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吧,您亲娘就去世了,没过两年爹给你娶了个后娘,可往后看,你有个为亲所弃的过往,且有家财散尽家破人亡的迹象,此间你沾染上了几条人命,却没有深陷牢狱运程。
在之后您的人生也没什么特别的了,不过就是些坑蒙拐骗饥寒交迫,不过我看您现在霉运罩顶,额泛着血光,不出三天,您就要意外横死啊。”
“你、你!”
瞧小老头气急败坏的样子,徐秀越慌忙更加尊老:“不过您老也不用着急,就这次的意外,您就是躲过去了,也就最多能再活两三天,往好处想,您好歹能少睡两天城隍庙呢。”
小老头气的胡须炸开:“你这死老婆子,休要胡说!”
唉呀,徐秀越最讨厌别人说她老了,她一生气,这尊老的心又蠢蠢欲动:
“您这是还不相信晚辈的能力呢,没关系,您年纪大,您死的早,您既然还想试探晚辈的能力,那晚辈就给您说道说道。”
“往远处说,您这命里只有一朵桃花,可惜桃花外斜,即便已经成婚,也难逃落花,哦,说的简单点,就是您年轻时也曾娶妻,不过妻子跟别人私奔了。
往近处说,你这人吧,手脚不太干净,就你旁边这老头,早上您偷了他十文钱。”
“什么?!”
徐秀越话音刚落,旁边那眼神灯泡一样亮,精神矍铄的老头就往怀里摸,掏出来一数——数到二十就开始混乱。
徐秀越提醒他:“您可以十文分一组。”
“好办法!”
“一共四组加上三个大钱,这是……”
徐秀越对他的算数能力绝望:“四十三文。”
“没错没错!早上刘掌柜算今天的生意给了三文,谢掌柜……”
这次徐秀越没插话,任凭他自己慢慢算着得出个数,毕竟自己算出来的他才会相信。
“一共是五十三文,不对,现在的钱数不对!”
灯泡眼老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的揪住胡须老头的领子:“老杂种,老子之前就觉得钱数不对,你是不是一直偷老子钱?!”
如果老头眼神还能更亮一些的话,徐秀越丝毫不怀疑,他会让自己的双眼变成激光直接戳死胡须老头。
“没,没有,你别听那老婆子浑说,咱们多少年交情了,你还信个贼老妇!”
“之前的不算,那今个呢?还钱!”
胡须老头怒了,一把排掉灯泡眼老头的手,呵道:“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偷你钱了?”
“我今日就本该是有五十三文!”
“这话说得,我还本该有十两银子呢!谁给我补上,你补吗?!”
这老头推开了灯泡眼老头,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爬起来就跑,那腿脚快的,徐秀越看了都羡慕。
“狗杂种,别跑!”
老头咬老头,可惜没互殴,徐秀越作为一线吃瓜群众略有些意犹未尽,她拍拍自己的腿,站起来。
两根筷子腿席地而坐久了,开始隐隐作痛,反正怀里已经有不少银子了,先去置办点东西。
毕竟她是想赚钱让自己晚年幸福,可不是想榨干自己,留下遗产让儿孙享福。
“姐姐这是要走了。”
婉君笑着站起身来,徐秀越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与方才有些不同,连带那狐媚子的笑容都收敛了几分。
不过只是临时同事,追逐也没有深究,只拍拍胸口笑道:
“姐姐我今天赚够钱了,家住的远不方便,这就买些东西回去了,改日再请妹子去家里吃饭。”
婉君听到这话,笑容加大,媚态横生:“那妹子就等候姐姐的邀请了。”
“哎。”徐秀越笑容满面,嘴上应着心里却打鼓,他就是商业客套一下,怎么听着这妹子是真想去?
