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跟何小丫两个娃都僵住了,狗蛋黑溜溜的大眼睛不住瞟向自己小姑姑。
何小丫也抿着唇。
都说小孩子最敏感,大人是不是对他好,自己就能感觉出来。
原身对狗蛋儿虽说是面上功夫,也是疼爱有加,可狗蛋跟原主还是不亲。
想到这里,徐秀越又加大了火力,笑容越发“亲切”:“奶的宝贝狗蛋,这是咋的了,奶给你吃包包~”
要是一般孩子这时候肯定欢天喜地的拿肉包就吃了,可狗蛋这孩子平时不言不语的,没成想还是个敏感的,束手束脚站的原地,黑溜溜的眼睛一个劲儿的瞅他小姑姑。
徐秀越又伸手往前递了递包子,仿佛向白雪公主推销红苹果一样和蔼可亲道:“瞅你姑干啥,快吃呀~”
这一递不要紧,吓得狗蛋直接往后退了半步。
徐秀越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有些纳闷,你怎么着她还不够温柔吗?
我那会儿也没发觉自己哪里有不对,徐秀越拉住狗蛋的小手,亲切问道:“咋了狗蛋,怎么还怕奶了?狗蛋不是跟奶最亲吗?”
狗蛋小朋友吸了吸鼻涕,他因着从小就是原主最疼爱的大孙子,到底没有经受过什么毒打,胆子还是大些,小声开口道:“奶不是原来那样了。”
要不说小孩子敏感呢,她穿过来了可不就是跟原主不同了,她已经决心要做一个比原主更亲切更和蔼更好的奶。
“奶现在不好吗?”
“好,就是……”狗蛋嗫嚅半晌,才开口小声说,“奶、奶长的不好看,笑起来吓人。”
啊这……徐秀越如遭雷击。
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何小丫迅速看了下徐秀越的脸色,见她脸上的笑容消散,立马绕过去牵起狗蛋的手向后扯了扯。
咱就是说童言无忌最扎心。
徐秀越总感觉自己那颗纯洁的少女之心已经被戳的千疮百孔了,想起之前在水中看到的倒影,徐秀越想象了一下自己裂开嘴笑容可亲的样子——
好吧,是她的错。
瞧小丫紧张狗蛋的样子,徐秀越收摸了摸她的脑袋,表扬一句道:“小丫是个好姑姑。”而后一人一个大肉包,喊他们自己去玩了,徒留她自己对包叹息。
她要做的实在太多了,要赚钱吃肉、要增肥、要治病,现在看来,美容也是迫在眉睫。
“娘,别听狗蛋瞎咧咧,我觉得娘最好看了。”
徐秀越抬头,是她的瘦高竹竿三儿子,她拿了一肉一菜两个包子塞给他,无情道:“一边吃去。”
何三郎丝毫不觉,一手一个包子欢天喜地地走了。
院子里忙的火热,徐秀越忽然想起何家穷困潦倒,怕是没吃过排骨,就专门嘱咐了徐氏一声,要撇去上面一层血沫,徐氏听话乖乖去了,徐秀越这才放心等吃。
三丫端着脏水从灶房里出来,徐秀越瞧见了,就喊了一声:“三丫,来奶这。”
这次她吸取教训,绷紧了脸,面上没带任何笑容。
三丫瞧见奶一脸严肃的喊她,神情怯怯的,却还是乖顺地走过去,蚊子声一般喊了个“奶”。
徐秀越一眼就看出了三丫对她的恐惧,心头愤愤,笑不笑的反正她就是吓小孩是吧?!
心中一派颓丧,徐秀越面上不显,也不敢在此时露出个“甜美”笑容,只拿了个肉包递给三丫:“先吃个包子,一会咱们吃肉!”
三丫看了眼白嫩软软的大肉包,咽了咽口水说道:“我不吃,留给奶吃。”
瞧瞧,真是她的好孙女!
果然从小不受待见的孩子最会看眼色讨人欢心,徐秀越一时有些心疼,又拿了两个肉包加一个菜包,放进大碗里给三丫。
“去跟你爹娘分了,给你爹一个肉的一个菜的,你跟你娘一人一个大肉包。”
不是她小气,不舍得给儿媳妇吃,主要是女人胃口比男人小,一会儿还有大盆的肉要啃呢。
哎呀,看了一眼徐秀越的脸色,这次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自己的爹娘,慢慢接了过去,面上也不敢显露出半分高兴,只小心翼翼道:“谢谢奶。”
徐秀越视线随着三丫走向何二郎和张氏,见她走到自己爹娘面前才露出了欢快神色。
何二郎拿起包子,不由看向徐秀越,视线正好同徐秀越撞在一起,瞬间低下头去。
徐秀越也不介意,给了正在忙活的徐氏一个肉包,就只剩四个菜包了。
虽说也是菜肉的,徐秀越还是有些嫌弃,她现在就只想吃肉!
