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三雕,一只是承恩侯,一只是郡王,还有一只是刘都巡检!
“有人想要利用慧娘的失踪,牵扯刘都巡检,达成自己的目的!”
徐成毓猛地握住褚玉宣的大拇指,言辞恳切。
褚玉宣愣了愣,像是没反应过来。这时,一个长脸细眼,白净文雅的男人在街对面向他们拱了拱手。
褚玉宣回握徐成毓的手:“他是承恩侯的管家,估计是来找你的。”果然,长脸男人穿过街道,向他们走来。
徐成毓干脆拉着褚玉宣,摆出一副严厉的样子:“你怎么弄得这么脏,我们去找间客栈让你换衣服洗洗。”
长脸男人也走到他们身前,再拱手:“徐大师,在下是承恩侯的管家孙景风。受承恩侯之命,邀请您过府一叙。”
徐成毓也弯弯腰:“原来是孙管家,当然可以。但是我的侍从不慎弄污了衣物,我们需先找个地方清洁,请稍等片刻。”
孙管家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不瞒徐大师,在下今日跑了好几个地方,也去过巡检司,现下才在公主府这块找到您。”
“承恩侯那个急性子,估计是等不得。若您不嫌弃,直接去承恩侯府换衣清洁。”
褚玉宣扯扯她的衣袖,徐成毓心里一松:“既然如此,麻烦孙管家。”
三人坐上承恩侯府的马车,几乎颠簸了小半个时辰才到达目的地。
徐成毓心想,承恩侯府离香月楼并不远。不然慧娘也不会早早到楼里,离公主府倒有些路程。
抵达目的地,天色已近黄昏。承恩侯府和公主府的精致奢靡不同,反而古朴幽静。
府离少有花草绿地,只用高树竹林做点缀,甚至大道也是有些硌脚的石子路。
孙管家带着二人,顺着溪流一面上山一面介绍。
原来这承恩侯府直接包了一座小山头。按照承恩侯的意思,山野竹林几乎没大动,只在空地建设主子和下人居住的小院。
“小坡最顶上被砍平,推成了侯爷练武的地方。有时候晚上侯爷也会上去赏月。这座山头,还是侯爷特地向先皇求的地儿呢。”
徐成毓绕有兴致,听言点点头,表示长见识。
孙管家把他们带到一间客房:“徐大师,等会儿自会有人把衣服送来。半个时辰后,侯爷设的感谢宴,您一定要到。”
“自然。”
褚玉宣合上门,轻手轻脚拉开一线窗。他把手掩在嘴边,居然吹起呼哨。
不一会,一只黑色带黄线的小鸟飞来,停在窗户边。褚玉宣用左手捧起小鸟,肩膀掩着窗,右手继续打呼哨。
徐成毓在边上几乎看呆住。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会以为,这婉转流畅的声音是鸟类发出的。
褚玉宣没有在意她的目光,或者说,已经不介意她知晓。
小鸟也回应了几句,褚玉宣确认无误后,又把小鸟从窗户边放走。
“这是什么技能,鸟好像知道你说什么。”徐成毓饶有兴趣,“还是可以听懂鸟的话。”
褚玉宣还没来得及回答,一阵敲门声响起。他打开门,从来人手里接过一套布衣,一盆热水。
“我先换洗,你,回避一下?”
“你先说,要不然我看着你换衣服。”徐成毓好奇心大盛,追到屏风后。
她知道褚玉宣有功夫在身,但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褚玉宣非常人所不能的一面。
褚玉宣可不吃威胁,直接解开衣襟,想先逼退她。徐成毓没想到他这么果断,双手蒙住眼睛,以防自己看到不该看的。
转念一想,身为一个现代女性,什么没见过。还不如趁此机会,好好看看……
徐成毓虽然还蒙着眼,但指缝张得很开。
“……你个女流氓!”暗色的脂粉,也遮不住褚玉宣充血的耳朵,“不知羞!你回避,我待会儿告诉你。”
好吧,徐成毓遗憾转身,退出屏风。
几息功夫后,褚玉宣整理好仪态。他心平气和道:“我那不是和鸟儿说话,只是通过叫声传递一些信息。”
“我能学吗?”徐成毓目光炯炯,“你可以教我,我保证是一个好学生。”
“要学也不是不行,但请你先坦白,你究竟从哪儿来?来历不明的人,总是不让人放心的。”褚玉宣眯眯眼。
徐成毓无话可说,她从异世界来,是一朵无根无基的浮萍。或许,在处理完慧娘的事,她应该走出京城,找找自己的意义。
褚玉宣看眼前人闭口藏舌的样子,有些气不打一出来,又有些心慌。她好像突然从土里冒出来,没有来历。又像一阵云,即使在眼前也抓不住。
他咳嗽一声,打乱徐成毓的思绪:“你如果想学,我教你便是。口哨不难,我观你装男生声挺像,你也会点口技罢。难是在调教鸟上。”
“不用……”
“徐大师,收拾好了吗?孙管家吩咐我带你过去。”外间一个小丫鬟在喊话。
二人对视:“走吧”。
席未至,徐成毓和褚玉宣已经听见承恩侯的大嗓门。
“好好好,夫人,慧娘,看你们相处融洽,我心甚慰啊!”
