂接过来,随后依言在床头柜和抽屉底下找到了木仓支·弹·药。颠了颠手上的武器,他看着钟暮云的表情立刻古怪起来。
这人是不是疯了,居然主动把能对付自己的东西全都交代了。
钟暮云却是一副十分通透的样子,他扶了扶眼镜,平静地分析道:“你不用怀疑我,我现在感染了丧尸病毒,只能靠你的异能勉强活命。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研究丧尸病毒的解药,至少在疫苗研制出来之前,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似乎是为了增加说服力,钟暮云又坦率无比的说了一句大实话:“即使真的要对付你,仅靠这些东西也很难达到目的,我留着它们只能招致你的忌惮、激化矛盾,实在得不偿失。”
云拂晓:……这话还真是实诚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见对方如此拎得清,云拂晓想了想,索性将东西原样还给他:“你自己留着防身吧,这个世道,在研究所也不意味着绝对安全。”
钟暮云推脱几次后便收了东西,他把木仓和喷剂放回原处,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崭新的白大褂穿上,立刻投入了工作状态。
青年乌黑的眼睛不闪不避地看着他,大方地提出要求:“云先生,我想检测一下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从你进实验室的表现看,你身上病毒的感染性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强,我需要对比你离开前后的数据。”
“可以。”
既然选择了暂时合作,云拂晓也不为难他,十分配合地让他抽了血,取了汗液,又从身体各个部位取了细胞。
拿到样本后,钟暮云立刻开始了分析研究,他在工作状态中十分的心无旁骛,几乎忘记了身边还有个随时可能要他命的仇人。
云拂晓百无聊赖地在一旁监视他,一小时后,钟暮云拿着检测报告露出了一丝笑容:“云先生,检测结果比上次要好很多。和病毒刚传播开时相比,您体内的丧尸病毒活性和传染性都有了一定的降低。除血液外,唾液、汗液等其他体.液都不具有病毒传染性。”
他说着轻呼出一口,表现得如释重负,好像真的在为人类而庆幸:“云先生,你以后只要注意着不要流血,就不会让其他人感染丧尸病毒了。”
云拂晓眉毛不自觉地舒展开,随后又困惑地皱紧: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体表皮和体.液不再带有病毒了?这与他前世的经历有很大的不同。
是因为他借着重生的便利,及时避开了几波追杀,没有像前世一样拖着重伤之躯疲于奔命,还是自己从前世的肖逸那“偷师”的几个抑制病毒感染性的配方的功劳?
不过……他怀疑地看了看钟暮云,心中一万个不信:以这人反人类的性格,也会为这种事真心高兴吗?
书呆子科学家显然一点不会看人脸色,他把实验数据整理好,又拿了个试管,目光灼灼地盯着表情阴晴不定的云拂晓:“云先生,我需要再获取一点j液样本,希望您能配合。”
“你要那个干什么?”云拂晓的脸立刻沉了下来,过往的不堪记忆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中。他看着青年无辜的脸,咄咄逼人地质问道:“怎么,想再培育出一个生命系异能者供你驱使?”
“不是的。”
见云拂晓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青年吓了一跳,赶紧耐心地解释了一大堆科学术语,赌咒发誓绝没有那种想法。他最后总结道:“云先生,我就在您眼皮子底下,想做坏事又怎么逃得过您的眼睛?”
“好吧。”半晌,云拂晓才屈尊降贵地松了口,看着对方乖顺的表现,他突然恶劣一笑:“既然你想要,就由你负责弄出来——用你的嘴。”
“啊?”钟暮云愣住了,他看着对方不怀好意的表情,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脸上立刻露出为难和受辱的表情。
一旁的禄存已经疯了,崩溃地用圆滚滚的身体撞着墙:“啊啊啊啊……什么情况!司命怎么会变得这么…这么……”
作为天上星君,那个形容词对于禄存来说显然难以启齿。他激动地飞到钟暮云面前,晃来晃去地抗议:“不行!我不允许,你赶紧拒绝他,快点!”
“你知道阿云现在很敌视我,这样做万一激怒了他怎么办?要知道,这很可能是他对我的试探。”钟暮云苦恼地皱起眉,表面为难内心暗爽地回应道。
禄存闻言噎了一下,想象了一下接下来发生的事,顿时更加激动地反对道:“我不管,总之你不能给他那个!我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
“怎么,你不愿意?”见钟暮云低头不说话,云拂晓的语气立刻变得冷冽。
钟暮云立刻做出一副强压怒火的表情,他看了看云拂晓越发不善的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无比难堪地哀求道:“云先生……你可以自己……或者我用手给你弄……可以吗?”
“不行。”
云拂晓断然拒绝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明明这样的为难简直就是奔着合作破裂去的。但是钟暮云越是不愿意,他心里就越觉得兴奋。
“你看,他不同意。”钟暮云心里乐得肠子都要打结,面上却做出一副被逼无奈的忍辱负重小可怜模样,在禄存的尖叫抗议声中含泪点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云拂晓:我要狠狠羞辱他,报他拿我做实验的仇!
钟暮云:还有这种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