她嫌弃,何三郎却不嫌弃,眼神盯着包子,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徐秀越瞧他一脸馋样,拿起一个菜包递给他。
何三郎双眼冒光:“谢谢娘!”
徐秀越在他大口咬下前说:“给你大哥送去。”
何三郎一僵,神情落寞下来,忍不住为自己争取一下:“大哥不是吃过了嘛。”
徐秀越眼睛一瞪:“你中午也吃过了,要不晚上别吃了!”
何三郎瞧徐秀越生气,立马怂了:“去去去,娘我这就去。”
何三郎像个回旋镖,送完包子就又坐回原位置盯着包子流口水。
徐秀越眸光微闪,露出吓哭小孩的笑容:“三郎还想吃?”
何三郎仿佛看到了希望:“想!娘这包子真香。”
徐秀越大方地往他面前一端盆,笑眯眯道:“那都给你了。”
“真的?!”何三郎话里是问句,手上可是已经左右各拿了个包子,仿佛怕徐秀越反悔一般,迅速各咬了一口,“那娘我可不客气了!”
徐秀越笑容满面,心里却打好了算盘,让你贪吃,吃吧吃吧,吃饱了看你一会怎么吃肉!
她怎么着也得治好何三郎这看见吃的走不动道的贪吃病!
瞧见何三郎大口吃的痛快,徐秀越咽了咽口水,咋看着这么香呢?不行不行,就她那个小鸟胃,在吃一个包子就吃不下多少肉了。
徐秀越狠心撇开视线,却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徐秀越叹气,继承了原主这苍老的身体,现在连原主的爱忘事都继承了。
算了,忘了就忘了吧,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很快,肉香味在何家飘散开来。
徐氏谨记徐秀越的指导,大火煮开,小火慢炖。
即使农家的土锅够大了,这么多骨头还是占的满满的,汤汁格外浓郁,盖头一掀开,骨香肉香混着蒸腾的热气急不可耐地钻进人的鼻尖,香得让人口水横流。
徐秀越偷偷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肚子配合的咕噜一声,心里想的却是下回早点去买,炖上一整个下午,那汤,香哟。
等到骨肉出锅,四溢的香气这才算达到顶峰。
因着家里没有这么大的盆,张氏甚至临时刷了洗衣服的盆子盛骨头,饶是如此,满满一铁锅的骨头也盛了两个大盆,加上满满的骨汤,女人们都搬不动,还是何大郎何二郎搬到桌上的。
农家屋小人多,何家天好的时候就在院子里的大桌子上吃饭,一家人大大小小很快围坐一圈,等着徐秀越分肉。
徐秀越先是拿了个大碗,盛了两块带肉的大骨头,又舀了一大勺骨汤递给何三郎。
何三郎满脸惊喜感动,伸出双手去接:“谢谢娘。”
徐秀越面无表情:“给隔壁刘大娘送去。”
何三郎抱着碗脸上的感动一僵。
他果然不是娘最喜欢的崽。
等等,说起娘最喜欢的崽……
砰的一声!众人皆是被重物砸地的声音吓了一跳,都往声音传出的西厢房看去。
徐秀越不知道哪根神经忽然搭对了,想起了什么,猛的瞪大眼睛——
坏了!她的便宜小儿子!
其他人也仿佛想起了家中还有一人,都慌忙往西厢房去。
何大郎忙掏出钥匙开门,只见何四郎手中还拿着毛笔,整个人苍白着脸侧躺在地上,桌子上还残留着半块吃剩的窝头。
何四郎也不知道是有傲气还是什么,自打第一天叫门没人应后,再也没有出过声,以至于徐秀越都忘了还有他这么一个人。
这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原主生太多,她一个刚来的哪记得住。
至于其他人,应该是因着何四郎常年不在家,所以也就把他忘了。
总而言之,自打第一天关何四郎的时候顺便给了窝头和一壶水,之后就再没人理他了,算算日子,这一天一夜的,何四郎就啃了桌子上的半个窝头。
这这这……
众人一时间都慌了神。
徐秀越眼角忽然瞥见何四郎手中一直没舍得放下的肉碗,一把夺过来凑到何四郎鼻尖晃了晃。
浓郁的肉香混着肉眼可见的白色蒸汽钻进何四郎鼻孔,何四郎鼻头耸动了下,“嘤”一声缓缓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这这这……
众人一时间愣住了。
何三郎惊讶地张大嘴巴,愣了一会忽然感叹道:“四弟这是被肉汤香晕的啊!”
末了又加了一句:“香晕了又香醒了。”
徐秀越一想,可不嘛,肯定是闻见肉汤香晕的,总不可能是因为她这个当娘的疏忽大意饿晕的吧,她怎么会承担错误呢?
至此,徐秀越一锤定音
“是啊,你四弟就是被香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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