徐成毓大致了解过承恩侯府的情况。承恩侯公孙雷有二女一子,第一任夫人在长女公孙颖十岁时去世,彼时慧娘已经走丢数年。
之后他续弦了第二任夫人于氏,并生育一子。
公孙雷也是在北方战场拼杀出来的勇将,加之长女与太子青梅竹马,先是太子妃,又是皇后。于是得了承恩侯的封号,在京城长居。
“老爷,您放心。皇后娘娘当时出嫁,额做不了什么。现下慧娘回来,额定会风风光光嫁她出门。”一道含混带方言味的女声传出。
徐成毓脚步顿了一顿,昨日刚回家,今日就商量着怎么嫁娶么。她掩去神色,跨入厅堂。
“贵客来了,徐大师,请坐我边上。”承恩侯没有在意夫人的言语,他注意力全在徐成毓身上。
“请坐,徐大师。这位是?”
徐成毓欠身:“这位是我的侍卫,也是我的好友。机缘巧合,和我一起来您府上,多谢照顾。”
承恩侯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无妨,今日是家宴。夫人、慧娘、霆儿,来认认徐大师。昨日在朝堂上,徐大师出了不少力。”
出乎徐成毓意料,承恩侯夫人于氏脸如满月,白白胖胖,比慧娘矮几分。笑得和蔼可亲,没有侯夫人的通生贵气,而是满脸福气。
据褚玉宣所讲述,于氏婉娘是平民女子。承恩侯似乎钟情她许久,非卿不娶。甚至以权势压人,逼得和于氏定娃娃亲的男方退婚。
于氏热情上前,拉着长得白胖的公孙霆:“大师,您给额儿算算……”
承恩侯打断她:“认完人快上菜,徐大师奔波一天,让他休息休息。”
听到此话,于氏满脸不乐意,却也退回座位。被挤在后头的慧娘和祁娘这才上前,给徐成毓行礼。两个小姑娘眼睛里,都是看到熟人的兴奋。
徐成毓冲他们点点头,自己也坐了下来。她发现,席间每个人用的餐具都是不同的。
于氏和公孙霆的餐具描金嵌玉,金光闪闪。褚玉宣和祁娘的餐具只是普通的白瓷。
承恩侯、慧娘和自己的餐具怎么有点古怪。徐成毓有些看不懂,这碗上面密密麻麻的。她有意抬起碗细看,没成想看得眼花,一个手滑,把碗摔碎。
“实在对不住,侯爷,我一时没拿稳……”
承恩侯只瞟了一眼碎瓷片,把手抬起摸耳朵,觉得不妥,又搓衣摆。
“无事,无事,打扫干净就行。徐大师你继续吃,吃菜喝酒,不要拘谨。”
徐成毓心中更加愧疚,看这反应,她摔碎的,恐怕是承恩侯的心爱之物。
徐成毓摸起一片碎瓷,偷偷塞给褚玉宣。她预备找找来历,日后还一只新碗。
倒是对面的慧娘,被摔碎声吓了一跳。承恩侯关怀道:“乖女,没事,你拿稳就没事,啊。”
慧娘羞赧地应了一声,眼里满是孺慕。祁娘拍拍她的手,很是欣慰。于氏只瞥一眼,没说什么。
承恩侯斟满一杯,敬徐成毓:“谢徐大师,为我小女的事尽心尽力。”说罢,一饮而尽。
徐成毓应对自如:“侯爷言重,我为着修行,不能饮酒。只能以茶代酒。”她摸了一圈,发现这边桌上根本没放茶壶,只得干了杯子里的“水”。
承恩侯眼睛一亮:“您不是喝了吗?修行什么时候都不晚,我们不醉不归!”
徐成毓被辣得脖颈通红:“什么!”
与此同时,褚玉宣放出的小鸟才飞到公主府的英娘手上。
英娘也用鸟语和小鸟交流几句,喂了点小米和水,放它走。
之后,她主动面见长公主,表示需要去香月楼见见姐妹,收拾些东西。
长公主索性放了她旬假:“朱嬷嬷,拿准备好的赏赐出来。英娘,府里舞娘乐娘进步都很大,是你的功劳。”
“谢长公主。”
英娘回到香月楼,传出三字消息。
「刘征信」
今日,不知为何有不少商户来香月楼,找楼主洽商。好在有英娘代行楼主之责,也算顺利。
她也等着褚楼主回来,解释为何要查刘都巡检。可是,褚玉宣和徐成毓,今晚都没有回香月楼。