想想人家的衣着还有带着的小厮,再看看自己的补丁大褂,徐秀越觉得自己想多了。
告别婉君,徐秀越先去了药铺,却没看到婉君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她,直到她拐过街角再看不到。
镇上的药铺也有两三家,两家有大夫坐馆,一家纯卖药。
徐秀越首先排除了那家只卖药的,她不知道古代如何,至少在现代,有大夫坐馆的药房总是药效比没有的好些。
毕竟你在这里看了病,甭管是药效问题还是大夫问题,都是他们的名声。
没有大夫的药房也不是说一定会差,只不过可能性大些,所以她前世买中药,就算没有大夫的药馆便宜些,她也还是会选择有大夫的。
大夫给徐秀越把了脉,掉了一堆书袋子,总节下来就是两个字——风湿。
开了药方后徐秀越看了下,中规中矩,毕竟是小镇的大夫,她也不指望有什么神医,至少人家常年坐馆,比她这个学了半桶水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有的强多了。
古代和现代一样,最贵的就是看病,三包药只是三天的量,就花费了她三钱银子,包子铺赚的小银块就这么到了药童手中。
徐秀越心中叹气,钱真不经花,就这她还没买完。
“羌活、白芍、红花……”徐秀越回忆着前世看过的风湿药浴配方,先抓了一副,竟然就花去了一两。
徐秀越的心都在滴血。
这里面红花、乌头在古代都是野生的,只那么一点就贵的要命,徐秀越想了想,问了问其他几味可替代的中药加钱,有抓了两幅平替。
平替虽然药效是差了点,跟pro版交替着用,效果应该也不错。
药包塞进何大郎怀里,徐秀越又去了肉摊。
肉包虽好,排骨更香。
徐秀越脑海中糖醋排骨、红烧排骨、蒜蓉排骨、香炸排骨转着圈的出现,她咽了咽口水,决定还是先吃清炖排骨。
骨汤最养人,她要喝汤!她要增肥!
肥肉二十五文一斤,瘦肉二十三,排骨也是二十三,徐秀越看了看肉摊上剩下的肋排,想想自家一大家人,有些不够,就指指旁边的还剃了肉的腿骨问:“这个怎么卖?”
卖肉的汉子一身腱子肉,黑黝黝的脸憨厚一笑:“六文钱一斤。”
还行。
徐秀越包圆了摊上的大骨头,让人给她切成一段一段的,喜的黑汉子直接把他装骨头的篮子送给她了。
算了算,汉子又给抹了斤数的零头,一共一百二十九文。
徐秀越有些肉痛,一时间又想给这黑汉子也算上一卦,又想想区区一百多文换她一卦,那不是她亏了嘛!
她已经不是当初吃不起包子的徐老婆子了,她是怀揣四两零两百多个大钱的——徐老婆子!
付了钱徐秀越还想去布店买点细棉布,好歹她这身补丁衣服换下来,不然哪里好提升13格更好的骗、赚钱,不过她的两条老腿提出了抗议。
徐秀越转头看了眼抱着大包小包,胳膊还提着十来斤骨头的好大儿,放弃了让好大儿背她的想法。
徐秀越此时就有点后悔没把老三也带出来,倒时候一个提货一个背着她逛街,岂不美哉。
眼下两人只能先回去。
在镇头等了一个时辰,二爷爷的牛车才过来。
就像现在的公交车,二爷爷也是定时发车,徐秀越坐上车,又等了片刻上来个婆子,再等一会没人了,眼见日头西斜,二爷爷才赶车往回走。
这一歇下来,徐秀越感觉自己的身子骨就像是被人揉碎了一般,快要散架了。
后脑勺的伤倒是不打紧,现在却开始隐隐作痛,她伸长腿坐在板车上,一根小手指都不想再动,却不料邻座的婆子很有攀谈的兴致。
“他表姑这是买了啥?”婆子眼神滴溜溜地在竹篮和油纸包上逡巡。
听这称呼就知道是有些亲缘关系,徐秀越勉强动了动手指掐算,关系还挺近,是原身亲弟弟的媳妇的妈。
称呼是随了最小一辈,这婆子的孙子喊原身弟媳叫姑,从这边算,她勉强能唤一声表姑。
徐秀越没有原身的记忆,融合这个身体后便看不到自己的过去将来了,只过去还能推算一些,所以也不清楚两家有没有走动,不过单看这关系,应该也就是见过几面的程度。
徐秀越勉强客气答了句:“买些吃的回去给一家人加点油水。”
其实根本不用问,包子虽然凉了,香气却还在,竹篮里虽然铺了一层稻草,可那肉腥味还是能闻见些的。
此时徐秀越还天真的以为对方是遇见亲戚的亲戚,不好意思装不认识,所以起个话头攀谈两句,却不想那婆子挪了挪屁股,直接伸手扒拉起油纸包,嘴里还啧啧有声:
“哟,这是薛家的包子吧,也就他家包子有这个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